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你又不會回答,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不存在利益沖突就好?!白\瓷盯著安諾那雙美眸,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閣主怎么那么確定不存在?沒有永遠地朋友……“雖然現(xiàn)在不存在,但是以后未必。
“只有永遠的利益?!弊\瓷接上,“現(xiàn)在的局勢就是十年前利益糾紛的延續(xù),那天在古董店,那個老板拼命想繞開天機令主,你跟他什么關系呢?你想提醒我什么呢?“
“利益關系。“安諾笑著回答道。
祝淺瓷知道自己一無所知,繞不過安諾,只能作罷,扯過供詞看了一遍,確實,安諾與自己的意見不謀而合,他想借此讓戶部普查狄戎國移民的現(xiàn)狀。
不再理會安諾,祝淺瓷去見了那個易容技術堪憂的“攤販“,這個人恢復了原貌,所在角落,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祝淺瓷,讓她心里有點發(fā)毛。
這個人在巡衛(wèi)司的記錄上是個身份不明的流民,但是有在向不明勢力傳遞六部決策,尤其是兵部的消息的嫌疑。
按理來說,這樣一個人不會輕易被巡衛(wèi)司發(fā)現(xiàn),祝淺瓷總覺得這其中有炸,難道是有人想利用巡衛(wèi)司除掉他?可是有這個能力讓他暴露,悄無聲息地滅口也不是什么難事,為什么要多此一舉。
然而即使在祝淺瓷眼中看到了一種幼稚的嫌棄,安諾還是跟了過來,因為這個人他認識,他故意讓巡衛(wèi)司抓進來,他想證明一件事。
“閣主,可否……”
“跟他單獨呆一會?”
“是?!?p> 祝淺瓷擺了擺手,讓獄卒開門,然后帶著人出去了,至于為什么答應,她也不知道,反正她還沒找到對安諾的底線,明明不是同一個人,現(xiàn)在這個明顯的在利用她,但是她氣一會就沒脾氣了,難道前世共死的影響就這么大?
中年男子看到安諾走進去,想往后退,但是退無可退,昨晚那幾個狄戎國細作怒罵天機令主的慘叫猶在耳邊,他見過天機令主,那個是妖艷陰柔的曼珠沙華,這個是凌寒傲雪的蒼松,他實在看不出兩者有何聯(lián)系。
“天機令主是你什么人?”中年男子顫顫巍巍地問。
“這跟你沒關系,你只需要告訴我,鬼醫(yī)戚鐸是不是還活著?”安諾覺得,除了祝淺瓷,他似乎沒有那個耐性去跟其他人說關于天機令主的一個字。
“你那么大本事,可以自己去查?!敝心昴凶訉ζ蓁I算是恨之入骨,但是為了大計,他不可能多說半個字。
“也對,那你就沒有價值了,過幾天,我會送你和那些細作一同上路,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接替你的?!?p> 安諾的這句話讓中年男子產生了一種悲涼的感覺,他確實已經失去了任何價值,沒有人會來救他,鬼醫(yī)算是在這一局里贏了。但是他掐滅了出賣戚鐸的念頭,安諾不會幫三皇子打壓戚鐸,而是會加劇兩人之間的斗爭。
中年男子的反應讓安諾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忠心這個東西的力量,對方不是一個莽夫,居然能放得下私人恩怨,給戚鐸打掩護,不過不急,戚鐸遲早會自己動手的,畢竟戶部這些年在地圖上動過的手腳他只要稍加引導就能讓祝淺瓷上鉤。
在外面寫總結的祝淺瓷終于等到安諾出來,然后收拾東西,頭也沒回地走了,她都不理解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一個解釋?那她怕不是失了智。
這種行為,在安諾眼中顯得有幾分孩子氣,但是,他很快摒棄這個念頭跟了上去,祝淺瓷不可能跟在他面前這樣表現(xiàn),昨天還在嫌棄他,肯定是生氣了。
所以,安諾沒有回易止閣,而是去古董店找了郝沉,正在摸魚的郝老板再度被自己公子嚇出一身冷汗。
“公子,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祝淺瓷大概是對我的身份產生一點懷疑,雖然她接受現(xiàn)狀,但是好像生氣了?!卑仓Z解釋道。
不過這句話在郝沉這樣的過來人耳中有了點不同的意思,他仗著跟了安諾多年,還比他年長不少,湊上去問:“公子有沒有覺得閣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卑仓Z正愁想不明白這件事,“她會在我睡著之后叫醒我,但是沒有強制我繼續(xù)處理卷宗,這跟當初她想把我當苦力用的初衷相差太遠,而且一邊嫌棄我,一邊一次次地容忍我,我總感覺她把我當廚子用?!?p> 郝沉驚呆了,易止閣主就是不一樣,在他的認知里,像他家公子這樣的一般會被當花瓶用,當廚子,真的很另類了,不過這其中帶著的那一絲寵溺是什么情況。
他看著安諾,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安諾身上有蠱蟲,沒辦法動情,易止閣主一看就沒有相關經驗,這倆不會要擦出點什么火花了吧?但是為了保命,他迅速掐滅腦補的火苗,不可能,他們才認識幾天。
自認為經驗豐富的郝沉沉默了,他家公子這個他看不懂,看不透,不敢問,不敢說,于是他出了個主意。
“公子,其實,你可以賣慘試探一下閣主,如果閣主只把你當廚子的話,你可以感受到的?!?p> 這個建議最后給郝沉帶來了一頓毒打那是后話,安諾本身是不信的,但是上天可能希望他信。
安諾回到易止閣之后,祝淺瓷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大理寺,她有幾個問題想問那幾個偷書的人,如果他不想去就留下來核對賬目。
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讓安諾不得不懷疑祝淺瓷是不是聽到了什么,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計劃之外,他前不久剛把這幾個人傳出去的禁書內容壓下去,沒讓事情鬧大,安撫了安家家主,祝淺瓷怎么就又盯上他們?
“閣主覺得那幾個人有什么問題嗎?”安諾問。
“我始終不知道他們拿那些東西是為了什么,當初只是想借他們的手傳播隱士的名錄,所以忽略掉了這一點,而且,又讓大理寺卿找到理由妨礙嚴璃了,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白\瓷解釋道。
大理寺卿沒辦法阻止祝淺瓷,而且害怕她繼續(xù)讓他去占星司門口蹲守,所以只能派人將那三個正在服勞役的小偷帶了過來。
祝淺瓷見大理寺卿想要圍觀,說:“你可以下去了?!?p> “這是大理寺的大堂,閣主……“
有的時候,需要退一步海闊天空,祝淺瓷二話沒說,當場把大理寺卿扔去了占星司,女帝知道以后沒差點氣暈過去,她一直沒辦法給占星司正名,祝淺瓷這次動用金令,還沒洗清嫌疑的占星司就只能一直被封。
祝淺瓷翻了翻卷宗,上面寫的理由是他么收了錢去偷的東西,不知道具體內容,然后也進一步證明他們是文盲,但是她不信。
“上次出了點岔子,忘了讓你們把上家供出來了,今天,你們是自己說,還是,我找人幫你們說?“祝淺瓷用商量的語氣問他們。
安諾在一旁無奈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他們的上家是誰,他知道這幾個人是誰授意派來的,安家承諾女帝不會危及她們,這三個人估計很快就會被滅口。
三人沉默良久,選擇不回答,這樣刑期滿了他們可以拿錢逃出生天,但是安諾幽幽開口道:“你們真的以為不說就能活命了嗎?“
“我們不知道?!捌渲幸蝗宿q解道,只要咬死不知道,易止閣也沒法拿他們怎么辦。
不過安諾這話是提醒祝淺瓷的,不是跟他們說的。
“你確定?“祝淺瓷問。
“確定?!?p> “把人帶下去吧,我們走,回易止閣寫結案總結,上次我交給你的賬目你核對不完,今天就別吃晚飯了。“說完,祝淺瓷就走了,讓大理寺的人懷疑,易止閣主就是來處理大理寺卿的。
那天晚上,安諾如約到了占星司后山,安家的殺手在那里等他。
“少主,家主說,你想要解藥可以,但是……“
隨后,一把藥粉被灑下來,飄落在泥土里,也是在這一刻,大理寺大牢突然起火,方向就是關押那三個人的地方。
“你們什么意思?“安諾知道這個結果,他在安家的地位就是一件工具,最近沒有發(fā)揮什么作用,但是他沒想到這么絕情。
“少主知道的,如果少主還想要解藥,可以來收集這里的泥土或者那易止閣的把柄來換?!罢f完這幾個殺手就想走。
但是就在那一剎那,黑色的紋路爬上他的脖子,這人瞬間變成青灰色,旁邊的兩個殺手迅速拔刀,但是還未反應,他們已經看到了自己迅速腐爛的雙手。
“沒想到我來占星司一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安公子,這不是什么不能解釋的事情,莫非帝都是他們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