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他們的下一站乃是秋城,距豐樂城不過兩百里,其間多是山路,只有一條官道貫穿其中,也屬大炎王朝轄下。
由于是打著出門歷練的幌子,幾人哪里會按部就班的,這不,在官道上走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已然是興致缺缺了,任憑吳鋒如何斥責,幾人也是不為所動。
作為整個隊伍的領(lǐng)隊,吳某人負有著統(tǒng)領(lǐng)眾人的權(quán)利,這是在之前就說好的,可無奈一出上門劉沉瑤就變了卦。
秦浩和王胖子也是見風使舵的好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劉沉瑤的狗腿子,跟吳鋒唱起反調(diào)來是一點都不虛。
說到底還是吳鋒沒有在他們心里樹立起威勢,在秦浩和王遠心里,吳鋒先是吳鋒,然后才是凝神境高手,在這種毫無危險的情況下,吳鋒的凝神境修為自然是被眾人選擇性遺忘了。
不久,吳鋒也被裹挾著徹底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和那條平坦的官道漸行漸遠,迷失在了這花紅柳綠之間。
東凜山延綿數(shù)百里,吳鋒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便是東凜山的余脈,山勢趨于平坦,若是從空中看的話,整條山脈像是一條匍匐的巨龍,而天云宗所屬便是這條巨龍高高昂起的頭顱。
能選中這個地方開宗立派,想必當出的天云宗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太陽已經(jīng)高懸在頭頂,距離離開豐樂城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時辰,按照他們的腳力,前行個百八十里是不成問題的,可事情恰恰相反,四人到現(xiàn)在也不過前行了二十余里,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全力以赴的話,都能比他們快上不少。
吳鋒在天黑之前到達秋城的計劃,現(xiàn)在徹底宣告破滅。
劉沉瑤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沉醉在這兒花花綠綠的山上。
那頭頂不時飛過的幾只蝴蝶都能讓他追逐好久,有時吳鋒不禁會在腦海中惡意的猜想一下,到底是什么樣的童年,才能把她逼成這個樣子。
“吳鋒,你快來看吶,好多的花那?!眲⒊连幭袷前l(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蹲在地上頭也不回的招呼著吳鋒。
吳鋒實在不知道這鄉(xiāng)野間隨處可見的野花,到底有什么可稀奇的,他小得時候跟隨著長輩們上山采藥,不知道見過多少。
不過還是趕緊跑過去,還要假裝出一副欣喜不已的樣子,強顏歡笑,委實是艱難不已,但為了照顧一下女同志的情緒,還是不得不如此。
在這方面,秦浩和王遠就做的無比出色。
那震撼莫名的表情,混合著一絲驚訝和欣喜,更多得是對這世間萬物的敬仰和崇拜,都在那眉眼開合間,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讓劉沉瑤一度以為找到了同道中人。
再看看吳鋒這浮夸的演技,當真是高下立判,讓劉沉瑤再度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吳鋒已經(jīng)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只能是在心中暗暗腹誹。
秦浩和王遠和他一樣,都是出生在凡間,不過是市井和權(quán)貴人家的區(qū)別,若是說他們長這么大,都沒有見過這種凡間野花野草,除非吳鋒變成了智障。
也只有劉沉瑤這種從小待在宗門中的乖乖女才會如此天真,識不破他們這種堪稱拙劣的演技。
在這不知名的鄉(xiāng)野小路上邊走邊玩,吳鋒作為整個團隊的核心,時刻注意著方向,雖說走小路肯定是耽誤時間了,但也盡量控制著方向,使之不要偏離太遠。
又向前走了一會,劉沉瑤帶著秦浩和王遠這兩個小跟班玩的不亦樂乎,而吳鋒卻是腳步一滯,將目光遠遠的看向前方。
崎嶇的小路上人跡罕至,野草藤蔓都把原本的路掩蓋了,除了吳鋒他們幾個閑著沒事的,哪有人會放著大路不走走這里。
可就是這條鳥不拉屎的小路,今天卻別開生面的迎來了兩撥客人。
其中的一撥自然是指吳鋒他們了,而另一撥是誰呢?
吳鋒他們的對面走來了一位老者,一身粗布麻衣,頭戴斗笠,肩上還扛著一把生銹的鋤頭,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不怎么常用。
一個標準的不能在標準的農(nóng)民造型,豐樂城中這樣的底層老百姓比比皆是,簡直是不要太多,可就是這樣一個農(nóng)民,讓吳鋒卻瞬間謹慎了起來。
首先,若是真正的普通人,哪里會放著大路不走偏偏走這崎嶇的小路,可不是什么人都有他們這般的雅興,豐樂城中的底層百姓,光是活下去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根本不會作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吳鋒從小生活在豐樂城中,怎會連這點都都看不透。
再者,他已經(jīng)是凝神境了,就算是不刻意的觀察,方圓百米之內(nèi)的動靜依舊逃不過他的眼睛,怎會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合常理,這才是吳鋒最疑惑地地方。
現(xiàn)在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方的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并且刻意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吳鋒沒敢輕舉妄動,由于發(fā)現(xiàn)的不夠及時,他又落后于劉沉瑤他們一截,現(xiàn)在的秦浩和劉沉瑤他們已經(jīng)和老者相遇了。
由于兩方的實力差距巨大,和老者一副農(nóng)民的裝扮,劉沉瑤他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與老者擦肩而過,甚至還熱心的提醒了一下他,歲數(shù)大了,別摔倒了。
而老者也微微欠身,報以一個慈祥的微笑,好像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
不過吳鋒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不會出錯。
老者走到吳鋒身前十米的地方站定,緩緩地摘下頭上的斗笠。
兩者互相的打量著對方。
“吳鋒?”干啞的聲音從老者喉間傳出,帶著一絲詢問。
吳鋒驚訝于對方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對方的模樣,自己卻是毫無印象,不過仍舊不卑不亢的回了聲。
“是”
“不知前輩是何人,為何擋我去路?”吳鋒沉吟了一下,問道。
雖然知道此事必然是無法善了了,但吳鋒還是問了一下,他好像記得自己并沒有得罪這么一號人,若是莫名背了黑鍋,那不是更怨。
當然,吳鋒這也僅僅是隨口一問,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之前沒感覺到,但當老者走到吳鋒身前的時候,吳鋒就確定,這必然是沖著自己來的,因為老者看似平靜的身體里,卻蘊含著難以化解的殺氣。
若不是深仇大恨,怎后如此,看來這一戰(zhàn)是在所難免了,盡管到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老朽一介無名山野之人,名諱不足一提,而此次前來,只是想借閣下一樣東西?!崩险呗犕陞卿h的話,不急不緩的答道。
這一刻吳鋒甚至快要相信對方的話了,但對方身上沖天的殺氣卻時刻提醒著他,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
“不知前輩所借何物。”
老者眼睛一瞇,一手指向吳鋒:“借閣下項上人頭一用!”
吳鋒暗嘆一聲,果然如此。
“即是借,當有還,若是借而不還,前輩還是換個詞比較好?!?p> 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吳鋒竟然還有心情去糾正對方的用詞不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這幾句話又說的鄭重無比,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老者楞了一下,隨即有點了點頭:“好吧,你真是讓我驚艷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拿你人頭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