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詢,劉仁遷回憶了片刻,還是認(rèn)真點(diǎn)頭,“是的,確定!當(dāng)日孫師兄還被歹徒打傷,不信可以檢查他的傷勢,他身上至今還殘留著那道雷靈氣。”
“那倒是不用了?!彼瘟W(xué)轉(zhuǎn)頭瞧向善水宗,不論是黎慕卿還是碧落宮都前幾日才抵達(dá)鹿原山,唯一與掌柜的有交集的一次,就是與善水宗弟子爭搶雅座的那次,“不是碧落宮的弟子,那……”
吳銘崖頭都大了,可善水宗這次出門管事的就三人,葉思遠(yuǎn)被碧落宮的郭沫沫打殘了,現(xiàn)在還躺著呢,另一位掌事照看著書英會那邊,只能他出面來管這破事,“在下善水宗吳銘崖,前日與碧落宮的小齷齪,我也有聽說,不過是弟子間的置氣,我宗弟子斷不會因此遷怒他人,更不會如此……”他斟酌了一下字句,“如此殘忍傷人?!?p> 多大仇才能把人戳了一身的窟窿才弄死,一條人命,在善水宗掌事嘴里就是一句輕飄飄的傷人?頓覺得吳銘崖這人也是個能扯皮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吳銘崖推脫的干凈,甚至拉出了當(dāng)日涉事的弟子,挨個介紹他們的靈根與修為,最后總結(jié)道,“劉仁遷已是練氣八階的修為,況且他還有師兄弟相助,都沒能留下行兇之人,只能證明那人修為至少練氣大圓滿。這幾個孩子若要有這般資質(zhì),早就能沖擊書英會的榜單了?!?p> 說的倒是大實話,這幾個鵪鶉似的善水宗弟子,最高也就練氣六階,當(dāng)日明紫南一個人都能打的他們五個滿地找牙。
可這樣一來,善水宗與碧落宮的關(guān)系就徹底撇清了,宋立學(xué)也沒了辦法,哪怕明知道兇手可能就在鳴鹿書院中,更有甚者可能就在附近這些密密麻麻的圍觀者之中,可那又如何呢?
挨著找?
找的過來嗎!
況且鳴鹿書院的申訴也只能是受害者確定了兇手,尋求他們主持公道才行,他們又不負(fù)責(zé)查案。
于是這事,只能這般不了了之。
林氏聽聞這個結(jié)果,掩面大哭。鳴鹿書院能給這個可憐婦人唯一的溫柔就是沒有把她立即趕出山門。
醉玲瓏?yán)鹱约业牡姑挂姷暮⒆?,拖上了玉凈瓶,恨不得立即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隨著玉凈瓶升空,地上的林氏逐漸變小,并不年輕的女人肩膀如此單薄,沒由來的,黎慕卿突然想到阿參帶她看過的那個獵戶的小妻子。
她突然翻身躍下,動作太多迅速,醉玲瓏都沒來得及拉住她。
“宋先生!”黎慕卿高聲叫住宋立學(xué),“鳴鹿書院接受冤屈申訴么?我有冤屈!”
“阿卿,你搞什么?回來,聽我一句,這事你別管了?!弊砹岘嚨暮眯牟]有傳達(dá)給黎慕卿,她回過頭來,目光堅定,“為什么不?我也是受害人??!”
林氏抬起頭,愕然的瞧著她。
黎慕卿說,“為什么兇手要扮作我殺人?殺得還是前幾日跟我有過齷齪的凡人?”
顯而易見,這就是場赤果果的栽贓陷害。
黎慕卿一字一頓道,“我要為我自己討個公道!”
醉玲瓏啞然,制止的話盤桓在舌尖,卻說不出來。她更清楚,這次阿卿沒有被攀咬到,純粹因為對她不夠了解,除了一張示人的容貌,一把甚至都不清楚是不是她慣用法寶的武器,沒有什么能模仿的了。
可這件事本身針對性實在太強(qiáng)了!
行兇者要一個凡人掌柜的命做什么?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栽贓給黎慕卿,哪怕最后不了了之,哪怕不會因一個凡人之死而責(zé)罰她也沒關(guān)系,因為黎慕卿至此便會背上這濫殺的罪名。
名聲這東西,最是無用,也最有用了,名聲好了自然不論,名聲壞了,走到那里都會天然受到偏見。
黎慕卿才十二歲,就要逼得她今后難立足之地??!可見這幕后行兇之人心思之歹毒,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阿卿啊,你到底明不明白,這里是鳴鹿書院,是道門的地盤!碧落宮是魔修,誰肯真心為一個魔修辯白?
不再冤枉她,就已經(jīng)天大的幸事了。
宋立學(xué)張大嘴,好似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了,“是了,這倒也……算是一項冤案,可是小友,你要如何伸冤?總不能一個個排查下去吧,你要知道這次有多少人……”
“不用,只需要查雷靈力的就好。”醉玲瓏打斷道,“附著在尸首上的靈氣是低階弟子轉(zhuǎn)化的雷靈力,并非天地自然雷力?!?p> 變異靈根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現(xiàn)的,若凡人中有靈根者萬中得一,那雷靈根在修士中也差不多是個比例,甚至還要更低。
興許這行兇者以為黎慕卿玩雷也是雷靈根,殊不知,她的雷力不是來自本身而是法寶之威,畢竟雷化木實在太稀少珍貴了,做出來的法寶至少也是元嬰往上的修士才用得起的。
宋立學(xué)面皮抽了下,視線不著痕跡略過看戲的一眾弟子,那里也因為這事而議論紛紛。
“雷靈根?好像很少吧,有誰是雷靈根的嗎?”
“致虛宗的恬孟老怪不是有個寶貝天靈根的徒孫嘛?好像就是變異靈根?!?p> “瞎說,恬孟徒孫那個是變異冰靈根,不過致虛宗確實有個雷靈根哦,是掌門新收的親傳弟子?!?p> “好像有象派也有雷靈根,但是聽說很弱,而且不良于行。”
“半身不遂的就不要拿來說了!”
“還有誰是雷靈根的?”
……
起此彼伏的議論聲傳來,宋立學(xué)臉色更差了。
這下不是兇手范圍太大了,而是太小了。雷靈根出現(xiàn)條件太苛刻了,而且變異靈根天生強(qiáng)于普通靈根,只要出現(xiàn),那必定是各宗各派的寵兒。若是臟了名聲,各大門派非扒了他的皮!
再借給宋立學(xué)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把人家心尖尖上的寶貝拉出來問詢。
他清了清嗓子,“小友啊,你并未收到實質(zhì)傷害。而且我書院的執(zhí)法隊接受申訴也需要收取報酬,若因這般小事,就大張旗鼓的尋人,實在太過勞師動眾,得不償失啊。你說是不是啊,玲瓏仙子?”
“阿卿自有決斷?你怎么想呢?”醉玲瓏反問某個隱形小土豪。
“查!費(fèi)用算我欠門派的?!?p> 她說,“不能因為我沒受到傷害,就說我不是受害者!今日這人能頂著我的臉,冒充我去殺一個凡人,那明日是不是就能冒充我殺盡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