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花桌之上香霧氤氳,皓腕在上,銅勺舀起香料,一味一味加入香筒中,再換另一銅勺緩慢攪拌,捧起蠱于其中緩緩倒入水,打?qū)?,?xì)木管置入旋轉(zhuǎn),放于一旁的銅盤,推出,香成。
過程行云流水,無一處有紕漏,制香之人將香細(xì)致收好,放于室內(nèi)只待陰干。
“如何,我這次做的香可成了?”晏娘把手浸入藥中,再用水凈一次,最后拿過布細(xì)致擦拭,這香不是一般熏香之物,其中有毒物,馬虎不得。
狐若伸頭過去瞧了兩眼,顏色香味俱是純正,雖多加了三味色味相沖的毒,但制成后卻與一般沉香別無二致。
“現(xiàn)在看來還不錯,等干了焚來看看毒效才是關(guān)鍵。”
晏娘“嗯”了一聲,動手去收桌上的香具,一樣一樣洗凈放進(jìn)盒中,再拿了香鏟把香爐里的香灰推緊,蓋住縷縷升起的煙氣,燒它是防止中毒,此刻已不需要了。
這是晏娘住進(jìn)來的第四日,她寢于偏殿,不與狐若同室,剛來的第二日狐若就拉著她做香,她也曾是大家嫡女做香如何不會,想委婉拒絕,狐若卻徑直擺了一串的毒物放于她面前:毒蝎、毒蛛、毒草……
“你選一樣,我教你怎么加進(jìn)去,用香殺人于無形,可是好本事。”
她哭笑不得,果然挽寒樓樓主怎么會教尋常的東西,毒香?這倒是個好東西,她此時正好需要一些技能防身,武功現(xiàn)在學(xué)太晚了,反而這種不顯山露水的招數(shù)更能幫上她,沒有矯情,她接受了狐若的好意。
于是就有了今日這番景象。
“聽說你新請了一位客人,怎么不讓人來殿里招待一下?”晏娘起身,走到美人榻,身子一斜傾倒下去,左手撐頭,右手拿一把書卷,開始接著上次讀到的地方繼續(xù)。
這本書叫《靈藥紀(jì)》,里面記載了上千種已經(jīng)幾乎失傳的高明醫(yī)術(shù),多少人重金也求不來,而這不過是從狐若那龐大的藏書閣里隨意淘來的一本,剛拿出來時都已經(jīng)蒙塵了。
挽寒樓還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狐若伏在桌上,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字,水漬干的快,也看不清寫了什么。
“他呀,氣性太高了,我是要和他談生意的,現(xiàn)在去我吃虧,不如磨他一磨?!?p> “你也不怕把人給磨急了,生意不做了?!?p> 狐若卻狡黠一笑:“我才不怕呢,他打不過我?!?p> “你還真是無賴?!标棠锩嫔?,早已習(xí)慣狐若特立獨行的行事方式。
“美人,你來我殿里第幾天了?”狐若歪著腦袋半天沒想起來。
晏娘不用思考,立即回答:“第四天?!?p> “呀,那是時候見見我那位貴賓了?!焙敉蝗坏?。
狐若抬起像蛇一樣柔軟的身段,伸手隔空拿過衣架上的披風(fēng),赤著玉足,就要往外走,晏娘聽她走路時輕盈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狐若又忘穿鞋。
“鞋忘了?!标棠锍雎曁嵝?。
狐若聞言看腳,果然忘了,又走回來踏了木屐,對著晏娘一個媚眼:“謝美人兒?!?p> 只聽“噠噠”幾聲再無聲響,晏娘抬眼往殿外看去,只見狐若使了輕功飛離的背影,暗金披風(fēng)在空中飄逸,好一幅仙氣滿滿的景象,然后……鞋掉了。
晏娘看著狐若落地?fù)煨?,她忍不住爆笑,笑得捂著肚子喘不過氣:“我就……我就知道!”
粒青
狐若:本尊不要面子的嗎?。ㄋぷ溃? 作者:不,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