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媚慢慢走近,從沸水落下的那一刻起,屋子里就充滿了一種帶著類似土壤的濃郁香味,茶湯圓潤緊實到像顆水球。
“正好,我?guī)Я硕股趁赘夂兔垧T,配你這陳年普洱倒也別致?!?p> 拉開木椅坐下,拆開糕點盒,千媚拿了塊米糕小口小口的吃著,一邊聽雨看景色,一邊等著面前的人煮茶。
雨聲漸大,落到樹梢、葉尖,再滑落屋檐,在屋檐前邊流淌成一片雨簾,小巷里梔子花的纏綿香氣也更加濃郁。
望下院落,千媚指尖輕擊窗框。
“孟,把千屈菜拔了,種些蒲公英吧?!?p> 被喚作孟的女子將煮好的茶水注入紫砂厚壁壺,輕輕的答。
“好。”
倒入茶杯,湯色通透油亮,清澈而厚重,令人賞心悅目。
孟之將第一杯放到千媚面前:“嘗嘗?!?p> 千媚輕抿了一小口,入口順滑醇厚,綿甜回甘,恰好解了豆沙的甜膩。
女子自己也分了一杯,呷了一口,看向窗外的雨幕,時不時有雨燕低低飛過。
“千媚,念丫頭來過了,送來一樣?xùn)|西。”
千媚回頭:“什么東西?”
孟之定定的看著她:“她的血,用特殊方法保存的,可以放很久?!?p> 千媚瞳孔驟縮,金色卷發(fā)隨著偏頭的動作撩動又落下,語氣有些激動,眼里全是不贊成。
“我不是說不需要了嗎?明日我便回苗疆了,焰骨草她也送回來了,蠱蟲等解了就無事了!”
孟之放下紫砂茶杯,拾了一顆蜜餞放進(jìn)嘴里。
“她說她是醫(yī)生,比誰都了解焰骨草的毒性,而她的血既然能壓制你體內(nèi)的蠱蟲六年之久,就一定能緩解焰骨草的副作用,說不定你不會失去你現(xiàn)在的記憶?!?p> 千媚睫毛翕動,心口溫暖和苦澀交織。
“孟,我走以后,幫我照拂好她,也算是不負(fù)這偶得的過命之交?!?p> “我會的?!?p> 千媚飲完那杯茶,起身。
“好了,我該走了?!?p> 孟之看了眼窗外的雨,叫住了她。
“等等,雨大了,我去給你拿一件披風(fēng)?!?p> 千媚莞爾一笑:“好?!?p> 孟之從里間拿了一件月牙白的中式披風(fēng),領(lǐng)間繡了一圈紅色的鶯蘿花。
給千媚披上,幫她把頸間的帶子仔細(xì)系好,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她的肩。
“好了,回去吧?!?p> 千媚點點頭,接過她手里的密封盒,略微有些沉。
走下樓梯,回頭看了注視著她背影的女子一眼才又抬步。
直到走出院子,千媚都沒有再回頭。
只有孟之一人,獨倚小樓,繼續(xù)溫茶聽雨,品著糕點,看著院子里的千屈菜默而不語。
千媚回到若水,散了披風(fēng)掛好,放下手里的盒子,便蜷進(jìn)了羽被,她想睡一覺。
……
臨近中午,在公司陪了云琛一上午的云念已經(jīng)哈欠連天。
“哥哥,我餓了,可以下班了嗎?”
云琛在電腦前忙碌著,“云寶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乖?!?p> 云念抱著抱枕又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都溢出了淚花。
“好吧,再等你五分鐘,就五分鐘噢~”
云琛不由得笑出聲,“好?!?p> 這時云念的手機響了,湊近耳朵接起來。
“喂,三哥,啥事呀?”
那邊傳來白塵焦急萬分的聲音:“小可愛,原沐發(fā)燒了,該怎么辦?。?!”
云念抱著懷里的抱枕順勢躺下來,懶懶出聲。
“先量體溫,沒超過三十八度物理降溫,超過三十八度送醫(yī)院。”
“你等會?!?p> 接著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不知名的悶哼聲,過了好一會白塵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三十九度!”
“高燒啊?給他貼個退燒貼送醫(yī)院?!?p> 這時云琛也忙完了,看她在接電話,就把人撈了起來,給她穿鞋子。
白塵抓狂:“他不肯去醫(yī)院,家庭醫(yī)生去度假了,言哥電話關(guān)機應(yīng)該是在手術(shù)。”
云念乖巧的任男人給她穿鞋,扎頭發(fā)。
“這樣啊,那我過來一趟,等著,不過我好餓,三哥你叫個外賣等我們哈。”
“好好好,我讓黃經(jīng)理送怡然居的飯菜過來,你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