“耶~費(fèi)城贏了費(fèi)城贏了?!绷譄钤谂赃吪d奮得又跳又叫,一點也不符合她平日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
剛才太專注費(fèi)城和尹慕哲在場上的狀態(tài),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最重要的判定依據(jù)。還好費(fèi)城贏了。
“哥,我就說吧,費(fèi)城哥打球很厲害的?!币较姨碛图哟祝€記著當(dāng)時陌生的費(fèi)城教他打球時的耐心溫柔。
信子在旁邊只是笑,沒有說話,費(fèi)城看到分?jǐn)?shù)后,點點頭,也笑起來,看了一眼信子,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神在尹慕哲那里,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
她是真的不喜歡我吧??湮液每?,帶我逛街,一起約定出去玩,都是對帶好朋友的禮貌對嗎?
所以李信子,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對嗎?
否則怎么會不跟我說任何心事,不會討論班級里的趣事,不會做的習(xí)題也不會向我求助?
否則怎么會因為我無心的一句話,就開始與我漸行漸遠(yuǎn)?
否則怎么會一點也不體諒我,一點也不感同我的身受?
想到這里,費(fèi)城搖搖頭,鼻腔里輕哼出一聲笑,低下頭去,誰也不看了。
“人在江湖,哪有不輸?shù)臅r候嘛?嘿嘿,費(fèi)城,咱倆商量商量賭注的事兒?”尹慕哲看見自己輸了,立馬笑嘻嘻地靠近費(fèi)城,再沒有了一開始跋扈的氣場。
完全變成了小人求救似的嘴臉。
信子在一旁扶額,為此感到不好意思。
“干嘛?我不聽?!辟M(fèi)城笑,邊捂住耳朵,邊躲開尹慕哲的追擊。
剛才的低頭只是一瞬間,誰也沒有看見,唯有他心中明了。
這個女孩子,是我喜歡過的人,我向我的朋友說過我喜歡她,也許是為了爭一口氣。
但是至少,我的心思曾在她那里停滯不前,不愿意往前走,不愿意看別人多余的一眼。
那個曾經(jīng)因為你而格外灼熱歡快的夏天,終究是過去了,暮秋的風(fēng)已經(jīng)吹了好久,那輪心中的明月,該換季了。
費(fèi)城和尹慕哲在一旁打打鬧鬧,尹慕弦倒是顯得穩(wěn)重許多。
信子搭上他的肩膀,和他吐槽尹慕哲,眼神卻不經(jīng)意地往他耳后瞟。
的確是有一兩塊異樣的皮膚,像是被重力按壓之后出現(xiàn)的瘀紫,雖然可能經(jīng)過時間的消化和及時冰敷處理,湊近了看,還是和周圍的皮膚不太一樣。
剛才尹慕哲和她互相說著誰更清醒這個問題的時候,尹慕哲偶然帶了一嘴,讓她再確定一下,弦弦的耳后是不是有傷。
“誒,還有一個事兒要你幫忙?!币秸芸粗抛?,認(rèn)真地說。
信子看他收起了嬉皮笑臉,坐直身體仔細(xì)聽著。
“你待會兒,就幫我仔細(xì)看一下,弦弦耳朵后面是不是受傷了,我怕是我看錯了。”
“怎么這么說?發(fā)生什么事了?”信子的心一下子提起來,關(guān)于受傷而隱瞞,她的預(yù)感不太好。
“我不知道。我剛才和他鬧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好像有點刻意避開我觸碰他,所以我才要假裝掀他衣服,而且我靠近他的時候看見他耳朵后面好像有點淤青,我怕我看錯了,你再幫我看一下?!?p> “行,哪邊你還記得嗎?”
“我沒太注意,你就都試一下。我估計他有事兒瞞著我?!币秸荑浦ドw,用手把頭發(fā)擼上去又按回來,顯得有些煩躁。
“好,你別急,好好和他聊聊,不會有什么事的?!毙抛优呐乃募绨?,安慰他。
現(xiàn)在這么一看,果然是受傷了,信子有點猶豫,要不要現(xiàn)在就和尹慕哲說,轉(zhuǎn)念一想,改變了主意。
她停下口中對尹慕哲的語言攻擊,假裝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尹慕弦的耳后,尹慕弦察覺到她的異樣,剛要轉(zhuǎn)頭看她。
“誒,弦弦,你這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毙抛油蝗粨苌弦较业念^,稍微提了聲音,尹慕哲的目光立馬追過來。
“?。磕憧村e了吧信子姐姐?!币较一艔埖匚孀《?,耳朵隨著臉蹭地紅了起來。
“誒誒誒,你注意分寸。人家小孩子呢你動手動腳的?!绷譄钤谂赃吶⌒π抛?,把信子一下冰在原地。
原來,你是這樣的林燁,你不是仙女嗎,你怎么可以這么俗!
“不是,我,你......”信子詞窮,又急著搞清楚尹慕弦的受傷原因,不跟她深入探討。
捏起小拳頭捶了林燁胳膊一下,笑得又羞又惱。林燁笑著躲開。
“哪里,我看看?”尹慕哲跑過來,費(fèi)城也跟著過來,幾個哥哥姐姐把尹慕弦圍在中間,像只小烏龜?shù)臍に频?,他的頭被迫卡在這里。
真好啊,要是每天都能有這樣的時候就好了。我在他們中間安心的躲起來,不用擔(dān)心外面的人看到我。
可是立馬,他又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讓尹慕哲看。他不敢讓他知道。
“放開,尹慕弦,我看看是怎么回事?!?p> 面對尹慕弦無聲的反抗,尹慕哲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臉上的表情肅穆,他這是生氣了。
尹慕弦更害怕了,他就是知道這件事一旦被哥哥知道,他肯定會生氣的,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盡量減少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
好不容易耳朵后的傷快要好了,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只有尹慕哲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多生氣,就有多愧疚。
生氣是氣這個溫順懂事的弟弟有事情不跟他說,在學(xué)校的好事壞事都不會跟他打打小報告,越來越不拿他當(dāng)后盾。
愧疚是愧疚在,他也沒有去關(guān)照兄弟倆這些日子來逐漸減少的溝通交流,愧疚在為什么弟弟受傷了而他卻后知后覺。
愧疚在尹慕弦對他隱瞞,不跟他說,不都是因為他這個哥哥做得不好不夠嗎?
他在學(xué)校操場上馳騁的時候,他在課堂上頻頻答題被夸獎的時候,他在課間和信子打鬧說笑的時候,他這個弟弟在做什么?
他很少想過。
他在家和林燁吵架的時候,他放假回家淡然對待林家父母的時候,他都沒有想到這時候的尹慕弦在干什么。甚至是,他看見舅舅教尹慕弦功課的時候,竟然還有一絲欣慰,至少他的溫順還使得他得到了林父的重視。
他還在慶幸,他的平和性格使他更容易獲得比他這個暴烈的哥哥多一些的包容與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