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中燈火通明。進山狩獵的一行人,或多或少的都掛了彩,所以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包扎傷口。
林文博由于年少參軍的原因,他喜歡吃大鍋飯。往往都是和屬下、兄弟們在一起吃。但是,今日他把林天叫到了自己房中,父子二人一同用餐。
桌子上的飯菜,并不豐盛,相對簡單,這也是他一直的習(xí)慣。林天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父親一直看著自己,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不由得微微緊張起來,“難道被看穿了?”
“父親為何一直盯著孩兒?”
林文博也不說話,一把抓住林天手腕,閉上眼睛,摸起了林天的脈象。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又露出喜色。
良久,林文博鄭重的問道:“天兒,你的病......痊愈了?”
“嗯!”林天點頭說道。
其實,在曜日山林文博便發(fā)覺,林天雖然依舊是那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可面色中透著絲絲紅潤,不像往日那樣慘白。本想詢問的他,看到林天見到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按下心中疑問,直至回到家中,二人獨處,這才詢問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林天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并不是有什么難言之處,而是,自己自幼孤苦,父親二字,只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中,何曾真真正正的叫過一聲‘父親’。
“快快與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是誰救了你?”林文博焦急的問道。
本想如實相告的林天,有點犯難了。自己雖然容貌、聲音,與之前的‘林天’相同,但行為舉止、生活習(xí)慣,必定不同。時間久了,林文博必會發(fā)現(xiàn)自己與之前的不同。心下一動,撒了個謊。
“回父親,孩兒藏身之處,有一絕世高人。是他給了我一顆丹藥,名為九轉(zhuǎn)調(diào)和丹,孩兒吃過之后,體內(nèi)寒毒便被盡數(shù)排出。之后,又教了我一套心法口訣,叮囑孩兒每日練習(xí),必能強身健體?!?p> 這半真半假的事,雖有奇遇的成分,林文博倒也信以為真。
“九轉(zhuǎn)調(diào)和丹?”只見他默默嘀咕,“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想必那心法口訣亦是不凡之物?!?p> 言罷,摸著林天的頭發(fā),連聲道:“好!好!我兒終于不必再受那寒毒之苦!”
看著林文博雙眼泛紅,林天心中溫暖,“父親,也不必再為孩兒操勞了!”
“嗯嗯,明日你便帶我去拜見恩人,為父要當面拜謝!”
林天急忙說:“不可不可,恩人說了,他要靜修一段時日,然后便會去云游四方。早已告知天兒,不可前去打擾,日后若有緣,定會相見?!?p> “這...這,好吧,既如此,我們也不好前去打擾??墒牵靸?,如此大恩定要銘記于心?!?p> “孩兒明白!”
“嗯,好。兒啊,如今你體內(nèi)寒毒,已然清除,可有什么打算?”
“哦,父親,是這樣的。孩兒覺得恩人給的心法口訣必定是上乘之選,孩兒想好好練習(xí),對了,還有一份草藥名單,恩人說了,每日浸泡身體,有助于強身健體?!?p> 林天無奈,既然撒了謊,索興便把自己的計劃,安排進去。這個身體太弱了,不論哪個世界都一樣是弱肉強食。實力、勢力,才是自己活下去的本錢。
當他想到勢力這個詞后,聯(lián)想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那時的他,身手不凡,又貴為殺手之王??烧f來說去,依舊是孤家寡人,勢單力薄。如今,進了林家。有了如此優(yōu)越的條件,何不培養(yǎng)一個屬于自己的勢力,這樣也可以保護林家。也只有這樣,才能不負‘自己’,不負這個疼愛自己的父親。
林文博點頭說道:“做事要有條理,既然天兒心中有數(shù),為父也就放心了。你把那藥材名單交于我。這件事,我來安排!”
“好的父親,只是這些事......”林天想讓父親幫他隱瞞這些,可是又沒有理由。
林文博閱歷之深,一眼便看出了林天的意思。擺手說道:“放心吧,這事保密。”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林文博又道:“那你身體痊愈的事.......”
“孩兒覺得,今日曜日山事件有些蹊蹺。怕是針對我父子二人的,所以......”
林文博亦是點頭,“這件事,我會去查。哎呀,今日先不管了,你的病好了,為父高興,你自己吃吧,吃完飯去給爺爺磕頭。我去找你季叔叔喝兩杯?!?p> 言罷,便徑直朝外走去。看著他鬢角的絲絲白發(fā),林天心中酸楚,不經(jīng)意的喊了聲“父親”。
正欲開門的林文博,回頭說道:“怎么了?”
“沒事,沒事!”
可林文博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林天看見他眼睛紅紅的。急忙說道:“父親,你.......”
林文博回過頭,只見他仰面朝天,長長的出了口氣,“沒事,眼睛進沙子了!”說完便開門離去了。
林天臉上滿是笑意,有家人真好。
林家開創(chuàng)者林逸,也就是林天的爺爺。在他的房間中,林天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孫兒,給爺爺奶奶請安了。”
在上首端坐著兩位白發(fā)老人,一個是他的爺爺,另一個則是他的奶奶。
所謂百善孝為先,這是林家的規(guī)矩。林家子孫每日都會來給二老請安。因為這樣,才能讓他們,有一些存在感,才不會那么的孤獨。
“好孩子,快起來吧。過來,過來。讓奶奶看看。”
林天走到奶奶面前,老人抓著他的手,溺愛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墒鞘种袀鱽淼呐母杏X,證明這老人對于孫子的那份愛。
“天兒,你爹呢?”坐在一旁的林逸問道。
回爺爺?shù)脑?,“父親去找季叔叔喝酒了?!?p> “哼!這小子整天就知道喝酒。”
“許是有什么高興的事吧?!绷痔烊绱苏f。
這時門外走進一人,來人身高、面相都與林文博相似,看到林天,“天兒也在??!”
“是的,二叔!”
這人名為林文濤,林文博的弟弟,也就是林天的二叔。在他的記憶之中,二叔對他十分疼愛,就如同對待自己的兒子。在他小時候,父親不在家,二叔就整夜整夜的陪著自己。
幾人在一起嘮了一會兒家常,林文博有事先起身離開了,之后林天也向二老告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下人們早已為他,準備好了熱水,等著他回來。
躺在浴盆里,林天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太累了,身累,心更累。
此時此刻,遙遠的帝國帝都。
皇宮中,雄壯的建筑,如同一只只猛獸般,俯視著帝都的一切。
在一座偏殿里,一人負手而立。此人身形精瘦,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紫紅色長袍。頭上梳著發(fā)髻,插了一根與簪子。瘦長的臉上,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
他就那么靜靜的站著,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般。這便是如今軒轅帝國的皇帝,拓跋諾。
一個老太監(jiān)推門而入,躬身道:“陛下,人帶到了?!?p> “嗯,帶他進來,把門關(guān)上?!?p> 老太監(jiān)退出門外,不久便進來了一個少年。
少年疾走幾步,跪在地上,道:“弟子拜見陛下!”
拓跋諾這才轉(zhuǎn)過身,看了看少年,手作攙扶狀,說道:“起來吧,不必多禮。當初朕與大哥撿到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之中。如今都長這么大了!”
拓跋諾看著少年,像是回憶著往事。少年不敢插嘴,只能靜靜的站著。
良久,拓跋諾回過神來,“是大哥讓你來的?”
“回陛下,師傅命弟子把這個交給您!”說著少年從懷里取出一張紙條,伸手遞了出去。
拓跋諾,結(jié)果紙條,發(fā)現(xiàn)上邊有干枯了的血跡。急忙問道:“大哥,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這一瞬間,少年感覺到大殿溫度急劇下降,如墮冰窟。眼前那個剛剛還溫文爾雅的人,渾身布滿了殺氣。少年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師傅,今夜如往常一樣觀星、打坐、練功??墒呛鋈粚Φ茏诱f要祭天卜卦。弟子從未見過師傅如此焦急的樣子,卜卦過程中,師傅面色蒼白,幾次搖搖欲墜。”
少年哽咽著,長長的出了口氣,悲痛的說道:“最后師傅的法器碎裂,吐了一口心血,在紙上寫下了那八個字,嘴里念叨著,便...便仙游了!”
少年不管不顧的痛哭起來,拓跋諾亦是痛苦萬分,他打開信紙的瞬間,雙目不由瞪大,只見上邊寫著“九龍亂世,天命難違”。也僅僅是這一瞬間,拓跋諾雙眼微咪,眼中更是無盡的殺氣。
“孩子,大哥他還說了什么?”
這句話雖然語氣平淡,但少年覺得,此時的陛下,與之前剛見面時,判若兩人。
他不敢有半分猶豫,急忙說道:“師傅還說,一聲兄弟,便是一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