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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柳色相擁

順一程路

曾以柳色相擁 玄薫 3865 2024-01-10 16:46:51

  無昚回身要動手,瞿菥攔住了她,試探著開口:“這位公子,我們想借船順個路?!?p>  瞿菥心想先禮后兵,總歸是沒有錯的,身旁的指尖僵硬著,隨時準(zhǔn)備捏訣。

  那人忽然笑了,如春水覆花,極致的絢爛溫柔:“找到你了!”

  瞿菥只覺得心神一怔,忽而頭有些暈,表面上確實半點兒沒露出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希望能夠行個方便?!?p>  那人一身的布衣長袍,儼然是剛剛在芙蓉洞站在沈吉泉旁邊的那個年輕人,瞿菥聽這人剛剛拒絕了沈吉泉的要求,應(yīng)當(dāng)與沈吉泉不是一路人,只要和沈吉泉不是朋友,那就可以試著接觸。

  那人微笑著,如春風(fēng)拂面,令人心生愉悅:“這位姐姐,不知何名?”

  “撲哧。”旁邊的無昚失口笑了出來。

  那人看著瞿菥臉上的笑容變得生硬,有些驚慌:“何故?”

  瞿菥硬著頭皮開口:“我今年才十九歲,看閣下的年歲應(yīng)長我些許,這聲姐姐,著實擔(dān)不起。”

  那人似乎有些激動,倒退了幾步,又緊接著上前:“十九歲!你才19歲?”

  瞿菥看著面前似有些癲狂的人,皺著眉頭:“我們想借船行一程。”

  年輕人看了眼瞿菥身后的無昚,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立刻遣人給你們安排住處?!?p>  看著他忙里忙外,召來了仆人,安排好住處,瞿菥跟著無昚剛要出門,那人一把拉住瞿菥的手,瞿菥回頭,只看見一張惶恐的臉:“你可不可以陪我一時半刻?”

  無昚皺眉,看著瞿菥,瞿菥想了想朝她點了點頭:“你先去吧,我和吳公子聊一會兒?!?p>  無昚還是不太放心,瞿菥無奈:“我有些餓了,你去準(zhǔn)備些吃食可好?”

  無昚看著瞿菥,瞿菥再三保證不會出幺蛾子,無昚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瞿菥回頭看向一直抓著自己手的年輕人:“你是誰?”

  那人卻只是看著她,那眼神,讓瞿菥沒由得心慌。

  “我叫吳茈。”風(fēng)吹的窗扉不停地擺動,砸在墻面上發(fā)出“空空”的聲響。

  瞿菥回看了眼窗外的風(fēng),抽回手,很是淡漠:“今晚風(fēng)大,不知會不會遇上暴風(fēng)雨?!?p>  吳茈沒有立刻回答,他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卻還是溫聲回答:“不會有事,船夫是熟手,你,有沒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剛剛那人是誰?你們很熟嗎?”

  瞿菥走到一旁的茶桌旁,一邊擺弄茶具,一邊問:“方才聽墻角,聽到公子父親在家中等待,想必肯定關(guān)系很是融洽,出門在外,著實不易?!?p>  吳茈看著瞿菥,慢慢地在另一旁坐下,身體前傾,有些像個趴在桌上看大人的孩童:“關(guān)系不好,因為他的無能,我失去了姐姐,母親抑郁寡歡,沒多久就離開人世,離世前還惦記我長姐,現(xiàn)在他也纏綿病榻,快要不行了,他讓我出來找長姐,希望能夠在離世前見她一眼,好去告訴我母親,你說,你會心疼這樣的人嗎?”

  瞿菥手上功夫不停,卻不自覺皺眉,這樣的話,好像不應(yīng)該對一個剛認識的人說出來,她試著開口:“我與你長姐是不是很像?”

  “神似?!眳擒胩ы粗妮据p聲道。

  瞿菥愣了一下,手上也停了一瞬:“那可真是緣分,可我是個孤兒,被師傅撿回家養(yǎng)了很久,并沒有什么親人,若一定要說有什么重要的人,我的師弟倒是一個,可他與公子著實是兩種不一樣的人,常人可能容易將相似的人認錯,可熟悉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僅有幾面之緣的平常人呢。”

  吳茈也很是疑惑:“我確實只是一種感覺,感覺你像,感覺長大后的長姐就是這樣,有自己的朋友,會闖禍,會惹事,會讓我這個做弟弟的頭疼,這些都是我期待而不能達成的愿望。可能姑娘還不知道吧,自從群龍宴后,你的畫像就被兜賣,他們說你是沈風(fēng)清的妻,是花草木的神女,那你就是我吳茈的長姐,這么多年了,我來接你了,你可還怪我當(dāng)初沒能夠護下你?”

  瞿菥手中的茶盞跌落,茶水順著桌面滴落下來,瞿菥震驚的看著眼中悲傷的吳茈,壓住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平靜開口:“浪費這盞好茶,失禮,先告辭?!?p>  吳茈盯著茶水從桌上低落到地上,閉上眼睛,趴在桌上,低聲細語:“她又不記得了?!?p>  瞿菥自己在船上繞圈,只覺得手腳冰涼,最近遇到的事情有點兒多,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消化,出來一趟比呆在鹿甍山費腦筋多了,本以為自己能夠像師傅一樣對待陌生人游刃有余,可現(xiàn)在看來,外面的世界比自己想象的復(fù)雜多了,有些不能夠適應(yīng),還是應(yīng)該回去的,可是如果自己回去了,那瞿衎怎么辦,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會幫他的,而且,自己如今真的還能夠若無其事地躲在鹿甍山里面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嗎?好像回不去了,該怎么辦呢?

  瞿菥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海水,浩瀚無邊。

  耳邊傳來很是沉穩(wěn)的腳步聲,來人將手上的盤放在船板上,隨身坐下:“你身上有傷,這是適合花草木一族的傷藥,試試吧?!?p>  瞿菥輕輕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要伸手去拿的意思。

  吳茈看著瞿菥:“你在害怕我?”

  瞿菥搖頭:“你沒有把我們的信息告訴沈吉泉就說明你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不是壞人,只不過,我對你不熟悉而已,所以一上來就知道了你的傷心事又幫不了你,所以有一些,難過?!?p>  吳茈開心地笑起來:“謝謝,即使自己已經(jīng)不好過了,還想著我的不容易?!?p>  瞿菥苦笑出聲:“我很好奇,我知道的自己是我自己,可是對于你們來說,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你們所有人都在透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那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我跟那個人根本不一樣嗎?”

  吳茈看著她,很是認真的地看著她,他看到眼前的這姑娘眼底的堅定,也看到她面上的不忍,她對自己有絕對的信任,她不信的是她身邊的一群人啊。

  吳茈收回目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去:“仔細看看,你確實與我姐姐不太像?!?p>  瞿菥只覺得無理取鬧:“你幾個時辰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吳茈輕笑出聲:“可現(xiàn)在的我就是這樣覺得的,你不是她,不是我姐姐。”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吳茈聽到風(fēng)中的囈語,寬了心,看著天上的月亮,隨手一指:“大概就跟月亮一樣吧。”

  瞿菥嗤笑:“你是想說她像白月光一樣純潔美好,真是話本子里說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p>  “你剛剛應(yīng)該不是指我吧?”吳茈轉(zhuǎn)過頭看她。

  瞿菥木著臉,學(xué)著他的姿勢也躺下來,一言不發(fā)。

  吳茈想了想,開口:“其實,我姐姐走的時候才12歲,我才8歲,只覺得從小帶著我釣魚摸蝦的人怎么就離開了,她不是后來大家看到的貴女,也不是大家相像中的神女,就是很簡單的鄉(xiāng)下野丫頭,因著她的原因,我們這一支水漲船高,我卻再未看見過她,只有每次她死的時候,我才能夠隔著人群遠遠地看上一眼,雖然我也覺得后來的人都不是她,可有一年,她終于還是回來找我們了,可她不記得我們了,娘親一遍遍地給她梳頭,帶她去以前的住的地方,可她就是不明白,甚至對我們產(chǎn)生了怨懟,我們知道她要走,所以父親從未去看過她,母親知道她要走,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要把她拴在身邊,她在這樣極端的氛圍下,發(fā)起了第一次的反抗,那次真的是,差一點兒,她就可以永遠自由了,可是在最后時刻,她記起來了,她看著眼前的遍地橫尸,瘋了,她在祖樹下一把火燒了自己,我母親瘋了,從此,我的母親恨上了父親,因為其他人不相信她有能力反抗都懷疑是我父親暗地里提供了幫助,所以我們一家都被圈禁了?!?p>  瞿菥聽的入神:“那后來呢?”

  吳茈回了神,嘲笑她:“你當(dāng)在我這里聽故事呢?快回去睡覺吧,好孩子不睡覺容易長不高。”

  “你上一秒還叫我姐姐!”瞿菥譴責(zé)地開口。

  “所以你下一秒在我這里就是個妹妹,去吧,妹妹,別忘記吃藥?!眳擒肫鹕恚^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瞿菥對著一盤東西發(fā)呆。

  “原來他就是天南星的最新一任家主?!?p>  瞿菥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里?”

  “你不回來我肯定要找你啊,我的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你啊!”無昚眼神堅定的看著瞿菥。

  瞿菥嫌棄地一把推開:“不如趁著月光你也來跟我講講,你們這群人又把我當(dāng)成了誰?是姐姐,妹妹,還是什么人的轉(zhuǎn)世?”

  無昚被推開了一丈,若無其事地走回去坐下,翻了翻盤子里的東西,撇撇嘴:“沒我們的好。”

  瞿菥坐起身,幽怨地瞪著她。

  無昚遞過來一瓶東西:“這個好,你可以吃吃,其他的我都有,比他的還要好,你別吃了。”

  瞿菥聞了聞,實在是聞不出來啥味道,只能夠一口悶了:“真苦啊?!?p>  無昚拖著她:“回去睡覺吧,我床都給你鋪好了,別憂思多慮了,沒用的,該來的事早晚會來,走吧。”

  “你是沈風(fēng)清的人?!?p>  無昚正要拖著暈暈沉沉的瞿菥回房,猛不丁的被身后的聲音嚇出防備:“吳家主,感謝你的善舉,其他的就不用您來操心了?!?p>  “放下她,你走,我可以當(dāng)做沒有看到你,否則,我將會寫信告訴玄參,你們在東、南面干的搞事情。”

  無昚輕笑:“是你們逼死了她,卻還要假裝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給誰看呢,你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們天南星的齷齪事?”

  吳茈瞬間失去臉色:“你知道什么!”

  “好一出姐弟情深的戲碼,難道不是為了你那正在祭苑做祭人的妹妹才來找姐姐的?”

  “她果然是!”

  “就算你們知道又怎么樣?就憑你天南星的廢物,能怎么樣?當(dāng)初能夠為了祭人的名額把姐姐賣了,現(xiàn)在還有臉裝大爺,真是不要臉?!?p>  “抓住她們,要活的?!?p>  “哼,假模假樣,聽清楚了,你想知道的真相。”

  “什么?”吳茈臉色蒼白地看著從無昚身上站直的瞿菥,“你不是?”

  瞿菥一直沒有轉(zhuǎn)身,她挺直著背,話語很輕,輕的讓吳茈想起了記憶中的長姐就是這樣,常年纏綿病榻,分走了父母親的愛,只有妹妹陪著自己,但她每每在病榻上看到自己,都會溫柔地伸出手,遞出一個橙子或者橘子,自己怎么做的,哦,一巴掌拍掉了,啪嗒一聲,橘子落在了地上。

  吳茈驚醒,再次抬頭,耳旁是剛剛那句被風(fēng)帶過來的話:“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姐姐,還是不要再相見為好。”

  “人呢?人呢!”

  瞿菥趴在無昚身上:“你怎么可以變身了?!?p>  “因為公子不放心你,所以我們?nèi)齻€都來了?!宾妮疽惶ь^,就看到三個頭回過來看著她。

  “走吧走吧,看路看路。”兩個頭齊刷刷的轉(zhuǎn)了過去。

  只有無昚看著她,瞿菥沖她一笑:“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別人騙了,快點兒帶我去找你們公子吧?!?p>  無昚眨了眨眼,回過頭去,瞿菥收起笑,垂下頭,抱著巨大的蛇身,默默不出聲。

  無昚在心里問大哥:不要緊嗎?

  無爰:總會想通的,我走的時候,公子有大麻煩,我們要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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