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軒不語。
慕容暄拔出匕首仔細的打量著,又道:“當(dāng)初他把羊皮卷給我時,架在我皇弟肩上的就是這把匕首,他的另一只手還拎著南宮宇的頭顱,獨身闖進東陵的軍營,而我也是用了他給我的羊皮卷打敗了南宮巖,之后就一直相信他,以至于讓我犯下彌天大錯,我竟然沒想到一個能幫我的人,竟然也是處心積慮復(fù)仇害我的人?!?p> 楚墨軒從他手中奪過匕首放回劍鞘里,然后緊緊的握在手上,說道:“她已經(jīng)幫你報仇了!朕親眼目睹,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你說他殺了自己的主人蕭子煜?”
“沒錯!羊皮卷是她告訴朕在你身上的,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另一半圖的下落,不然她會告訴朕?!?p> “那會不會在西祁?當(dāng)初是蕭子煜讓他給我的?!?p> “你覺得圖在西祁蕭子煜會不用?”
慕容暄一臉好奇的問道:“他是蕭子煜的人怎么會殺蕭子煜?又怎么會與皇上交情那么深?”
“慕容暄你想知道什么?你想要對她不利?”
“我只是想確認一個人的身份,也好幫皇上更快的見到那位櫻離姑娘!她若一直在南宮熙身邊怕是不妥?”
楚墨軒緊張的起身,說道:“慕容暄你敢動她朕不會放過你,你的東陵朕也不會再還給你。”
“皇上身邊的人我怎么敢動?您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更何況現(xiàn)在占領(lǐng)東陵的可都是北儲的兵,再怎么樣?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最好是這樣!出去吧!”
“好!那我告辭了!”慕容暄轉(zhuǎn)身走到門口,稍稍回了頭心有所思的揚唇一笑便走出營帳。
已是秋末,不幾日便入冬,早晚的涼氣不可忽視,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櫻離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說也奇怪,她從小就在霽月雪山長大,不該怕冷才是,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很怕冷了。
她和南宮寧站住宮墻的長廊上,她回頭看了一眼南宮寧,在轉(zhuǎn)眼眺望宮外與南宮寧的目光交疊在一起,兩人都沒有一個先開口,也許是她們之間也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說的。
“還記得我們在冬獵場見面的場景嗎?”南宮寧的話終于打破了寧靜,她說:“那時你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是你一下子搶走了我的光環(huán),是你在樹林里拼命的救了我,是你成為皇兄最想保護的人,也是你成為楚墨軒最重要到裝不下任何人的人。”
櫻離沒有說話,她看著那個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曾經(jīng)刁蠻又嬌橫的南宮寧。
“有時候我覺得老天很不公平!你憑什么可以讓皇兄百般善待,又有楚墨軒的死心塌地的付出,我也為他付出過,為何連他的一個微笑都換不來?”
“或許是因為我比你早些認識他吧!”櫻離說道:“我們從小認識,也曾同吃同住過,只是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就分開了,再后來我失憶才會來南晉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p> “如果你死了他還會為你來爭這天下嗎?”
“就現(xiàn)在來說他會?!?p> “你為何不阻止他?你就不怕皇兄會真的殺了他?”
“為何要阻止?而且我也不相信他就會輸!”
“可我也不想他贏,因為這里是我的家和我的國,我想他和皇兄講和!”
“都到這個局勢,講和是不可能了!”
南宮寧轉(zhuǎn)頭看著櫻離,極不悅的說道:“是不可能,還是這本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因為南晉國不是你的國家,所以你恨皇兄把你留在南晉,你恨他毀了你們之間的約定,你希望楚墨軒滅掉南晉國統(tǒng)一天下!只這樣吧?”
“北儲國又何嘗不是我的家我的國?公主殿下不想自己的國家滅亡,那櫻離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
冷氣和敵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滋生,或許她們之間早就回不到原來,從前的她雖然刁蠻任性,對自己倒是很好,想想她在眾人面前跪下來求南宮巖放了她的時候,她很感激,所以櫻離不會傷害她,就算將來北儲國統(tǒng)一了天下,她還是會放了她。
南宮寧看著櫻離不在說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十九,不是那個送她禮物會害羞的十九,好可笑!她本來就不是十九?。∷贿^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櫻離,她甩手就大步離去,出了皇宮騎上馬狂奔出了皇城。
櫻離看著她出了皇宮,也知道她是去見楚墨軒,她想去勸他和南宮熙講和,她不了解楚墨軒去了也是白去,只希望她能平安回來,她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正要回去,抬頭就看見南宮熙站在與她不遠處的長廊里,安靜得有些冷,似乎已經(jīng)是站在那里很久了。
櫻離走過去行禮道:“櫻離參見皇上!”
“起來吧!”他走上前來,目光沒有從櫻離身上移開,說道:“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公主殿下出了皇宮!”
“嗯!朕看到了,她還是放不下楚墨軒,由她去吧!”
“皇上不擔(dān)心公主殿下的安全?北儲國和南晉國在交戰(zhàn)中?!?p> “寧兒的性格如果她想去,朕就算攔也攔住,只是她去見楚墨軒,千尋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畢竟······!”
櫻離滿不在乎的轉(zhuǎn)身望向?qū)m外,說道:“楚墨軒不會見她!但我更希望她能見到楚墨軒,一來可以保證她的安全,二來也好讓她死心?!?p> 南宮熙微笑道:“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千尋不殘忍的一面,還是除朕之外的人千尋才會這樣?”
櫻離不看他也不說話。
“冷!”許久櫻離才說道:“回去了!”
“朕送你回去!”南宮熙說道。
櫻離不做推遲,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步伐緩慢,似故意讓南宮熙跟上,而南宮熙也如她所愿的來到她身邊,兩人并排的走在長廊里。
他們來到夕云殿,全因上次他們打架著了火,不然櫻離也沒有機會把夕云殿的布置改成了卿塵殿的模樣。
殿內(nèi)很暖和,南宮熙可能是因為火的原因甚至還有些熱,櫻離也不知何時開始怕冷,便讓宮人在殿內(nèi)燒了碳火。
櫻離給他倒了杯茶遞給他,說道:“櫻離不耐寒皇上受委屈了!”
南宮熙呡了口茶說道:“無妨!只是你怕火需得小心謹(jǐn)慎才是,吩咐宮人都提著點神?!?p> “嗯!多謝皇上關(guān)心!”櫻離也坐下來說道:“在過一段時間就到深冬,北儲國應(yīng)該就要下雪了!北儲一下雪就會下很多天,連日來的鵝毛般大雪將整個皇城覆蓋,一片雪白像棉花糖一樣,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還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睓央x自顧自的一直說著卻忘了一旁的南宮熙心里不適,櫻離見他神情微變立即停下來,低下頭喝了口熱茶。
“怎么不說了?”南宮熙望向她淡淡的問道。
櫻離抬頭迎上南宮熙冷冷的目光,問道:“原來皇上也想聽?”
“南晉也會下雪但是很小,千尋怕冷,朕倒希望不會下雪!一輩子都不要下才好!不過既然千尋喜歡雪等朕滅了北儲,朕就將都城建在北儲,讓楚墨軒每天都能看見你與朕在一起,千尋說好不好?”他的語氣極冷,每一句話都冒足了寒氣。
“啪!”的一聲他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杯子的碎片嵌入他的手里,血順著手的縫隙流出來。
櫻離毫不在意他的怒氣,起身往梳妝臺走去,才走兩步便被人拉住了手停下來,是南宮熙,他拉住了她的手臂。
櫻離回頭看了看他,然后拿開他的手,說道:“皇上的手還在流血得先包扎一下,櫻離可不想成為謀殺皇上的刺客?!?p> 她走到梳妝臺拿來藥箱放在桌上打開,又將南宮熙的手向自己拉近攤開,他手心那道傷出現(xiàn)在眼前,她看了很久,她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在南宮巖的劍下救了自己受的傷,劍尖就在離自己額頭一寸的距離,如果南宮熙不用拿住劍,自己也活不到現(xiàn)在,他手上的血順著劍滴在自己面前,她當(dāng)時害怕到極點,她突然問道:“痛嗎?”
南宮熙看著櫻離回道:“沒有千尋傷人的話痛!”
櫻離一邊幫他清理了血和杯子的碎片,才上藥,然后包扎,說道:“皇上誤會了,我是說的這道劍傷,當(dāng)時一定很痛吧?”
南宮熙反應(yīng)過來也看了看那道劍傷,他想起來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櫻離”這個名字,他父皇當(dāng)時也是對她下了殺心,他微笑的回道:“當(dāng)時被嚇到了所以不痛?!彼察o的看著她給自己包扎傷口,熟練的手法讓他好奇,他又問道:“千尋學(xué)過醫(yī)術(shù)嗎?”
“小時候練功常被狼群集體圍攻,師傅不會輕易出手,習(xí)慣了自己處理,久而久之就會簡單的止血和包扎。”她嘆了口氣心道:櫻離也是命苦,小小年紀(jì)就要經(jīng)歷這么多非常人的經(jīng)歷。
南宮熙突然笑著打趣道:“怪不得之前在冬獵場見你與那些狼那么親切!原來是有緣由的?!?p> “北儲國的霽月雪山上的雪狼可比冬獵場的狼兇狠得多!”櫻離在綁綁帶時故意用了一些力。
南宮熙吃痛的發(fā)出了“嗤!”的一聲!故作埋怨的說道:“很痛!千尋你輕點!”
“知道痛還把被子捏碎?皇上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刀槍不入?”櫻離起身把藥箱拿回梳妝臺放好,愣住了一會兒,從銅鏡里看著南宮熙,而此時的南宮熙也正在看著她。
殿內(nèi)的氣溫愈加升高,櫻離只覺得身上極暖臉上的臉頰也有些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