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裕暄坐在沙發(fā)上,伸手揉了揉眉心,今晚恐怕是睡不好了。
劉墉端來兩杯微燙的牛奶,遞給他們:“小少爺放心,世上哪有鬼神?都是騙人的!”
裕暄嗯了聲,雙手捧著杯子,熱度熨帖手心,他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裕朗挨著他坐下,雖然滿屋子都是保鏢,但他還是感覺靠著裕暄才安心。
“郎少爺,要不要打電話給大爺,讓他過來陪你?”劉墉詢問。
大爺指的自然是尚志才。
裕朗猶豫了下,抬頭看了眼時鐘,已是凌晨三點,他搖頭道:“我沒什么事,天亮之后再說吧!”
劉墉答應,回屋拿了件薄毛毯,蓋在他們腿上。
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睡著了。
陽光穿過窗戶照進客廳里,經過一夜的喧鬧,清晨顯得更加沉靜。
裕暄最先醒來,發(fā)現一個保鏢正在跟劉墉小聲說話,旁邊裕朗躺在沙發(fā)上睡的正香,他掀開毛毯,穿上拖鞋站起來,長長伸了個懶腰。
“小少爺醒了?”
劉墉揮手讓保鏢退下,走過來輕聲道:“我陪您去洗漱,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裕暄搖頭:“不用,我自己去,你在這看著裕朗吧!”
他慢吞吞的走上樓,劉墉猶豫了下,最終沒有反駁。
回到房間,裕暄沒有去刷牙洗臉,而是從床單下面抽出一張畫紙,上面用顏料涂著一張恐怖的鬼臉。
裕暄來到衛(wèi)生間,把紙撕碎,丟進馬桶里沖走。
昨晚那只‘鬼’自然是他扮的,鬼臉是一張畫紙,衣服則是一張白色被單。他跟魏裕昌的房間是挨著的,陽臺與陽臺只有一米間距,輕輕一躍就能過去。
昨晚他就是從陽臺翻進魏裕昌的房間,趁著他躺在場上瑟瑟發(fā)抖的時候,先一步躲進衛(wèi)生間。
看著紙片被水沖走,裕暄神色平淡。
有些人不教訓一下,永遠都不知道收斂!
洗漱后下樓,裕朗也醒了,他們準備吃早飯。
許若蓮急匆匆沖進客廳,上前一把抱住裕朗,焦急問:“橙橙,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橙橙是裕朗的小名,見裕暄看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媽,我沒事!”
尚志才跟著進來,看著滿屋子的保鏢,沉聲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接到電話說老宅出事了,把他們嚇了一大跳,顧不上詢問,一路焦急趕過來。
劉墉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魏裕昌見到鬼了,嚇得大哭不止,尚志才楞了一下,隨后怒斥:“胡說八道!”
許若蓮臉色微白,緊緊抱著兒子:“有沒有嚇到?”
裕朗搖頭,一開始或許有些害怕,但有裕暄陪著,看他那么淡定,他也就慢慢不怕了,一覺醒來,更覺得昨晚有些荒誕。
“裕暄說鬼魂都是騙人的,人不自欺則無懼!”
尚志才聽到這句話,有些詫異的看向站在一邊的裕暄,神色帶著贊賞。
高跟鞋快速敲擊著地面,又有一人沖了進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尚裕暄,你給我出來!”
眾人驚訝扭頭,就見尚清雅怒氣沖沖的走進來,原本精致的臉頰帶著些猙獰,待看到裕暄后,筆直沖過去:“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裕昌膽小你還給他講鬼故事,小小年紀心思就這樣惡毒,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你!”
她揚起手掌,鮮紅的指甲像刀片一樣閃著光,尚志才來不及阻止,裕暄沒有閃避,而是仰著頭,冷冷看著她。
那一巴掌終究沒有落下!
劉墉伸手擋住,他護在裕暄身前,恭敬道:“大小姐,有話好好說!”
“你給我滾開!”
尚清雅此時怒火中燒,魏裕昌在醫(yī)院里上吐下瀉,她照顧了一晚上才把兒子安撫下來,鬼神之說自然是無稽之談,但魏裕昌嚇得這么狠,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問了好幾遍,魏裕昌才說是聽了鬼故事,就是這個小畜生害得他兒子生病住院,尚清雅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她伸手去拉扯裕暄,劉墉示意保鏢過來阻攔:“大小姐,得罪了!”
尚清雅沖不過去,尖叫道:“反了天了你們,我是尚家的小姐,你們誰敢攔我?”
劉墉躬身道:“大小姐稍安勿躁,一切等老爺回來再決定!”
“你們……好!很好!我要把你們全開了,都給我滾蛋!”
保鏢站成一排,紋絲不動。
“鬧夠了沒有?!”
尚成鈞拄著拐杖出現在門外,不怒自威。
“大伯!”
尚清雅回頭看他,眼睛頓時就紅了:“裕昌在醫(yī)院什么情形,您是親眼看到的,都是他編的鬼故事才把裕昌嚇成那個樣子,你要給我們做主!”
一旁尚志才茫然問:“什么鬼故事?”
尚成鈞看向一直沉默的裕暄,目光帶著審視:“是這樣嗎?”
然而沒等裕暄開口,一個聲音就打斷道:“不是的叔公!”
裕朗這次沒有理許若蓮的拉扯,他上前兩步,鼓起勇氣道:“是我想聽故事,才求著表弟講的,當時我們兩個坐在湖邊,裕昌悄悄跑過來偷聽,才會被嚇到!”
“你懂什么?給我閉嘴!”尚清雅厲喝。
“姑姑,真的是裕昌自己跑來的,表弟沒有故意要嚇他,不信你可以問傭人!”
裕朗說完之后,就躲到了許若蓮身后,尚志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經過,見大伯沒有說話,就對管家劉墉道:“把昨天在場的傭人都喊來!”
人喊來了,事情就如裕朗所說,有傭人看到魏裕昌悄悄走到裕暄跟裕朗身后,所以,他這是自作自受!
許若蓮惱怒方才尚清雅呵斥自己兒子,忍不住出聲諷刺:“平日見昌哥調皮搗蛋,沒想到膽子這么小,一個鬼故事就嚇成了這樣,害得兩個孩子跟著擔驚受怕一晚上,連大伯也累了半天!”
“你……”
尚清雅咬著牙,卻無從反駁,尚志才趕忙打岔:“小孩子晚上容易受驚,估計是換了地方睡不習慣,接回家住幾天就好了!”
“大伯,您真不管?”尚清雅仍不放棄。
尚成鈞掃了眼眾人,最后深深的看向裕暄:“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以后別再講了!”
裕暄點頭答應。
就這樣完了?
尚清雅惡狠狠的盯著裕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對跟這家伙脫不了關系!
她奮然離開,尚志才猶豫了下,沒有跟出去,而是留下吃早飯。
席上,他幾次欲言又止,桌子下面不知道被許若蓮踢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