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袍澤之情

　　我面對森林，總是心存敬畏。

　　人類短短幾十萬年就演化出智慧，成為萬物生靈霸主。

　　植物和微生物存在億萬年，卻只是無聲地

　　發(fā)芽，生長，開花，結(jié)果，凋落，生長，生長...

　　復(fù)制，變異，復(fù)制，衰亡，變異，復(fù)制，復(fù)制...

　　——————《世界的真相》

　　...

　　“來，可可，吃烤串?！?p>　　一女生將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香味四溢的羊肉串，遞到紅衣可可面前。

　　“謝謝?！?p>　　紅衣可可沖著那女生笑笑，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來來，我胖子先說幾句啊，”

　　趙元書起身，舉著酒杯笑道。

　　“今天這聚餐呢，主要是兩件事，第一件是給弛子洗洗晦氣，第二件是假前聚餐，祝大家暑假快樂，來來，干杯??！”

　　“來來，干杯～”

　　在座男女紛紛起身碰杯，很是熱鬧。

　　只有紅衣可可端坐在椅子上，低頭悶悶啃著羊肉串。

　　“來來，這一杯，是我張弛敬在座各位。”

　　張弛端起酒杯，笑著環(huán)視一眼。

　　紅衣可可，那天考場討論一塊擼串的幾個妹子，路見不平俠義相助的幾個校友，酒吧老板，李強(qiáng)，趙元書和女朋友，要好的幾個同班同學(xué)，班長，總計(jì)十七人。

　　“這一杯是謝謝大家作證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才能免于究責(zé)，謝謝大家！”

　　“哎，張弛兄弟，你這就客氣了，那幫小子太特么過分，誰碰著都炸毛，我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不做良心上過不去。”

　　酒吧老板拍桌子，也是痛斥那群小子混蛋。

　　“來來，兄弟喝酒?！?p>　　酒吧老板起身，旁邊幾位俠義相助的校友也紛紛起身舉杯。

　　“張弛兄弟，要我說啊，這事兒你也別放心上，就這么過去了，該吃吃該喝喝?！?p>　　“哎，聽您的?！?p>　　張弛笑道，

　　“大家都倒上，倒上啊?！?p>　　張弛掃視了一眼在座各位，目光投向一旁和酒吧老板有說有笑的強(qiáng)哥。

　　“來，強(qiáng)哥，這一杯我得敬你。”

　　張弛笑著舉起酒杯，

　　“弛子你這是...”

　　李強(qiáng)抬頭看著張弛，不明所以。

　　“強(qiáng)哥你在我這事上費(fèi)了不少心，我得敬你一杯?！?p>　　張弛一副了然的神情。

　　“哈哈，行，那就喝一杯，這事兒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jié)果，我只是幫著跑個腿?！?p>　　李強(qiáng)恍然，起來舉杯，兩人相視一笑，又和大家舉杯一次。

　　在座各位不曉得緣由，也不好多問什么，繼續(xù)喝酒擼串聊天。

　　張弛心里也終于證實(shí)了那個猜測。

　　今天早上從一旁啃串撩妹，俠義的法律系校友了解到。

　　雖然對方動刀在先，自己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但畢竟把他們打進(jìn)醫(yī)院。

　　關(guān)節(jié)錯位的三個，喉骨打裂一個，肋骨被打折的一個，有防衛(wèi)過當(dāng)嫌疑。

　　再加上對方父母財(cái)大氣粗，到警局施加壓力，被拘留五天以上都屬正常。

　　沒想到第三天自己就被放出，還不用賠償醫(yī)藥費(fèi)。

　　據(jù)說還是那被打家屬親自到警局為張弛說情，一改前天飛揚(yáng)跋扈模樣，而警方竟然也提前放人。

　　張弛可不相信自己那天那番話真的能讓那黃毛不再來找自己麻煩，想來想去，猜了個大概，而剛才也得到證實(shí)。

　　“說起來，弛子你練過武術(shù)嗎？你那天那架勢，真是把我們看傻了！”

　　“可不是，幾分鐘全部撂倒！”

　　“哈哈，我可沒練過，估計(jì)是求生欲太強(qiáng)，覺醒了隱藏技能。”

　　大家聽得也是哈哈一笑。

　　張弛只記得一股血腥氣直沖腦門，意識就變得模糊，暴戾嗜血。

　　“行啦，不說這不痛快事情了，來來，喝酒吃肉吹牛皮?！?p>　　“真是難得，還有女生能放下矜持，和我們男生這樣喝酒擼串的?！?p>　　“哎，我們和那些女生不一樣，人家都是淑女，我們可是女漢子?！?p>　　說話間，發(fā)出杠鈴搬的笑聲。

　　把法律系的校友唬得一愣一愣，以為理工科的女生都是這般豪邁。

　　吃喝半個小時后，酒吧老板起身要回酒吧看店，臨走前還叫大家去他那里喝酒，一律半價。

　　隨后不久，俠義心腸的幾個校友也先后走掉，只剩下頗為熟悉的同學(xué)朋友。

　　“來來，繼續(xù)吃啊，服務(wù)員，來六串烤腰子。”

　　“哎，這可不對啊，就給你們男生點(diǎn)烤腰子啊?！?p>　　一女生不樂意了。

　　“?。拷憬隳銈儙讉€也這么重口味啊?！?p>　　趙元書驚到了。

　　“切，我們女生也得補(bǔ)補(bǔ)腎啊，是不是？”

　　另一女生發(fā)話，旁邊姐妹紛紛附和。

　　“行行，那就來，低聲點(diǎn)啊姐姐們，我都替你們臉紅。”

　　趙元書鄙視道，

　　“怎么嘛，女生就不能吃烤腰子啦，給我也來一串?！?p>　　趙元書女朋友為女同胞出氣，也要點(diǎn)這大補(bǔ)之物。

　　“得得，各位姐姐，是小弟我照顧不周，這就給你們上齊?！?p>　　前前后后，又點(diǎn)了十三串烤腰子，兩百串羊肉串，十串烤大蒜，十串烤辣椒，三份烤茄子，二十三個扇貝，十二個生蠔，三箱青島純生，三盤毛肚...

　　大家吃喝不亦樂乎，吃撐喝吐的，倒頭不省人事的，搖搖晃晃抱著椅子要親親的。

　　從傍晚五點(diǎn)吃喝到晚上十點(diǎn)，又拖著拽著去KTV鬼哭狼嚎，一家人就是要齊齊整整。

　　有人受不了鬼哭狼嚎，跑到大廳打臺球。

　　16個球看得重影，戳了半天終于擊中，16，32，64，128...

　　砰的一聲，腦袋磕在臺球桌上暈倒過去，大家樂得一邊傻笑。

　　張弛則暈暈乎乎的坐一邊看著大家玩耍，緊緊牽著紅衣可可的手，不敢松開，生怕這小女孩再出什么事。

　　眼前嬌弱臉色蒼白的女孩，怎么也難以和那天把自己按在地上放血的女孩聯(lián)想到一起。

　　第二天十點(diǎn)多，十幾個男女，頭發(fā)亂蓬蓬，滿身燒烤味和酒味，鬼鬼祟祟留進(jìn)校園，想要避開人多的地方，

　　可正值好天氣，路上多得是學(xué)生，紛紛側(cè)目，看著那十幾個低著頭，用衛(wèi)生紙塞著鼻孔的男女，儼然一道違和的風(fēng)景線。

　　看來大補(bǔ)之物還是不能多吃?。?p>　　...

　　“周子豪，24歲，青城橈縣人，父親周康建是瀚生集團(tuán)的董事，是你吧？”

　　李強(qiáng)放下手中的檔案，看著眼前臉上纏滿繃帶，只露出一只眼睛和頭上黃毛的家伙。

　　“你特么誰??！”

　　“你那天打了人，他是我朋友?！?p>　　“呦呵，怎么，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先找上我了？”

　　滿臉裹著繃帶的黃毛冷笑道，奈何繃帶纏繞，讓他說話含糊不清。

　　“他沒處理干凈的事情，我得幫他擺平了?！?p>　　李強(qiáng)把椅子放在病床前坐下，對著黃毛露出淡淡笑意。

　　“口氣不小啊，知道我爹是大老板，還敢跑到醫(yī)院撒野?！?p>　　“不不，我哪敢啊。”

　　李強(qiáng)面露驚恐神色，連連擺手，而后有露出淡淡笑意。

　　“四年前青城發(fā)生過一起侵犯案，那十八歲的小子憑借家里打點(diǎn)，把那事壓了下去，而他自己出國暫避風(fēng)頭...”

　　“你...”

　　黃毛身子一顫，剩余一只眼睛圓睜，不安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還真是巧了，那男子的年齡和面貌與你有幾分相像?！?p>　　李強(qiáng)微瞇著眼。

　　“不可能，那不是我?！?p>　　黃毛顫聲道，

　　明明當(dāng)時已經(jīng)把案底消除了。

　　“話就說到這兒，你爸媽來了，好好問問他們，當(dāng)年給他們辦事的那位陳局長，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李強(qiáng)笑著起身，

　　“對了，還有一份資料，讓你爸媽看看，嘖嘖，反正我覺得挺有意思的?！?p>　　李強(qiáng)把文件袋放到旁邊桌子上，嘆了口氣。

　　“你說你，真把我們國家當(dāng)做是你有幾個錢，就能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呆在國外當(dāng)你的地痞流氓還是土豪公子怎么都好，偏偏要回國作威作福，真拿自己當(dāng)根蔥了?！?p>　　李強(qiáng)輕拍黃毛繃著紗布的臉，起身要走。

　　“別別，大哥，您別走，咱有話好好說，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黃毛一骨碌從床上掉下來，連忙抱著李強(qiáng)的腿，不敢讓他走。

　　“錢？我要錢干嘛，我只是個學(xué)生！

　　聽說最近林氏集團(tuán)對你們家族企業(yè)盯的挺緊，至于這東西會不會落入林氏集團(tuán)，我可真說不好?！?p>　　李強(qiáng)笑道，

　　“大哥，別，千萬別，我不找那小子的麻煩了，饒我們一命啊。”

　　“大哥，您這說的什么話，我只是個學(xué)生，我可什么都沒說啊，我什么都不知道?！?p>　　李強(qiáng)驚慌的連連擺手。

　　“哎～，只是我那可憐的兄弟還因?yàn)槟氵@事兒被拘著，你倒好，在醫(yī)院里躺著。”

　　李強(qiáng)嘆口氣，

　　“別，別，大哥，我這就給我爸媽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把你兄弟放出來?！?p>　　“是嗎，那謝謝你了啊?！?p>　　李強(qiáng)笑笑，

　　“大哥，那這事兒你看多少錢能了啊?！?p>　　“了了？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問被你侵犯的那個女孩，還有那些被坑害的消費(fèi)者?！?p>　　李強(qiáng)笑笑，踢開抱腿的黃毛，揚(yáng)長離去。

　　剩下黃毛自己，靠在床邊發(fā)愣。

　　...

　　“走了維清，呦，還看那小子的監(jiān)控錄像呢？”

　　一警官收拾好東西，路過坐在桌前的男子，掃了眼電腦上的畫面，便了解大概。

　　“是啊，我還是不理解，這小子使用的路數(shù)殺傷性極強(qiáng)，比咱們上警校時教得反恐格斗狠得多。”

　　“是啊，你別說，當(dāng)時我還納悶?zāi)?，那小子沒練過武，身手卻是了得，幾個小混混，用了七分鐘就全部擊倒，喪失了攻擊性?！?p>　　“你看這兒”

　　畫面中，黃毛青年叫囂“你是..”，呯一聲，黃毛昏死過去，張弛手中多了一啤酒把。

　　“放慢再播放一次”

　　坐在電腦前的警官點(diǎn)擊鼠標(biāo)，

　　胸前工牌上寫著顧維清字樣，警號07xx，錄像放慢十倍，畫面一幀幀跳動，才將張弛的動作細(xì)節(jié)捕捉清楚。

　　“一秒！”

　　站在一旁的警官驚嘆一聲。

　　從那黃毛小子出聲，到被酒瓶砸暈，這一過程，只用了一秒。

　　“幸虧那酒瓶不結(jié)實(shí)，要不然碎的可就是這家伙的顱骨，那小子打架真不知深淺，要出人命啊這是。”

　　“不，我倒不覺得，你看這里?！?p>　　坐在電腦前的顧維清警官，又將錄像后拉。

　　“這里?！?p>　　畫面放慢五倍，

　　張弛一拳砸向黃毛的眼睛，到了中途突然改變方向，下壓幾分，砸在對方的脖子上。

　　“要是沿著一開始那拳下去，那人眼球都會打爆，但是你看，他中途突然收手，改變了方向。”

　　“那傷得也不輕，那家伙喉骨都被打裂了?！?p>　　“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顧維清警官靠在椅子上思索。

　　“先別管他什么人了，那酒吧里所有的監(jiān)控?cái)z像，你都排查過了？”

　　“嗯，排查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真是奇怪，難道那酒吧老板處理掉了？”

　　“你是擔(dān)心他在女衛(wèi)生間裝有攝像頭吧?！?p>　　“是啊，你見過哪個酒吧裝備這么齊全的監(jiān)控設(shè)備，無死角的監(jiān)控不說，還在每個桌子下隱藏了竊聽器。要不是那只是大學(xué)城旁邊的一酒吧，真特么懷疑他是特務(wù)?！?p>　　那警官疑心道，

　　“你想的真多，不過這么齊全竊聽監(jiān)控設(shè)備，真很難讓人不去想他是個偷窺狂?！?p>　　顧維清笑笑。

　　“嘿，咱們這算是職業(yè)病吧。”

　　那警官掏出煙點(diǎn)著。

　　“不能這么說，秦座說過一句話。雖然我們要為光明正義獻(xiàn)身，但心中也得有著黑暗，才能借此推測黑暗做些什么?！?p>　　一個天真無邪的人，怎么能夠去理解推測犯罪分子的動機(jī)，去匡扶正義呢。

　　“秦座啊，就是那個國家一級刑偵專家吧。

　　對，他還說過一句話，常與黑暗打交道，也容易被黑暗沾染?！?p>　　顧維清接過那警官遞來的煙。

　　“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他在心理學(xué)上的造詣很深，督察制據(jù)說就是他創(chuàng)立的。”

　　“走吧，這事兒就這么著吧，真不清楚上頭怎么對這事挺關(guān)注?！?p>　　“那天來探視的一個小子你看得不眼熟嗎？”

　　顧維清警官笑笑，

　　“有嗎？誰呀？”

　　“當(dāng)我沒說?！?p>　　“嘿，你這小子不痛快，藏著掖著?！?p>　　那警官也是不樂意。

　　“那小子好像叫李強(qiáng)，咱青城的，住在天朝花園街。”

　　“你這么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難道是...”

　　“心里明白就行了。”

　　“嘿，這小子可以啊，這年紀(jì)就會辦事，隨他爹啊?！?p>　　那位前些年上任，整頓青城不整之風(fēng)，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在他的治理下，青城煥然一新，經(jīng)濟(jì)教育各方面都取得良好成果。不久就被調(diào)到省里做事，但在青城還是有著一定影響力。

　　“好在事小，不然我們也很為難?！?p>　　“嗨，這事結(jié)了，走，喝酒去？”

　　“喝啥酒，這連著一個月天天出勤，累死了，回家歇著去，陪陪老婆孩子?！?p>　　“那我自己去了，啤酒烤串最合適不過?！?p>　　顧維清笑笑。

　　“去吧去吧，真羨慕你們這些沒成家的，精力充沛，想怎么浪就怎么浪?！?p>　　兩人便各回各家，開始自己的業(yè)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