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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春生

第四十一章 麻將俱樂部

野火春生 周原一 3036 2019-05-24 15:16:29

  傍晚,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候時新卻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著一份早上的報紙,報紙上的油和湯汁已滲漏的前后都是。

  可就在這份臟兮兮的報紙上,卻有人故意的用一根彩色筆畫出了一段話,這段話的前兩個字是一個他比較熟悉的明碼,提示他將以下所有內容翻譯成漢字。

  他閉著眼睛思索著,這到底是誰送來的情報?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走進軍統(tǒng)大樓?

  難道是張秘書?這份報紙就是在張秘書早上買來的混沌下發(fā)現的,就連油漬和湯汁都是混沌上蹭的。難道她也是我們的同志?

  不對,也有可能是賣混沌的老哥襯著混沌的袋子,讓張秘書一起拿上來的。難道賣混沌的老哥是我們的同志?他上次可是說有路子能弄來吳起香醋,難道這是一種暗示?

  也不對,還有可能是吃飯的人故意給張秘書的。

  候時新像過電影一樣,把整個事件從頭到尾篩查了一遍,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給了他這個重要提示。

  “時新,你還沒走?。俊?p>  換了便裝的張瑩看到候時新還在辦公室,激動的想要跑過去,卻又害羞的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候時新睜開眼睛,隨意的答道:“沒那,有事嗎?”

  張瑩不高興的說道:“我聽見你這句話就煩,每次都問我有事嗎?沒事我就不能來?”

  “呃……,那我應該說?”

  你應該說:“我這里隨時、隨地為你敞開,只要你想來,我就等著你!”

  “哦……敞的開著那,來坐吧!”

  “傻子!”

  “呵呵!”

  “別傻笑了,問你個事情,明天有空嗎?”

  “沒有!”

  “你回答這么干脆干什么?站里明天不是放假嘛,在上海你又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你居然跟我說沒空?”張瑩有點生氣。

  “明天我要……呃……我要……”

  “你編,我今天就坐這兒等你編好了我再走,我就不相信你一個大男人會沒空?!?p>  “哦,難得放假嘛,早上肯定要多睡會兒?!?p>  “睡到幾點?十點夠不夠?你又不做飯,是不是要出去吃呀?我可以陪你去吃呀。”

  “哦,我要去站長家!”

  “胡扯,我剛問了站長,問他明天是否給你布置了別的私事,站長說他明天上午也要陪太太看電影,哪里有時間給你布置任務。”

  “呵呵。上海站有了你,魏三毛真該引咎辭職??!”

  “服了沒有?”

  “服了,姑奶奶你就說明天要干什么?”

  “好多事情可以干啊,逛街、吃飯、看電影、郊區(qū)騎馬、打獵等等,就看你想不想出來?!?p>  “下午吧?上午我要處理一些個人事情的?!?p>  “好,一言為定,乖乖在家等我電話。對了,你個人事情是什么事情?。啃枰匆路憧梢园岩路媒o我的?!?p>  “呃……”

  總算把張瑩給送走了,候時新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

  可是他現在腦子里想的東西全被打亂了,他要趕緊回家,回家找到那本翻譯成中文后,手抄版的《莎士比亞全集》。然后根據報紙上的漢字,分解成數字,再從書中找到數字對應的頁數、行數和第幾個字,最后全部組合起來,就是要提示給自己的內容。

  家門口,候時新蹲在地上,公文包豎著擋在腳前,看似整理褲腿上的污漬,實則是迅速的取下門底纏繞的頭發(fā)絲。

  站起身,打開門,關上門,伸開頭發(fā)絲,在自己食指上比了比長度,又低頭看了看腳印,這才放心的順著屋內原有的腳印走回了屬于他的那個干凈整潔的小屋。

  書架上的書有很多,不過他還是能一眼就找到分布在不同位置的這17本《莎士比亞全集》的手抄本,因為屋里所有的東西都有屬于它自己的“住所”和“門牌編號”。

  候時新打開臺燈,認真的找著對應的漢字,許久,終于將最后一組漢字找出,他看了看組合起來的內容:“明天下午,海威特斯麻將俱樂部門口,找袖口繡一道紅線的服務生,暗號16,15,4,春生留?!?p>  候時新找到編號16的手抄本,翻到第15頁、第四段,然后,邊在煙缸里燒著這些紙條邊默默的讀著、背誦著莎士比亞在作品《終成眷屬》當中的一段話:“最有把握的希望,往往結果終于失望;最少希望的事情,反會出人意外地成功”。

  ……

  早上,熟睡的他被電話鈴聲吵醒,他閉著眼睛,伸出手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喂,睡呀?”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頑皮的笑聲:“我呀!你個大懶蟲,還不起床嗎?”

  候時新看了看表,六點四十分,憤怒的埋怨道:“不是說好讓我睡到十點嗎?這怎么比我上班還早啊姑奶奶!”

  “女人的話什么時候算過數?你倒睡得挺香,我可……喂,喂,喂,混蛋!”

  候時新把電話掛上,又拔掉了電話的通訊線,這才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

  下午一點鐘,候時新沒有赴張瑩的約,他不想給張瑩太多美好的憧憬,更不想傷害她。

  獨自一人來到海威特斯麻將俱樂部,他卻犯了愁,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進入這個vip的俱樂部內,更不知道如何找到那個袖口繡一道紅線的服務生。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一個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哦,麻煩問下,你們這個俱樂部入門條件是什么?”

  “哦,必須是會員,先生?!?p>  “如何成為會員?”

  “必須由老會員介紹,然后繳納一定費用才可以成為新會員?!?p>  服務生不卑不亢,十分客氣的回答著候時新的話。

  候時新從口袋里很大方的摸出幾張法幣遞了過去。

  服務生拿著小費,更加賣力的介紹道:“先生是我們俱樂部的會員嗎?可有專門的vip服務?如果沒有,我十分愿意為先生效勞?!?p>  “哦,有了,我就是想問你,平常你們門口還有別的服務生嗎?”

  服務生略顯失望,講道:“您說小白嗎?他可能吃飯去了,不過他告訴我說他有一個重要的客戶姓候,來了讓我?guī)兔哟幌?,不知道您可是候時新先生?”。

  候時新一愣,趕忙說道:“正是?!?p>  “哦,那候先生您這邊請,這是您的vip卡,我看您是這兩天才剛剛注冊的,今天第一次來,我先帶您去登記相關手續(xù)?!?p>  “好的!”

  在服務生客氣的指引下,候時新順利的辦完了手續(xù),又朝卡內充了一些籌碼,這才一個人朝著俱樂部內部溜達著熟悉地形。

  海威特斯麻將俱樂部一共分為兩層,第一層是一個舞廳兼酒吧,舞廳面積較小,正中即為舞場,一些舞女圍坐在跳舞場周圍,隨時等待著贏錢的客戶把她們領走。

  舞場四周有一些空位,客人可以隨便入座,桌上有一些香煙、酒水的價目表方便客人點用。

  候時新對這些不感興趣,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二樓正中有五六張麻將桌,供一些找不到包間的客人在這里小打小鬧的娛樂。

  支撐起整個俱樂部收入的要屬這正中周圍的十二個包間,包間成扇形排列,內部裝修奢華、密封、隔音效果極佳,不過里面早已坐滿了人。

  “胡了,給錢,給錢!”一個黑臉大漢忙著收錢。

  其中兩個人唉聲嘆氣,只有一名臉上有刀疤的年輕人還在默不作聲的繼續(xù)打著。

  候時新饒有興趣的走到這桌旁看著。

  就在這時,一個袖口繡著一道紅線的服務生走了過來,他并沒有和候時新答話,候時新其實早就斜眼看到了這個人,但他依然不動聲色的在旁邊看著這桌人打牌。

  黑臉大漢牌運極佳,這把起手就抓到十二張“條子”,分明是清一色的胚子。他高興的說道:“哎呀,今天這老天爺總算是開了眼了,這把又要贏了,哈哈!”

  黑臉大漢正高興著,回手又抓到一張條子,立即清一色上聽,難言心中的歡喜,推開牌叫囂著:“看到沒有,1112345678999見條就胡,都把錢準備好嘍,九蓮寶燈、清一色、一條龍,四歸一,聽啦,聽啦!哈哈!”

  候時新在旁邊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最有把握的希望,往往結果終于失望。”

  黑臉大漢不滿意的回頭瞧了他一眼。

  旁邊的服務生正給刀疤臉點著煙,巴結的說道:“最少希望的事情,反會出人意外地成功”。

  刀疤臉扭頭看了這個服務生一眼,遞了一張鈔票,隨手摸了一張牌,喊道:“補花”

  這已經是他補的第六張花了,緊接著他又摸到一張“梅”,喊道“再補”,第七張。

  場上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如果這個刀疤臉再摸到第八張花的話就不用再打了,因為上海麻將的規(guī)矩就是抓到全部的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后,無論你手中剩余的牌有多爛,都算你胡,而且是大胡。

  所有人盯著他的手,只聽到他“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麻將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喊道:““菊”,八花齊,百花齊放,頂番,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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