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也不是平庸之輩,那些從深淵飛離的部眾,依舊朝著他們涌來。
止非只有揮著瑯琊劍,強行抵御,很明顯的力不從心。
一聲“震”字輕喝,整個大地隨之搖晃不止,林中樹木噶然折斷,不停的在隨地面震顫起伏。
顯然巫痕無法抵御,回頭望向歸庭。
可歸庭已經(jīng)飛身在空中,不禁讓她有些氣惱。
歸庭看巫痕的臉色,也覺出她的不快,抿著唇似有笑意:“水訣——涌字。御物之技,你悟悟看?!?p> 敢情,這妖帝拿戰(zhàn)場當(dāng)校場了。
蒼夜部眾見他這般輕狂,心中更加憤怒。
只是不能近他身,可這條玄虺卻嫩的很,那一片黑袍者如烏鴉一般撲向巫痕,亦有幻化本體的蒼夜天狼一同飛來。
巫痕闔目,寧心定神,那些不絕于耳的廝殺聲,于她現(xiàn)在仿若夏日蟬鳴。
腦海中漸漸澄清起來,每個人的位置仿佛都如空中星位一目了然。驟然,她雙目大張,口中吐出一個字。
“涌!”
地上原本震顫不止的樹干,突然如有神來般,從地上直升了起來,朝著襲她而來的攻擊擋去。
瞬間,便有十幾人被自己的靈力擊彈回去。
“妖帝!你是要與仙界為敵嗎?”
厄奇站在人群之中,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本也不想再動干戈,可萬萬沒想到歸庭竟如此目中無人,見部眾傷殘慘重,怒由心生,只得搬出仙界這個擋箭牌來。
歸庭見時局如此,也不愿再繼續(xù)爭斗下去,只想著將眼前幾人能夠全身而退便好。
他揚手立起一道青芒屏障,將敵我之界劃開。
“我未傷你部族一人,何來為難一說。只要你們不再與他們?yōu)殡y,我自然不再插手?!彼曇粲茡P,言語謙和。
“好!”
厄奇張開雙臂,將一眾人攔在身后,瞇眼瞧著對面的幾人說:“今天看在妖帝的面子上,這事就此作罷,撤?!?p> 說罷,厄奇拉著將旬反向行去。
那些部眾雖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做逗留,齊齊整整的隨著厄奇身后離去。唯有將旬,依舊回頭望著他們,眼中的暴戾之氣絲毫未減。
他啐了一口,才憤恨地?fù)P長而去。
待蒼夜部族全部離去,只剩下翠瓊的抽泣之聲,幾人朝她望去,她正懷抱著冰枝的尸身不愿撒手。
“冰枝,冰枝……”
翠瓊潸然淚落,只有嗚咽中聲聲喊著冰枝的名字,任她如何呼喚,冰枝都沒有一絲生氣。
歸庭走到這對姐妹跟前,垂目而立。
“她很快就要灰飛煙滅了,倒是你可以隨我回化境之中,療傷一段時日?!睔w庭說道。
巫痕看著翠瓊傷痛的模樣,悲從中來,雖然自己與云淵相識不久,可那是她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感情也如姐妹一般。
但盡管如何傷悲,她眼眶中卻落不下一滴淚來。
翠瓊抬起頭,一雙淚目望著三人,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瞬,她便只手插入自己胸口,歸庭根本來不及出手,她已將一顆冰藍色的靈核取了出來。
從那一刻起,她的手便開始顫抖起來,翠瓊用自己僅存的一絲靈蘊,將靈核推進冰枝的胸口。
冰枝的手指微微顫動,隨著她眼睛緩緩睜開,翠瓊已倒在了她的身旁。
“姐姐!姐姐?。 北膩頉]有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再張開眼睛,可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翠瓊的離去。
沒了靈核,翠瓊的尸身很快就變得透明起來,似恍惚中見到的幻象,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
冰枝伸出手去觸摸,本以為那會是還帶著溫度的手掌,可她所及之處皆是虛空。
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住的去碰觸那些還能看見的衣裙,可她再也握不到翠瓊的手了。
翠瓊的尸身漸漸渙散,化做粒粒水藍色的光塵,悠悠蕩蕩四散開來。
近萬年的回憶,在冰枝腦海一瞬而逝,翠瓊曾經(jīng)的笑顏就在她眼前幻滅。
“她走了。”
巫痕想要去攙扶還跌坐在原地的冰枝,可發(fā)現(xiàn)說什么都那么的無力。
冰枝抬起臉望著滿面哀愁巫痕,眼里不再涌出淚水,朝著巫痕笑了笑,那張相似的面孔,仿佛眼前的人依舊還是翠瓊。
“謝謝?!北p聲言語。
她被將旬挾制的時候,曾遠遠的望著巫痕為翠瓊擋下的一擊,心中感激不盡。除了道謝,她不知還能用什么話,來訴說自己的感恩之情。
可巫痕對這些并不在意,此戰(zhàn)她傷的太重,這會敵人散去,她才覺出不適。
雖然服下了歸庭的金丹,卻也是當(dāng)時緩一時之效,這會依舊還能感覺到腹中灼燒難耐。
止非只得一直攙扶著她,這會更是不得不讓她靠在懷中,“你這個樣子撐不了多久,快把那些冰藤蘭拿出來,煉化了服用。”
巫痕點了點頭,從懷里拿出之前采摘的一捆妖草,當(dāng)即卻傻了眼。
“糟了?!?p> 捆妖絲中的冰藤蘭,此時已經(jīng)枯黃敗落,根本無法再用來煉化。
冰枝見她手中的冰藤蘭,不明緣由,“你們?yōu)楹我@么多冰藤蘭?”
巫痕想開口解釋,卻沒有力氣,止非只好代她開了口:“說來話長,她現(xiàn)在腹中有不少靈核,沒有冰藤蘭是化不開的?!?p> 冰枝起身走到她跟前,搖著頭略顯無奈。
“林中只有我和翠瓊所居一帶有冰藤蘭,現(xiàn)在翠瓊走了,冰藤蘭恐怕還要百年才能生出一株。”
止非劍眉緊鎖,如何還能輕易找到一條蛟龍,怎么愿意巫痕就這么死了。他想求助于歸庭,可又忌憚這妖帝,臉上表情瞬息萬變。
懷中的巫痕咬了咬唇,費力的吐出一句?!拔疫€要找小云淵。”
“云淵?”冰枝不知她所云,似有些疑問。
巫痕提了口氣,想起云淵臉上便浮出笑容,向她解釋道:“嗯,與我如姐妹一般的姑娘,是只大白狼?;脑绿炖??!?p> 她提及云淵時,總是有些自豪,就像是云淵與生俱來的驕傲一樣。
冰枝似乎恍然想起些什么,眉頭一緊,匆忙問起:“是個白衣的姑娘,清冷出塵的模樣?”
聽她這樣一說,巫痕像是傷痛都緩和了,站直了身子握起冰枝的手。
“你見過她?你是不是見過她?她在哪?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