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出門，等待黑貓鉆進影子，伸手攔車。
兩人一起坐在后排，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云妙妙家所在的小區(qū)。
這時云妙妙已經(jīng)清醒了一點兒，睜開眼睛，“到家了？”她剛剛好像聽到了某人的聲音，氣急敗壞完全沒有往日的風度。
嗯……好像那個人以前也經(jīng)常沖她大吼大叫來著。
小姑娘輕輕地“呸”了一聲，晃晃腦袋要把關(guān)于那個人的所有記憶甩出去。
送云妙妙上樓，伸手把購物袋放在玄關(guān)，林默沒有進屋。
他站在門口，黑貓趴在他頭上，尾巴延伸纏住他的脖子。黑氣彌漫吞噬眼白，猩紅自瞳孔綻放染紅了瞳仁。
林默輕聲道，“契約完成，魔鬼來收魂了?！?p> 血月當空，空氣中彌漫著渾濁的霧氣，林默看到云妙妙身后被鎖鏈捆綁的人影破碎成絢爛的流光。
那些流光撞在他身上，林默來不及體會其中的感覺，頭痛快速減輕，眼前的世界竟是又變了模樣。
他聽到小齒輪碰撞的輕響和大齒輪相互研磨的聲音，血色滿月在降臨，急速接近林默。
黑色和紅色的齒輪在血月中顯現(xiàn)出清晰的輪廓，或大或小的齒輪激烈地碰撞，簇擁著組成巨大的時鐘。
黃金時針飛速轉(zhuǎn)動，白銀分針緩慢移動，青銅秒針艱難爬行。
它們一點點靠近時間的終點和起點，每一次靠近都伴隨著世界的震蕩。
虛無的灰霧在震蕩中蔓延，吞噬了林默周圍的一切，將所有化為黑白。
在黑白的世界里，一切都在指針的移動中崩塌。樓房崩碎，地面隆起，紛亂的碎片在灰霧中組成漆黑的城。
黑城吞噬周圍的廢墟不斷生長，當所有指針停在十二點的瞬間，黑城終于完全建成，散發(fā)出猩紅的光，映照著因為太過接近而大得嚇人的血色滿月。
“該死，這是世界的間隙！”
林默看向聲音的源頭，白發(fā)的貓耳娘一臉不爽，身上黑色的皮甲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你誰?。俊?p> “我是潘多拉！”貓耳娘呲出小尖牙，“這是我身為魔鬼真正的樣子，在這里所有存在都會顯現(xiàn)出靈魂的真正模樣——不要太沉迷我的美貌喲！”潘多拉眨眼，一臉得意。
林默直指問題核心，“巴掌大的美貌有什么好沉迷的。”
是的，貓耳娘形態(tài)的潘多拉體型沒有半點增長。
“還不是因為你不努力收集魂魄！”潘多拉磨牙，又冷哼一聲，“長得小總比暴露狂強?！?p> 這話自然是針對林默的。
他同樣不是之前的樣子，柔軟的黑發(fā)變得雪白，仿佛浸在水中一般豎起飄蕩，隱約可以看到發(fā)絲之間紅色的一對晶瑩尖角。
雙眼維持魔鬼之眼的狀態(tài)，眼白漆黑，瞳仁猩紅。
林默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材質(zhì)不明的黑色長褲，尾椎延伸出一條紅色的箭頭尾巴，整條尾巴比林默的大腿稍長一些。
甩甩尾巴，摸摸尖角，林默伸手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鏡框，頭痛的消失讓他神清氣爽，“這叫君子坦蕩蕩?！?p> “其他地方都坦白了，你也就差坦蛋蛋了?！迸硕嗬沧?，“這里會顯露出靈魂的真實，看你平常一本正經(jīng)的，真實卻是……嘖嘖嘖?！?p> 潘多拉坐在林默肩頭嘆息著搖頭，“這大概就叫做悶……”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林默打斷了潘多拉的發(fā)言，“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簡單來說，就是世界之間的間隙。”潘多拉攤開手，“如果說我左手是我原本生活的精神強于物質(zhì)的地獄，右手是你生活的物質(zhì)壓制精神的世界，當你借助契約的力量收取靈魂時……”
潘多拉雙手拍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聽聲音是雙好手，“保證契約效力的地獄和用物質(zhì)容納靈魂的世界就會發(fā)生碰撞，因為世界本源共通，兩個世界不會因為碰撞毀滅，而是形成一個相互隔絕又相互重合的區(qū)域。就像是我雙手分泌的汗水融合在一起一樣，這些汗水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煉獄?！?p> 林默看向黑城，“那個又是什么？”
“迷宮，準確地說，是靈魂迷宮?！迸硕嗬忉尩?，“根據(jù)能量守恒定律，所有存在都不是無中生有?！?p> 林默：“……”地獄還講究這個？
“你的世界抗拒靈魂交易，以你的世界的物質(zhì)加上云妙妙的靈魂記憶構(gòu)筑出黑城，將靈魂碎片藏在其中?！迸硕嗬^續(xù)道，“而地獄強化你的靈魂，讓你可以在煉獄行走。并用契約形成靈魂武器，幫助你打敗黑城中靈魂碎片聚集體，收取契約的報酬?！?p> 靈魂武器？
林默條件反射地摸向后腰，抽出一把游標卡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