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三千,回首成空,祝淺瓷整顆心都在鈍痛,她不明白這種能把她壓得喘不過氣的壓抑感從何而來,她失憶了,而且沒有相關(guān)的經(jīng)歷。
眼前的景物漸漸清晰,一個江南風格的院子,院子角落里的桃花,以及樹下的少年和小女孩,他們似乎是在制作陶器,少年的手法并不嫻熟,但是小女孩還是十分捧場。
你們是誰?除了院子里水渠里的漸漸流水和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沒人回答她,她走進兩人,一陣尖銳的刺痛透過她的太陽穴。
哥哥好兇的,可是他真好看……
老是讓我背書,可是那么多字,怎么可能一天就背下來……
哥哥什么都會,但是比爹爹還差一些……
……
稚氣的童聲在祝淺瓷腦海中響起,這些似乎都是小女孩對眼前這個略有些女氣但氣度不凡的少年的評價。
他們開始對話,可是祝淺瓷聽不清,像是有什么在拖拽她一般,現(xiàn)實中的她猛然驚醒,就像是犯困時重重低頭那樣,這座地下院落一片漆黑,沒有什么時間概念,祝淺瓷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只能急匆匆地去往另一個安諾所在的地方。
她推開竹制的門,看到一個與安諾身形極為相似的男子坐在桌邊,握著茶杯的手透著不健康的白,他回頭的那一剎那,祝淺瓷被嚇得心跳停了半拍。
他的臉滿是瘡疤,根本看不出原貌,以祝淺瓷的經(jīng)驗,這是長期用藥物易容的后遺癥,這種方式長期有效,除非知道藥物配方,否則極難發(fā)現(xiàn)。
看到祝淺瓷這樣,男子嘲諷道:“怎么,見了那么多次還被嚇到了?真沒用,明堂的堂主?廢物!”
“你可以出去了?!弊\瓷不知道原本是怎么命令他的,只能先這么說。
“出去?正主不是回來了嗎?又被整殘了?這次又要應(yīng)付誰?”男子放下茶杯,走到一邊的藥箱里拿出許多瓶瓶罐罐開始往臉上涂。
“易止閣主,鬼醫(yī)戚鐸,狄戎國三皇子木棠佑。”祝淺瓷簡單回答,但是又很想試探這個人對安家是忠心還是仇恨。
“這三個人?朝廷,江湖,外族,齊了,真是看得起我,不過那個閣主不是安諾的未來妻主嗎?這叫我怎么應(yīng)付?”
祝淺瓷思量再三,覺得這個人最多就是戚鐸之流,于是回答道:“你可以不應(yīng)付?!?p> “為什……“
男子還未怎么反應(yīng),祝淺瓷的暗器就對準了他,只要他敢動一下,立刻變成馬蜂窩,而且連呼救的機會都不會有。
“明白為什么了吧?“
“閣主為了駙馬親自動手真是令人感動?!蹦凶与m然表現(xiàn)得一臉輕松,但是內(nèi)心還是恐懼的,她是怎么進來的,不可能有沒有中蠱蟲的人進到這里的,而且她居然頂替的是那個女魔頭的身份。
“你要你愿意合作,我保證你能活著出去?!白\瓷再度表現(xiàn)出迷之自信,但是這次沒等調(diào)動對方的積極性也沒有迷惑對方。
“安家的殺手或者密探一旦背叛,多遠都會死的?!澳凶訜o奈地笑了笑,他自從成為不知道第幾個安家少主的替代品之后就有了活一天是一天的覺悟。
祝淺瓷覺得方向不對,所以換了個方式:“如果安家易主呢?”
“閣主有多大的把握?”男子本以為她只是來救安諾的,但是沒想到還有這個野心。
“九成?!?p> “你在說笑嗎?”
“沒有,如果沒有把握,我不回來,而且,我們沒有資格失敗,不是嗎?”
“你想知道什么?”
“這個明堂堂主到底是干什么的?安家的人員安排有什么規(guī)律?”為什么一路走過來都沒有人?“
“你現(xiàn)在出去就有人了,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表面上很沒落,安家在少主的母親,也就是現(xiàn)在家主的姐姐跟細葉城城主走后再也沒有特殊能力者出現(xiàn)過……”男子停下來看了看祝淺瓷,覺得她能聽懂,于是繼續(xù)解釋。
“所以現(xiàn)在的安家家主一直在尋找改造的方式,耗費巨大,人員不斷縮減,至于明堂堂主是能力突出者可以在完成各種暗殺任務(wù)的同時處理安家明面上日常事務(wù)的人,也是少數(shù)會在白天行動的人,除了暗堂堂主和家主,就是你了?!?p> 祝淺瓷不知道這個沒有特殊能力者的出現(xiàn)是因為什么,但是現(xiàn)狀就是安家找不到下一個繼承人了,那為什么安家家主還會這么對待安諾。
“你偽裝成安諾有出去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人嗎?“祝淺瓷想知道為什么埋骨護軍和那個男寵會對安諾產(chǎn)生那樣的認知,是替代者的故意抹黑嗎?”
男子仔細想了想,說:“我沒出去做過什么事,但是幾年前有人要闖入這里,我路過正好遇見,聽他們說是什么護軍,還有就是有一些奴隸逃跑,我?guī)兔θr過他們,其他我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任務(wù)計劃之外的人了,畢竟我獲得這個身份沒幾年。”
祝淺瓷漸漸理清了整件事,安家家主折磨安諾多年之后他逃了出去,這時她才宣布有安家少主的出生,然后找人用安諾的身份活著,真正的安諾則在之后成為了天機令主,安家家主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安諾的出逃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埋骨護軍闖入的是這里,他們不符合條件,所以他們和奴隸都可能吸入剛才的那種灰色粉末,混淆了現(xiàn)實和過去,再加上他們都不會與外界交換信息,所以產(chǎn)生了現(xiàn)在的認知。
“你先走吧,我還有事?!弊\瓷想,既然她替代掉的這個女子手中有一定的權(quán)利,所以,她現(xiàn)在去找一下聶溪因該是可以的。
但是,她忽略了幾個問題,她不認路,她也不知道剛才那些奴隸從哪里來,不過反正她都能在大白天溜達了,也不差現(xiàn)在。
走在路上,祝淺瓷還是看見了灰色的粉末,她捂住口鼻,但是過了一會,她發(fā)現(xiàn)粉末對她而言已經(jīng)不起作用。
終于在有一個轉(zhuǎn)角處,祝淺瓷遇到了另一伙奴隸,監(jiān)工看到她也如剛才的人一般上前問候,這次她看到了葉東芒。
“我隨你們一起走走?!弊\瓷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到大部分奴隸都顫抖了一下,她不知道每次明堂堂主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有人會被殺掉。
“是。”監(jiān)工走到一邊,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他怎么那么倒霉居然碰到這為主不高興,又要被扣月錢了。
跟著這些人一直走,就出了安家,眾人以為女魔頭要動手了,但是沒有,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祝淺瓷看到安家的外面是一處又一處的類似于礦井的地方。
監(jiān)工到了位置,指揮著所有奴隸去將石頭磨平整,一邊緊張地看著祝淺瓷,不知道她何時會發(fā)難。
等了許久,祝淺瓷認定這里的人都不敢反抗他,終于有了動靜,她指著葉東芒說說:“你,跟我來……”
葉東芒懵了,他不是要被弄死在這里了吧?他還沒有體驗過科舉放榜,榜上有名的感覺,還沒有成親,他就不應(yīng)該聽了那群人的話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