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空氣有些寒涼，張旖旎把窗戶打開正好清醒頭腦。
車子進(jìn)了目的地的街道。
她把車子停在路邊打了個電話。
「喂，海子......」
「怎么了張隊？」海噠開著車說。
「我已經(jīng)到了這里了，馬上可能會見到徐傲月的母親。」
「張隊，你一定要小心別讓人盯上你了?！购}心里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多方面都安生了，但不代表沒有威脅?！?p> 「知道了?！箯堨届粧炝穗娫?。
楚虞坐在一旁問：“她要干什么？”
海噠把車子開進(jìn)了他進(jìn)外都時的國道?！八フ{(diào)查我的老師的事了?！?p> “李行洲先生嗎？但是他......”楚虞聽到這個名字眼神迷茫了一下，“我真的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怎樣了?！?p> 海噠把車子停在一間旅館前的停車場?！袄蠋熯@么做一定也是有把柄落在別人手里，既然他不想說，那就讓我們查清楚?！?p> 楚虞總覺得不安心。“你就這么相信他？”
“楚虞，”海噠轉(zhuǎn)頭看著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嗎？”
“相信?！背莼卮?。
海噠停好車子，“我就想你相信我一樣相信著他?！?p> 說完兩人下了車。
至少他在自己身邊，楚虞就沒有那么焦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一直沒問海噠這個問題。海噠聽完，把他從卡口懷疑那輛車，到李行洲聯(lián)系他的事簡單給楚虞講了講。
“所以，我能感覺到你在。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焙}過去前臺開了一間房。楚虞站在他身后忽然想起她被挾持的時候，在路上遇到的那個人。她沒有感覺到欣慰，而是后背發(fā)涼，一陣惡寒。
李行洲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跟上了自己，并且疑似偽裝成另一個人來達(dá)到目的。更可怕的是，海噠竟然毫無動搖地相信著他。
“海噠。”楚虞被他拉著往房間里去。
“??？”海噠進(jìn)了房間就要脫衣服洗澡?！霸趺戳?？”
楚虞一下上去抱住了他?！皼]事，我會一直相信你，請你不要再騙我了，可以嗎？”她的樣子十分脆弱，讓人不忍心做什么。她現(xiàn)在不管別人如何，只想全身心地相信海噠。
“不會的......不會的......”海噠摟住她，兩人溫存了一會兒?！耙丛鑶?？”他試著提議。兩人自從上次之后就再也沒有越池的關(guān)系了。
“好。”楚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很多天沒洗澡了。“你是想一起嗎？”她其實不在意這些，她也想和海噠多呆一會兒。
語塞了一下，沒想到她這么直白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皩Π?.....可以嗎？你知道的，咱們都是成年了......”如果是友友他肯定不會有這個想法。
貼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是「砰砰砰砰」幾乎沒有間隙。楚虞輕聲一笑?！昂昧死玻梢粤死?。”
海噠只顧著傻笑，把手機(jī)和錢包丟到了床上。
坐在車?yán)?，張旖旎沒開燈。她試著給海噠發(fā)了一條微信，但是沒有人回應(yīng)?！俺粜∽?.....干什么呢......”見他不理自己，張旖旎把電話鎖了屏?！鞍?？！”在抬頭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一位婦女從前面的小區(qū)出來了。
她好像是出來買東西，還穿著居家服。
張旖旎拿起副駕駛上的資料，看了看上面的檔案。的確是這個女人。
那位婦女在小賣部買了些生活用品，轉(zhuǎn)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后一直站著一個女生。
“徐媽媽嗎？”張旖旎把她的犀利眼神收起，“我是警察。想找你調(diào)查一些事情?！?p> 徐媽媽看著很憔悴也很蒼老，她一眼張旖旎的警察證，轉(zhuǎn)身就要走?！安涣瞬涣?，我不想跟你們說什么......”她不知在害怕什么，渾身的抗拒。
就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張旖旎無語地用舌尖頂了一下口腔內(nèi)壁?！靶鞁寢專抑粊磉@一次。我在檔案室了解到您女兒的案子已經(jīng)被擱置了，如果我走了，這件事就沒人再來調(diào)查了，您女兒可真就永遠(yuǎn)尸骨未寒了?！彼f著作勢要走，徐媽媽喊住她?！澳阆鹊鹊取?p> 張旖旎站住，“我知道可能有些事情弄得您很不愉快，但是我要告訴您，我被停職了，所以這就是我自己在這里想幫助您罷了，您要是不接受我也不作這個難了?！?p> 徐媽媽懷疑地看著她，“你被停職了？那為什么還要來調(diào)查這件事？”
“因為這件事關(guān)系這很多人的性命?！睆堨届徽f?！疤貏e是我的老師。徐媽媽，可能您現(xiàn)在不想提起我的老師，但是我想說，我就是來調(diào)查我的老師到底是不是兇手的。您可以放心，我一定會為徐傲月討回公道的，哪怕兇手真的是我的老師，我是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犯人犯下的錯事的。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你可以相信的理由，但還是請您相信我?！?p> 觀察了她許久，徐媽媽才開口：“先去家里吧?！?p> “謝謝?！睆堨届挥X得情況在她轉(zhuǎn)身時，掏出手機(jī)給海噠發(fā)了一條微信?！肝椰F(xiàn)在見到徐媽媽了。」
跟著徐媽媽進(jìn)了小區(qū)，張旖旎特地看了看有沒有人跟著她。確定沒人跟著她，她才放心。
徐媽媽住在一個特別老的小區(qū)，里面的建筑和基礎(chǔ)設(shè)施已經(jīng)變得有些破舊了。七拐八拐進(jìn)了一棟樓，樓里面的還壘著煤球和一些硬紙板。
昏暗的黃色燈光自帶一股子炎熱，樓道里都是舊衣服藥物等生活的味道。
“徐媽媽，你一個人帶女兒嗎？”張旖旎問。
“對。她爸爸早就跟我們沒有聯(lián)系了，我一個人帶她。你坐吧......”徐媽媽給張旖旎倒上了水，張旖旎點頭謝過?！澳憬惺裁?？”徐媽媽問。
“阿姨您叫我小張就行。”張旖旎說。徐媽媽打量了她一遍，“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張旖旎無奈地說：“押送犯人時被人暗算了，出了意外。犯人被劫走了，我就被停職了。”
“哦......我是沒見過女孩子還在一線的。”徐媽媽說。
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張旖旎說：“其實在一線特別苦，但是這幫男人基本上都沒有什么用。”
徐媽媽突然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的小月讀了大學(xué)，可能也會變成你這樣，一個帥氣的警察。但是......”她哽咽了。張旖旎的眼神也放軟了?！靶鞁寢專欢ú幌Ｍ@樣。”其實心里還是更像讓她趕快恢復(fù)過來，自己好問她問題。
徐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你想問什么？”
“當(dāng)時李行洲老師是在和徐傲月談戀愛您知道嗎？”張旖旎直接問了出來。徐媽媽渾身一顫，“什么？？她才高三啊......”
“對啊，我老師已經(jīng)年紀(jì)很大了，都能當(dāng)她爸了......但是他是單身，兩人如果是你情我愿的自由戀愛......您要知道，您女兒也成年了......哎————”她看著覺得徐媽媽的臉色變了，連忙改問其他的問題：“徐傲月在死前有什么異常嗎？”
“......如果說異常的話......是有的，就是變得很容易害怕，有時我摔碎一個杯子她都能被嚇到。哦，還有一個異常就是她一直跟我說想去其他城市，還想搬家，又一次別逼急了我問她是不是因為被霸凌了這么奇怪，她就不說話了?！毙鞁寢屨f。
張旖旎接著問：“那么您是怎么答應(yīng)讓老師給她輔導(dǎo)的？”
“因為我在你們學(xué)校工作，所以小月經(jīng)常來找我玩，久而久之就跟李行洲認(rèn)識了，她也透露過想當(dāng)警察的支援。但是李行洲說自愿給她輔導(dǎo)，我當(dāng)然愿意。他畢竟是老師......沒想到......竟然害了她......”徐媽媽突然泣不成聲。
張旖旎揣摩著她說的話，徐傲月經(jīng)常說想離開這里，就說明有外界的力量在給她施壓。
“然后在輔導(dǎo)期間，她就經(jīng)常不在家，我給她打電話她就說她跟老師在一起......”徐媽媽邊哭邊說，張旖旎給她遞了一張餐巾紙。
“您其他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沒跟我說嗎？”張旖旎問。
徐媽媽仔細(xì)想了想，然后搖搖頭。
“那我能去她的房間看看嗎？”張旖旎試探著說。
徐媽媽點頭，“好?！?p> 張旖旎起身在她的帶領(lǐng)下去了房間。
小女孩的房間十分整潔，墻上還貼著大熱組合的海報，一看就知道，這是也追星少女。張旖旎看了看她的書架和擺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徐媽媽，您女兒的日記和其他什么東西您有整理嗎？”書架上只有幾本言情小說，桌子上也只是一些擺件。
徐媽媽搖頭，“她不寫日記，但是挺喜歡上網(wǎng)的?！?p> 張旖旎看了看桌子上的電腦，“我能打開嗎？”
“這個......”
這時她的手機(jī)響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張旖旎轉(zhuǎn)身去了陽臺。
「喂，海子你剛才在干什么呢，十點半給你發(fā)消息你現(xiàn)在才回？」
海噠仰躺在床上雙眸無神，身上的薄汗還未消散，「抱歉......剛才有事有事......你現(xiàn)在在徐媽媽的家嗎？」
「對啊，我現(xiàn)在在徐媽媽的家。我剛才有問......」她轉(zhuǎn)頭，廚房燒水壺響了，徐媽媽出去了?！肝覄偛庞謫栠@個徐傲月有沒有留下什么日記或者其他什么手賬，但是徐媽媽說她除了愛上網(wǎng)不愛做這些東西?！?p> 海噠伸手摸了一下旁邊同樣放空的楚虞。楚虞拉住他的手推?！改銌枂査腝Q號。這個年紀(jì)的小女孩一定會有QQ號的，她不寫些什么心事是不可能的?！?p> 「是嗎？」張旖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電腦。
「對啊......咱們小時候都在QQ空間人人網(wǎng)或者百度貼吧留下過什么心碎十七歲等黑歷史，這個年紀(jì)的孩子不可能沒有外露的傾訴欲的。」海噠說著，伸手把楚虞攬到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楚虞換了個姿勢整個人貼在他的胸膛上放空。
張旖旎冷笑一聲：「那是你們好嗎，我上學(xué)的時候可是一心就知道學(xué)習(xí)的三好學(xué)生?！归_什么玩笑。
「得了吧，你跟你前男友空間留的什么‘我的心你不要就丟掉，像樂色一樣’注意還是樂色~~這種留言全班都去圍觀過————」
「滾蛋！！掛了！！」張旖旎幾乎是暴怒地掛了電話。
徐媽媽正好進(jìn)來。
“徐媽媽，我可以看一下她的電腦嗎？我不會動任何東西，只是看看?！睆堨届徽f。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確定她的電腦有沒有密碼......”
“沒關(guān)系，我試試看?！睆堨届蛔麓蜷_了電腦，果然被上了密碼。
“你女兒的生日是多少？”張旖旎試了幾個密碼，但都沒有效果。
她無奈皺了皺眉，一看表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
“啊，要不我先走了，明晚我再來行嗎？”張旖旎問。
徐媽媽面露難色，明顯是不想讓張旖旎來。
張旖旎嘆了口氣，“那您好好休息。”
“等一下，”徐媽媽叫住她。“希望你能體會我的心情，我實在是不想......談起小月，小月她......你知道失去至親的人的滋味嗎？”
“我知道?！睆堨届坏难凵裱陲棽蛔〉乇瘋?。“我男朋友剛死，就在前兩個禮拜?！?p> “啊......”徐媽媽低呼。
張旖旎往門口走，“他為了救我死在了犯罪分子的槍口下。我沒有辦法，就看著他死在了我懷里。我也哭，也痛，但換不回他了?！?p> “孩子——————”徐媽媽拉住她，“那你是怎么走出來的？”
張旖旎嘆了口氣?！拔覜]有走出來。但是我覺得我不能一直沉下去，他如果在天上看到了一定會非常難過，我要帶著他這一份好好活下去。所以徐媽媽，我真的需要了解真相，然后給他一個交代。今晚打擾您了，我走了。”
“孩子————”徐媽媽拉住她，“明晚你來吧?！?p> 張旖旎微笑一下，“謝謝您?！?p> 躺在床上，海噠還在回味賢者時間。
“海噠，”楚虞在他旁邊已經(jīng)困了，“我們要不要值班？不然容易有危險?！?p> “嗯，你睡吧。我守著?！焙}說。楚虞實在支撐不住，睡著了。她本來就有些發(fā)燒，現(xiàn)在更是體力透支。
海噠摟著她，另一只手受到了張旖旎發(fā)來的微信。
「徐傲月的電腦有密碼......怎么破？我都試了，沒用?！?p> 海噠摸到床頭的口香糖丟進(jìn)嘴里，「你怎么沒有試試?yán)蠋煹纳栈蛘哧P(guān)于老師密碼？」
張旖旎坐在車?yán)镆慌哪X門。“臥槽，這個怎么沒有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