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葉紫蕭憑借多年的經(jīng)營,已經(jīng)把盛天集團擴大了規(guī)模,在越城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钠髽I(yè)家。
唯獨他的感情,一直成為禁區(qū)。四十多歲的年紀(jì),風(fēng)華正茂,可是身邊連個雌性動物都沒有,他的所有秘書、助理,都是男性,他所有的業(yè)余活動,也全部都與工作有關(guān)。
這一天,他在助理的陪同下,外出參加一個峰會,可是在上高架橋時堵車。助理有些著急,萬一遲到可就不好了。但葉紫蕭表現(xiàn)得很淡定,把手機當(dāng)玩具,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沒有任何驚慌之色。
他開窗,想透透氣,可一陣熟悉的音樂聲響起,接著是一個動聽的嗓音。“人生暢快,有點酒菜,這就是我能給你的愛?!?p> 葉紫蕭太熟悉這音樂了,這是阿雅的遺作。他看了一眼橋下,有一男一女,正在邊彈吉他邊對唱,周圍稀稀拉拉地站了幾個人。
唱得有點稚嫩,感情也不是很真摯,但葉紫蕭卻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曲完畢,他不受控制地開門,走了出去。
“葉總,你去哪里?”助理焦急地大喊。原本就堵車,他還任性地離開,這可如何是好。隨后,他也追了出來。但葉紫蕭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而是走到了唱歌人的面前。
此時,女孩撥弄琴弦,準(zhǔn)備開嗓,唱另一首歌:
曾覺日月無光,山河失色,
黑暗蓋住了天地,生命只剩下軀殼。
你的突然降臨,像一首歌,
撥開了云遮霧繞,消散了我的苦澀。
你把時光驚艷,你把歲月吆喝,
你把我沉入冰點的整個世界捂熱。
沒人如你美好,沒人比你快樂,
沒人像你在我的生命里那么煊赫。
你不合邏輯,偶爾苛刻,
縱我有萬千良策。
若能斂鋒芒,守拙藏特,
世界待你將溫和。
可惜,我還是沒能留住你呵,
如今只能靜靜唱著這首挽歌:
若有來生,你唱戲來我附和,
你寫字來我磨墨,
等你來生,為你把雨擋風(fēng)遮,
陪你游壯麗山河。
若有來生,再不多事把你惹,
再不離別把你舍,
等你來生,學(xué)會閑話與你扯,
學(xué)會愛你比你多。
世間便有萬千顏色,
也不及你嬌顏一朵。
從頭至尾,葉紫蕭都沒有挪動腳步,不僅是被美妙的音樂吸引,更是因為她像極了一個人。
“阿寧?”葉紫蕭不自覺地喊出了聲。她就像年輕幾歲的丁寧,穿著淑女裙,長發(fā)飄飄,頭上還夾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jié)發(fā)夾。
“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寧?你認(rèn)識我?”女孩瞪著那對明亮的大眼睛,興奮地問。而那一聲“大叔”,讓葉紫蕭也回過神來。
對啊,怎么可能是丁寧?她都去世十九年了。竟然那么久了,久得他都要忘記她的模樣,可再看到這個女孩,她的形象又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
“你也叫阿寧?”是不是太巧了些?葉紫蕭簡直覺得緣分太奇妙,好像是上天特意安排他與阿寧重逢一樣。
“我叫阮憶寧,我爸叫我阿寧?!睉泴幩斓鼗卮?。
姓阮?“你跟阮元有什么關(guān)系嗎?”葉紫蕭試探地問。不會也這么巧吧?阮元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女兒。況且,也沒聽說丁寧留下了一兒半女。
“他是我爸爸?!睉泴庲湴恋卣f。如今,阮元是國內(nèi)一線作家,筆耕不輟,大量小說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可謂炙手可熱,作為女兒,自然是引以為豪的。
“你今年多大了?”葉紫蕭好奇地問。
“十八歲?!睉泴幰苫蟮貑枴T谒劾?,這個大叔有些奇怪,好像有一身的故事,尤其是眉眼間的憂郁氣質(zhì),那么遮掩不住。
葉紫蕭心里盤算著,她是阿寧死后一年出生的,也就是說,她不可能是阿寧留下的孩子。那他怎么會有個孩子,又與阿寧那么相像呢?難道是阿寧一死,他就另找了個和阿寧相似的人結(jié)婚?
“你媽媽是誰?”葉紫蕭再問。他急于知道真相。
憶寧卻有些不耐煩了,“大叔,你怎么像查戶口呢?”一上來,就問爸爸是誰,媽媽是誰,多大了,不就是查戶口嗎?
“瞎說什么呢?我們?nèi)~總問你,是看得起你?!敝沓鲅杂?xùn)斥道。
“住口。”葉紫蕭打斷他的訓(xùn)斥,卻把憶寧嚇了一跳。
葉紫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口氣,趕忙道歉:“別怕,我不是壞人。我與你爸是舊友。你回去跟他說,我是葉紫蕭,他就知道是誰了?!?p> “哦?!睉泴幇胄虐胍傻攸c了點頭。
“你怎么會在這里唱歌?”葉紫蕭才想起,以阮元現(xiàn)今的實力,不至于讓女兒(他會去求證她的身份)街頭賣藝,“剛才那首歌是誰寫的?”反正不應(yīng)該是她。這明顯是男主角的口吻。
“我爸爸寫的,聽說是寫給我大姨的。是我作的曲,不過我并不滿意,還須改進?!睉泴幷\實地回答,“至于我在這里唱歌,是因為爸爸說,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我應(yīng)該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
大姨?葉紫蕭腦袋一轉(zhuǎn),就想明白了?!澳銒屖嵌‘?dāng)?”他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難怪她與阿寧那么像!不過,他本能地覺得這個孩子是李巖的,阮元不過代為照顧而已。
這樣也挺好的,李巖與展妍早已完婚,孩子也快這般大了。要是扯出一個私生女,并不是好事。這件事,還是不要去查證為好。
如此一想,葉紫蕭的心情大好,他扯出一個笑容,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憶寧,“這是我的名片,我也懂一些音樂,如果你想知道怎么修改你剛剛那首歌,可以來找我”。
憶寧看了一眼名片,瞬間睜大眼睛,“你是盛天集團的總裁?難怪我覺得你有幾分眼熟。”然后她又嘀咕了一句,“爸爸怎么從來不說他還有這么有來頭的朋友?”
“現(xiàn)在,我是你的朋友了?!比~紫蕭笑著說。
“嗯嗯,”憶寧拼命地點頭,“我也有了不起的朋友了。”
葉紫蕭寵溺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里流淌著溫柔的情愫?!叭~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敝斫辜钡卮叽俚馈?p> 擺著那么重要的會議不去參加,在這里跟一個小女孩交朋友,孰輕孰重,他怎么分不清呢?
葉紫蕭卻沒有動,而是問:“剛剛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等你來生?!睉泴庬懥恋鼗卮稹?p>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