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下水道里東西還不少哈。”陳川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一塊餅干啃了起來。
“你以為我當年準備這些用了多久？”老頭為自己躲在這下水道里的本事感到自豪。
“發(fā)光發(fā)熱，這溫度簡直可以追上盛夏了?！?p> “我可以調(diào)節(jié)的，畢竟是生活技能，為了讓衣服干得更快，所以弄高一些?！?p> “那這些水呢？”
“說了生活系，你知道什么是生活嗎？柴米油鹽醬醋茶，又怎么會少了凈水濾水的功能？”
“那真是…出門只要帶個你，還能走遍全天下了?！?p> “…”
“先不說這個，老爺爺，您剛才說來到這里的孩子們最后都會離開，那究竟是去了哪里？”傾律問。
“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問的問題就是比你有價值?！崩项^吐了個煙圈。
“這好像是我先問的吧？我不過想先拉進關系，然后好套話而已?！标惔〝[擺手，不以為然。
“呦呵呦呵…”忽然老頭笑了起來，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戳到了他的笑點，笑到后面都咳了起來。
“你爺爺瘋了?！标惔ㄖ钢麑Π⑺卣f。
“哈哈，他經(jīng)常這樣?！卑⑺負蠐项^。
老頭笑得手腳并用，翻來覆去，突然他轉(zhuǎn)過身去，讓人不禁想要吐槽“好了好了，丑態(tài)我們都看見了，沒必要再背過去了?！?p> “四到十年?！蓖蝗魂惔▌傁胍雎暤臅r候，老頭忽然說，說完幾分鐘后才重新轉(zhuǎn)過身來，把手從嘴上放下。
“是每一期停留在這里的時間。”老頭補充。
“之后呢？”陳川問。
“這個收容所其實真的就是個類似孤兒院的地方，前幾年你們會在這里訓練肉體，而等到自身能力確認之時，會有特殊的進階班。在然后等到你們成年之時，你們就會被送往宇宙，是參與戰(zhàn)爭，還是在某個星球落地扎根，都由你們自己?！?p> “為什么？他們將我們帶來這里，沒有其他目的？”
“不要把世界想的太陰暗。你們被人拋棄，流離失所，但總有人會重新包容你們，讓你們成長到自己擁有選擇的權(quán)利?！崩项^輕聲說。
“既然如此為什么在帶走我們的時候不說清楚？”
“先不說別的，就是一點，你們會相信嗎？”老頭直視陳川的雙眼。
陳川和他對視，確實如果突然有一天，自己經(jīng)常仰望的天空中降落下飛船，飛船上有些來歷不明手持武器的人對你說走吧叔叔帶你去上學，你會相信嗎？不會吧，尤其是他們這種習慣了流浪，被世界疏離的人。
“不看了不看了，眼睛好痛。”陳川閉眼甩了甩腦袋，沒有注意到老頭的眼睛里，有一道微光，一閃即逝。
“那也就是說這也是我們以后要面臨的嗎？老爺爺？”傾律問。
“放心吧，就我們那些年來的探索，建立這顆星球的人，雖然未曾謀面，但應該是個好人?！崩项^和藹地笑笑，這也讓女孩寬心了很多。至少她知道在這里會變得有實力，而有實力了以后才能自己做選擇，她很慶幸。
“你們的探索？”陳川又問。
“你真以為就靠我能知道這么多嗎？”老頭說。
“可你不是說你的同期都死翹翹了？”
“誰說一定是我的同期了？”
“那又是誰？”
“都是前幾年被我發(fā)出的光吸引過來的，像你們這樣喜歡探索的年輕人們?！崩项^抬起頭笑笑，“只不過這樣的人近年越來越少，所以才只有你們遇見了我?！?p> “…”
三人留在這里吃了晚飯。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因為這邊沒什么人使用，是被遺棄的地方，所以諾大的地方只有兩盞路燈。所以傾律帶著阿素已經(jīng)離開，就是陳川給叫住了。
“干嘛？不會要我給你洗碗吧？”陳川不滿地喊，他倒不是一個人走怕，而是因為天黑了這片廢墟的路是真的難走。
“也沒事嘛，看我也一大把年紀了?！崩项^說，一邊說著還時不時留意著離開的兩人，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
“少來，沒事我走了?！标惔ㄕf著就要離開。
“你應該還有個弟弟吧？”
陳川邁出去的腳步突然就收了回來，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坐在地上還一邊笑著的老頭，老頭的表情顯然是確定了自己猜對了，笑得像個老頑童。
“沒有?！标惔ù饝艘宦暋?p> “別說謊了，在和你對視的時候我就確認了。你就是那個大的。”老頭接著說。
“什么大的小的，怎么說我也好歹是個哥哥?！标惔勓砸膊辉匐[瞞了，重新坐了下來?！叭缓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曾經(jīng)和一個人到過一顆星球，在那里一棵樹底下的樹洞里找到了兩顆種子，種子一大一小。那棵樹很奇妙，無論是刀傷還是其他的傷口都能夠瞬間愈合，而那些刀劃過的地方會流下汁液，竟然有硫磺的味道，大樹足有千米之高，異常寬大，但它的葉子永遠都那樣翠綠，永遠都像是新生的狀態(tài)。這顆星球本就很奇特，只有動植物，但它們都有著靈性。”老頭笑著說起了故事。
“因為好奇我們留了下來，后來就發(fā)現(xiàn)這種子里大的那顆有了心跳一樣的聲音，那時候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會是什么東西出生，沒想到竟然是個挺可愛的小娃娃。”
“你都沒見過我，怎么認出我的？”陳川輕聲說。
“因為我們約好了?！?p> “啥？”
“你還沒出生的時候，那群家伙也到了那里?！?p> “那群家伙？”
“就是帶你們來十夜星的那種部隊。其實我和我那個同伴在差不多百年前曾經(jīng)從這顆十夜星上出逃過，我六歲被帶到這里，十二三歲的時候出逃，如今也是過百的人了，而帶走還是種子的你就是出逃之后的事情。那時候的我們還不知道部隊的事，只知道他們帶著武器一副惡人的樣子，所以我打昏了我的同伴，先讓你們離開，同時留下了張紙條，約定了在你們出生后在瞳孔里留個印記，好讓以后我能認出你們?！?p> “后來我被部隊發(fā)現(xiàn)，回到這里，躲進了底下。就是這段時間里我發(fā)現(xiàn)其實雇傭部隊幕后的人并不壞，他們經(jīng)常會去各個星球上帶走無依無靠的孩子們，并幫助他們成長。所以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和你弟弟的到來，可竟然只有你一人來了，是你保護了他嗎？畢竟那些部隊是只為錢的宇宙雇傭兵，之前做的幾乎都是壞事，所以都是一副惡人的模樣?！?p> 陳川愣愣地坐著。
“所以你還記得瞳菱嗎？不，他應該沒有和你們說過他的名字，是個孤僻的男人，你們住的房子也一定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吧？”
“哦對了，告訴你哦，那個家伙喜歡撿垃圾，說喜歡那種廢物利用的感覺…真的不知道什么癖好…”老頭笑著說，但沒有再笑得那么夸張。
陳川還沒有回過神來，其實在剛才他就意識到了，說起來是啊，那個在城郊的垃圾山邊，把他和弟弟一手帶大，于幾年前去世了的，他們的爺爺?shù)拇_不茍言笑不常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