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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十二宮

第四十五章 會審(上)

東西十二宮 輕北歌 3518 2019-05-31 17:49:41

  我聽完這話,差點跌坐在地上。

  之前二公主患了熱病,其他阿哥公主或多或少都接到了母妃宮中與之同住。久不見愛子必然耳鬢摩挲日夜相處,與百花膏自然也就接觸的久了。

  而大阿哥此時無事,想來便是因為太后宮中并無百花膏的緣故。

  我們從最開始,就把目光放在了恭肅親王所贈的麗常在夏浮光身上??煞讲乓浪?,她的的確確除了唱曲和博人歡心之外什么也沒學(xué)過,真以為自己是進(jìn)宮榮華富貴來了。也就是說,麗常在只是恭肅親王的一個調(diào)虎離山之計。

  而真正的兇器,則是這位與恭肅親王看起來毫無瓜葛、由皇后自己引進(jìn)門的伊爾根覺羅氏身上。

  我想起來當(dāng)日里見伊爾根覺羅氏與莊貴人制藥,那古籍中偏偏少了幾頁,想來上頭記載的便是織心此時述說的禁忌之癥。可當(dāng)時誰也沒往太壞的地方想,只當(dāng)是古籍真的缺損了一些。

  這藥在我眼底下制成,還由我之手送給各宮,思及至此,我心中滿是悔恨愧疚??扇缃袷乱阎链?,光慚愧后悔也是無用,只能想辦法阻止事態(tài)擴(kuò)散,然后讓這幫謀害皇嗣的狂徒為此償命。

  我對織心耳語幾句,讓她小心通知各宮,告之百花膏一事,并讓孩子們待在房內(nèi),將各類花草哪怕是蔬果都撤離,等太醫(yī)來了再說。

  織心點頭應(yīng)了一聲便出去了,我隔著簾子看向外頭的伊爾根覺羅氏,她依舊笑意不淺顯得從容不迫??峙滤F(xiàn)在還覺得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就算有線索也查不到她身上來。

  稍過一會兒,望月便從外頭回來了,她后頭還帶了一個太醫(yī),走了進(jìn)來。

  望月匆匆道:“我跟外人說,這太醫(yī)是給富察氏診脈來的,應(yīng)當(dāng)無人起疑。我方才在外面看見了恭肅親王,他正攜著自家福晉與人有說有笑,但眼睛卻不時往咱們這撇呢。而且這位太醫(yī)是莊貴人的本家叔叔瓜爾佳宏賴,定是可靠的?!?p>  望月說完,就將屋內(nèi)的窗戶合上,簾子放了下來。

  “你做的很妥當(dāng)?!蔽铱滟澋溃D(zhuǎn)身看向前來的太醫(yī)。太醫(yī)對我稍一拱手,答道:“微臣方才拿檢驗過這百花膏的分量,此物乃古籍中的罕見之物,微臣也是詢問了好幾位同僚方可確定?!?p>  我問道:“可有異樣?”

  宏賴點頭道:“有,這里頭的半邊蓮與麻黃多放了一些,各色花粉又少放了一些。雖然藥效依舊有美容養(yǎng)顏之用,但這么一改,卻不知為何。”

  今日的驚駭之事太多,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覺得手足無措,反而剁了一絲淡然:“這么一來就說得通了。”

  我看向望月與宏賴太醫(yī),與他們講述了織心的所見所聞,二人面上俱露出惶恐之色,我輕聲道:“望月,你將所得的訊息告以容妃,讓她定奪。宏賴太醫(yī),你還請再次稍后片刻,萬一有所對證,您也可做個人證?!?p>  “微臣明白?!焙曩囂t(yī)點了點頭。

  我讓宏賴太醫(yī)先與富察氏診脈,等望月與容妃一說,容妃臉上的表情果然變了。

  不過那種變化只一瞬,容妃很快收斂了神情,對望月也耳語了兩句,如常的看著伊爾根覺羅氏。

  望月從外間回來,對我道:“容妃娘娘吩咐,請婉貴人將皇上、皇后、莊貴人,總之合宮內(nèi)能請到的貴客都請來這鏤云開月,奴婢則去請恭肅親王與其福晉前來。”

  “怎么,這是要三堂會審了么?”我笑道。

  還沒等望月回話,就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這是怎么了?”

  我回過頭,發(fā)覺休憩著的富察氏已然醒來,她唇色蒼白,不明就里的望向我:“是在商議什么事情么?宮里又出什么事了?”

  富察氏與皇后姐妹深情,現(xiàn)下的悲痛甚至比宮里的妃嬪更甚。而伊爾根覺羅氏所謂,確確與昱親王毫無瓜葛,我略略想了一會兒,走過去撫著富察氏的手道:“福晉,宮里的確出了一些事,但與您,與昱親王應(yīng)當(dāng)并無關(guān)系,您先在此休息,若是有什么要緊事,我會來喊您的?!?p>  我說罷,正要去正大光明殿請皇上,卻想到了一些事情。

  這件事情極為重要,卻不能與其他任何人說。

  而甚至,我自己也心下覺得不知這樣是對是錯。

  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寧下心神來,確定為大事不得不做一些有悖人心的事情,我從容妃的首飾盒里翻出了一個大小合宜的鐲子,想了想,與太醫(yī)叮囑兩句,然后做了些巧法,便向麗常在處走去。

  待從她房間出來,那鐲子已經(jīng)贈予了她,她也滿心歡悅的接下了。

  我撫著自己的胸口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終于前去了正大光明殿的道路。

  此時天色正重,日光中天,正午的炎陽照的人心焦體熱。圓明園內(nèi)依舊風(fēng)景如畫,而那白幡白布,在慧嬪與寧兒姐姐的布置下,終于掛滿了浩瀚皇城。

  此次四阿哥身故,追封寧遠(yuǎn)太子,以皇太子之儀下葬,舉國皆哀。

  我踏出鏤云開月的第一步,便聽見遠(yuǎn)處傳來低沉的號聲,隨即是隆隆的鼓響。

  喪禮,開始了。

  在喪禮的鼓樂聲之中,我將合宮之人請到了鏤云開月。

  就連體弱的太后也擺駕到場,而恭肅親王與其正福晉、更為年輕貌美的伊爾根覺羅氏也來到了鏤云開月正殿。

  小小的宮宇被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正中坐著的是皇上,皇后與榮貴妃蒼白著臉分坐兩側(cè),連太后都在一旁。

  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要讓皇后與貴妃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害死了她們的孩子。

  所有宮人都肅穆而立,只有麗常在一臉惶恐又害怕的轉(zhuǎn)著眼睛,似乎頗有不祥的預(yù)感。

  “熠誠,你死了太子我們都很難過,不過把我叫來這兒,因為何故啊?”恭肅親王說話一項放肆,此次他甚至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對皇上直呼其名,大有示威之意。

  皇上面色發(fā)青,似乎在思考如何回應(yīng),太后則將手中的佛珠往扶手上一砸:“放肆!皇上名諱也是你等臣子能直呼的?”

  恭肅親王笑道:“我們叔侄感情極好,太后您又不是不知道?”

  “國有國法。家亦有家規(guī)?!碧蟮穆曇羯蠐P了許多:“先皇是你兄長,就算是在民間,哀家也是你的家嫂,說話依舊是算得上數(shù)!怎么,你就算是親王國法寬恕,可家法不從,難道是不想做這愛新覺羅家里人了?”

  這一句話分量極重,恭肅親王也敗下陣來。

  “行禮!”太后道。

  他面露不滿之色,卻還是微微低下了頭,打了個不怎么規(guī)矩的千兒:“微臣逾越,給太后、皇上、皇后請安。”

  旁邊的伊爾根覺羅氏嫡福晉見狀不好,也跟著跪拜請安。

  皇上還沒等說免禮,他們就站了起來。不要說皇上太后,就連妃嬪的臉上都露出了不悅之色,向來對如此狂徒十分厭惡。

  “只是,不知道皇上太后將微臣叫來這鏤云開月,與后妃們齊面,所為何事啊?!惫C親王問道。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示意皇上作答。

  我看見皇上的手指微微顫動,喉結(jié)也動了好幾下,似乎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圓明園內(nèi),寧遠(yuǎn)太子暴病而亡,你可知道?!被噬系馈?p>  “微臣不就為此事而來的么?”恭肅親王道。

  “可這宮內(nèi)不知他一個孩子死了。榮貴妃所生二阿哥也一夜病逝。你可知道?”皇上說著,他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

  “小孩子本來就容易早殤,實屬正常?!惫C親王滿不在乎的說道。

  “一夜之間病逝兩位皇子。而且二阿哥一直以來身強(qiáng)體壯,怎么回事突發(fā)疾病而亡?”

  “這種事,微臣如何得知?”

  皇上的聲音陡然抬高,他一拍桌子,大聲呵道:“如何得知!前幾日昱親王側(cè)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進(jìn)宮侍候莊貴人,研制百花膏送予合宮,可有此事?”

  恭肅親王大聲笑道:“昱親王的家事,與我何干?皇上您莫不是糊涂了?”

  皇上怒極反笑:“親王的側(cè)福晉,正是你嫡福晉之胞妹,她們宗族原本乃小門小戶,是嫁與你為妻之后方得飛黃騰達(dá),受你恭肅親王府厚恩已久,朕可說錯?!”

  “那又如何?”恭肅親王道:“滿族八旗自古通婚,我與她不過是一些八竿子打上來親戚。再者說,她入宮研制百花膏,可是壞事?”

  “好,你認(rèn)了這一樁就好?!被噬侠浜咭宦暎骸罢俸曩囂t(yī),好好告訴你這百花膏到底是怎么回事!”

  瓜爾佳宏賴正在簾后候命已久,等這一聲召,連忙前來跪下道:“微臣在。這百花膏本為美容固顏之用,但若分量一變,便與花粉有撞,若是體弱、染病之孩童與其接觸,又進(jìn)了花粉諸多之處,必會疾病突發(fā),暴病而死?!?p>  “那這百花膏分量可有錯?”皇上問道。

  “有錯?!焙曩嚮卮?。

  “可會是有疏漏所致?!?p>  “此物若要致病必須控制好精細(xì)分量,必然是刻意為之?!?p>  “莊貴人?!被噬系?。

  莊貴人行禮道:“臣妾在?!?p>  “當(dāng)日研制百花膏,可是何人提議?藥方又是何人所出?”

  莊貴人道:“乃是昱親王側(cè)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所提;藥房亦是由她所出。”

  說及至此,恭肅親王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有些白了。

  此時那側(cè)福晉突然走了過來,跪下道:“皇上,您說的樁樁件件,臣妾認(rèn)了?!?p>  “認(rèn)了?”皇上有些詫異的問道。

  而我也是有些驚異的,就這么干脆的認(rèn)了?

  “只是,臣妾謀害皇嗣,乃為了讓昱親王能夠承得大統(tǒng),與他人無關(guān)?!眰?cè)福晉道:“若是昱親王能繼位,那臣妾至少也是個貴妃,可恭肅親王若是要成為什么人,臣妾依舊是個郡王福晉,那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她這一席話,說的場上鴉雀無聲。

  恭肅親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兩位伊爾根覺羅氏也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應(yīng)該是早有這番打算。

  皇上也沉默了。她說的極對,要牽連罪案,那也是昱親王被牽連,與恭肅親王無關(guān),而誰都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昱親王所為。

  昱親王與皇上關(guān)系極進(jìn),皇上也不可能讓昱親王頂下如此大罪。

  除非……

  我手上擰著自己的帕子,不知該如何才有兩全之策。

  而此時,一直在暖閣內(nèi)聽著的富察氏挑開了簾,緩緩走了出來:“皇上,臣妾昱親王嫡福晉富察氏,有事啟奏?!?

輕北歌

想必你們看出來了……我是個寫推理的……_(:з」∠)_超長一章的三堂會審上集。   以及一直沒推薦位的我太寂寞了,要不要建個群大家來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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