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如水,窗內(nèi)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
柳云煙看著面前的銅鏡,銅鏡中的少女也在看著她,少女約十三歲左右,丹鳳眼,小巧瓊鼻,櫻桃小嘴,面容精致秀麗,只是臉色和嘴唇過于蒼白,看上去毫無氣色,一臉病容,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里衣,明顯是剛起來的樣子。
“哎!她好好的在家睡個覺怎么就穿越了呢?還成了這侯府的庶女!”柳云煙無奈地嘆息一聲。
柳云煙本來是二十一世紀(jì)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宅女,她不過是跟往常一樣在家睡了個回籠覺,哪知道一睜開眼睛,就穿越到了這大秦朝的鎮(zhèn)國侯府,成了這侯府中最普通不過的一名庶女。
哦,先說一下,這大秦朝可不是歷史上的秦朝,這里是一個架空朝代,名鳳朝大陸,這個大陸有五個國家,分別是:東陵國,南朝國,大秦國,北冥國,西翎國。
柳云煙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大秦國,她如今這具身體的身份就是鎮(zhèn)國侯府的庶女,名字也叫柳云煙,和她現(xiàn)代的名字一樣。
她之所以會穿來,那是因為原主和嫡夫人所生的女兒柳云棲在荷花池邊拌嘴吵架,被柳云棲一氣之下動手推進了荷花池,原主不懂水性,周圍的人又被柳云棲給支開了,最后還是隱藏在暗中的侯府暗衛(wèi)發(fā)現(xiàn)了情況,原主這才被救了上來,可惜原主救上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昨晚又發(fā)了一夜的高燒,就這么一命嗚呼了,剛好被莫名其妙穿越過來的她給占據(jù)了身體。
鎮(zhèn)國侯有一個妻五妾,這在妻妾成群的古代并不算多,原身的生母容姨娘原本是老夫人身邊的一名貼身婢女,后來被老夫人送給兒子給開了臉,生下兒子柳云軒之后,就被抬為姨娘,過兩年又生下柳云煙,也就是原身,她剛穿來便是接收了原主的記憶。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外門輕輕推開,一個模樣清秀,約十三歲左右的小丫鬟抬步走了進來,進來的時候雙手還端了一碗黑呼呼的藥汁。
柳云煙抬眸看著進來的小丫鬟,因為有原是的記憶在,她自然知道進來的小丫鬟便是原身的貼身婢女薔薇。
只是薔薇作為原主的貼身婢女,原主溺水而亡,她這個貼身婢女卻突然不見了蹤影,如今原主被人救上來以后,又突然出現(xiàn)了,云煙心中滑過一絲警惕,她可不會小看這些古人,古代的女人可是天生的宅斗高手,還是不用人教的那種。
“呀,七小姐你醒了?”小丫鬟一進來便看見七小姐不但醒了,而且還能下床走動,心中頓時驚訝的不行。
隨即把手中的藥輕輕放在房間的圓桌上,抬步走到七小姐的身邊,語帶責(zé)備的說道:“小姐身子骨還沒好,怎么能隨意下床走動呢?我扶小姐回床上躺著吧。”
話語就如同往常一樣親呢,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
柳云煙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也沒有拒絕,如今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在身體還沒好全時還是小心養(yǎng)著吧,古代的醫(yī)學(xué)有多落后她是知道了,有時候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風(fēng)寒在古代都能病死人,她可不想剛穿來一條小命就被她給折騰沒了,什么死了又穿回去這種想法可不現(xiàn)實,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說也沒見哪個女主是能穿回去的,既然回不去,不如以后就在這里好好生活吧,既然之則安之不是。
云煙被薔薇扶著靠坐在床塌上,薔薇還細心的給她拿了個靠枕墊在后腰處,好讓她坐的舒服一些。
“小姐,先把這碗藥喝了吧,喝藥小姐就會好了。”
薔薇把那碗黑呼呼的藥汁端到云煙的面前,一臉真摯的說道。
云煙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任何異樣,隨即目光投向面前這碗黑呼呼的藥汁,然后伸手接過。
薔薇見七小姐接過藥碗,心中便是一喜。
云煙將藥碗湊近聞了聞,隨即便又放下,雖然臉上依然一臉平靜,可是此刻云煙的心中確是驚濤駭浪。
這碗藥里不但有七葉一支花,苦參,還有雷公藤,這三種無論是哪種都是導(dǎo)致女子不孕的藥物,這碗藥她若是喝下去,那后果可想而知,她這具身子如今不過才十三歲,正是待嫁的閨中少女,古代的女子若是不能有子嗣,那一輩子基本算是給毀了,好狠毒的心腸,到底是誰要害她?
云煙小時候便是在姥姥家長大的,姥爺是個老中醫(yī),家里的醫(yī)書也是不少,她閑來無事的時候就經(jīng)常拿來翻看的,加上平時的耳濡目染,所以對藥理和醫(yī)理還是多少懂一些的。
“小姐怎么了,藥要趁熱喝了效果才會好?!?p> 薔薇見七小姐突然把藥碗放下,便是心中一慌,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想想又不可能,七小姐并不懂藥理,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她在藥里動了手腳,想到這,心理便是安定了許多,然后便是開口催促云煙趕緊把藥喝了。
云煙并未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地驚慌,這個丫鬟果然有問題,也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誰,不過也不難猜,除了她的好嫡母侯夫人之外,還會有誰這么容不下她。
“嗯,藥太苦了,你去替我取些蜜餞來吧,”云煙隨意找了個借口把薔薇打發(fā)出去。
“好的,那小姐一定要趁熱把藥喝了?!?p> 薔薇見小姐沒起疑心,只是打發(fā)她去取蜜餞,便是以為小姐是真的怕苦,隨也沒有多想,告退一聲,便是轉(zhuǎn)身退出內(nèi)室,出門取蜜餞去了。
云煙見薔薇退出去以后,便是起身,端起桌上的藥碗,抬步走到梳妝臺邊上擺放的落地盆栽前,把手中的藥直接倒進了面前的盆栽里,不過她到底把碗底的藥渣留了下來,再妝莢里找了個玉瓶,把碗底的藥渣裝好,這可是證據(jù),怎么也得留著不是。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薔薇便是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疊蜜餞。
薔薇回來的時候,便是看見桌上只剩一個空空的藥碗,而里面的藥早已不見了蹤影,薔薇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是小姐趁自己去取蜜餞的時候喝了,所以也沒有多想,隨即眼眸微閃,嘴角含笑道:“小姐喝了藥,嘴里一定很苦吧,奴婢給小姐把蜜餞拿來了,小姐吃些蜜餞也好去去嘴里的苦味?!?p> 云煙這回沒有拒絕,只是讓薔薇把蜜餞放下,表示自己累了,要休息什么的,就打發(fā)薔薇下去了。
薔薇見小姐藥都喝了,她還得回夫人那里去復(fù)命呢,自然是不愿多待在這里伺候了,如今小姐讓她下去,她自然滿心歡喜的應(yīng)諾,隨即便是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云煙盯著薔薇離去的背影,眼眸逐漸變得黑沉,仿佛其中蘊含著巨大的風(fēng)暴一般。
“呵,她可算是體會到古代女人的宅斗手段了,既然她接收了這具身體,那她以后就是柳云煙,鎮(zhèn)國侯府的七小姐,她絕不容許任何人輕易的踐踏欺凌!”柳云煙陰冷一笑,獨自自語低喃。
耳邊傳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夜以深沉,云煙把這些糟心事丟再腦后,隨即便是倒頭就睡。
翌日,聽聞女兒醒來的容姨娘,天不亮便匆匆忙忙地來到女兒的竹云居。
容姨娘是個三十出頭的美人,容貌溫婉清麗,一身淡紫色軟煙羅錦緞交叉領(lǐng)衣裙,頭發(fā)挽成一個香妃鬢,發(fā)髻上斜斜插著一支八寶金釵,再配上兩支碧綠發(fā)簪,行走匆匆,臉色焦急。
容姨娘的身后則是跟著一位著藍色錦袍的俊美少年,少年眉目溫潤,眼神清澈,只是此刻臉色也是隱隱帶著焦急之色,緊步跟在容姨娘的身后。
云煙抬眼便是看見抬步焦急走進來的兩人,早在容姨娘和哥哥柳云軒踏入竹云居的時候,薔薇便是已經(jīng)過來稟報她了。
云煙看見出現(xiàn)的兩人,便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一股親近之意,鼻子突然泛酸,眼眶也是微微濕潤,云煙知道這是這具身體見到親近之人的本能的情緒反應(yīng),她知道這兩人便是原主的生母容姨娘和哥哥柳云軒。
容姨娘是鎮(zhèn)國侯柳振南的四姨娘,生柳云軒和柳云煙一對庶子庶女。
柳云軒也就是她如今的哥哥,鎮(zhèn)國侯府的庶出五少爺,今年十五歲,目前是個童生,據(jù)說下半年便是要下場考試了。
“姨娘,哥哥!”云煙看清進屋的兩人是誰以后,便是輕輕喊了一聲。
“我的煙兒,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可嚇?biāo)酪棠锪??!?p> 容姨娘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女兒,便是心中一痛,眼淚也是止不住的落下,抬步上前,一把摟過云煙,把云煙抱在懷里傷心的低泣。
云煙也是被容姨娘的情緒感染,原本就濕潤的眼眶,此刻眸中的眼淚更是如掉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立在容姨娘身后的柳云軒也是鼻子微微泛酸,只是因為他是男子,才沒有情緒外露罷了,看著哭得傷心的姨娘和妹妹,口中勸道:“姨娘,妹妹如今醒了是好事,應(yīng)該高興才對,怎么反倒是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