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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日本清酒不似國內的白酒一般烈,雖然彭林說著少喝一點,但她偏是不信,雖然喝酒不行,可她也是從小便被北方的烈酒勲著長大的,不知不覺兩瓶下肚,身體是暖暖的了,可是頭也開始暈乎乎的了??粗樂杭t暈的林藝,再喝下去就哪都去不成了,阻止了她再喝一瓶的沖動,結了賬出了飯館。出租大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彭來搖醒已靠著車窗昏昏欲睡的人,說聲,“到了?!?p> “這是哪?”下了車,林藝迷愣地看著道路兩旁深深的積雪,好像還醉在酒中沒有醒。
“以前朋友帶著來過,不是旅游景點,所以來得人比較少,你覺得這里怎么樣?!币股凉猓璋到诲e的燈光下再無其他人。
道路上的雪已被過往的車輛壓得瓷瓷實實,而道路兩邊不遠處全都是深可及腰的積雪,“哇,真的可以埋住人?!彼d奮地回過頭對彭來喊著,邊喊著邊快速地中雪地里沖去。
“哎,你不是就想看一看嗎?別往前走,雪太厚了?!迸韥砜粗呀浥d奮地將腳踏進深雪的人,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緣故,現(xiàn)在的她無拘無束,拋下冷靜淡漠,像個孩子一般想讓人親近。
“就讓我在雪地里撒個野行不行?!绷炙囈荒_深一腳淺的朝前走去,忽地朝前一撲,整個人消失在積雪中。
“林藝,林藝?!笨粗г谘┖V械娜擞?,彭來呼喚著,但是卻沒有聽到回應,周圍一片靜默,只有風掃過樹枝發(fā)出的沙沙聲。
“林藝?!迸韥泶蟛教M雪堆,不知前邊是不是有深不可測的冰窟,腦中不禁浮現(xiàn)出她靜靜沉入水中的景象,他心里不禁一緊,不由地向前奔跑起來,可是深深的積雪阻攔著前行的步伐,他不禁深深恨著自己來她這個地方。
大聲呼喊,趔趄前行著,他忽地身子一歪,被一只手拉著直直栽倒在了雪中,等爬起來摸去滿臉的積雪,向旁邊一看,他急急找尋的人正直直躺在被自己壓出的雪窩里,全身撲滿了積雪,眉毛臉頰上也都被滿天飛揚的積雪蓋著,真的好像和雪融在一起了,林藝用手撥拉開涼涼的遮擋住自己視線的雪花,側著臉用閃著光彩的眼看著他。“哈哈,你找不到我?!毖哉Z中有著濃濃的醉意。
“是啊,真是捉迷藏的好地方?!狈畔滦膩恚韥硪蔡稍诒蛔约涸页龅难└C和她并排躺在下。
“看星星?!绷炙囂殖炜罩溉?。
“沒有啊?!碧炜罩兄挥胁恢獜哪拇蜻^來的高射燈的亮光和讓人睜不開眼紛亂落下的雪花,天已黑,這雪不知要下到什么時候。
“有啊,不一定用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實的,有的事情只是憑想象也會覺得很美好?!?p> “好,好,有,有。”作家的懷情總是細致的,想著自己也曾為一著詩而感傷,為某件事而悲懷,可進入這個圈子這么久,情懷神馬的東西早與他離得很遠了。如果有,眼前的人就是他所有的情懷、感傷和悲愁。
看著她就那么長發(fā)披散,沒有帽子只用后腦勺和雪地親密接觸著,彭來扶起她的頭摘下自己的圍巾給她墊在腦后,又伸手遮在她的口鼻處,不讓雪花落入她因喝酒而緋紅的紅唇。
“躺在厚厚的雪地里看星星是我的夢想,是不是很無聊很幼稚?!绷炙囕p聲說著,“謝謝你,彭來,圓了我一個少女夢。”林藝輕輕握住彭來擋在她臉上手。
“只要你喜歡的,我全都愿意為你做。”可以和她過一個浪漫的、夢幻的夜晚,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心存感激,他好像也喝醉了一般。
雪越下越大,兩個人一會功夫就全身發(fā)白,只怕真的要融入到這雪中了,林藝好像快睡過了,彭來則迷戀著這一刻,兩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
“鈴鈴”的手鈴聲將這夢幻的氛圍打破。林藝噌地坐起來掏出那使勁叫喚著的手機,瞄了一眼又重新將它裝入衣袋。
“我們走吧,要不就被雪活埋了。”她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轉過頭對上彭來疑問的眼神。
“沒事,騷擾電話,不用接”那鈴聲又自響了幾遍,終是再不作聲。
“那走吧,再躺一會你就要著涼了?!迸韥碚酒鹕砩焓謱⒌叵碌牧炙嚴饋?,她頭發(fā)上的雪掃著他的下頜,她的臉貼過他的胸,小巧的手被他握在掌中,“我也可以她這么近靠近?!彼闹泻鋈磺槌币挥?,手臂一伸將眼前的女人緊緊地擁入懷中。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林藝有一絲的迷亂,在這靜默的雪夜,陌生的國度,有人相依相伴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可托一人終老??伤路蠞駶竦暮庾屗查g清醒了過來,撐手離開那個懷抱,她拍拍自己的臉,“我喝多了,站都站不穩(wěn)了。”彭來也不落聲色地收回搭在她腰間的手臂,抬手輕輕拍去她頭發(fā)和衣服上的積雪。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睂⑿睦锏那橛繅合?,他又回到了那個不帶給人任何壓迫感的彭來。
“我好舍不得這里?!绷炙嚥簧岬乜粗闹?,“再留一會,我們堆一個雪人吧?!蓖陼r代的記憶又在她腦中放閃。
“那行,說堆就堆,我滾一個身子,你滾一個腦袋,咱們比比看誰快?!迸韥碚f著伸手就在雪地里推出一個小雪球,推動著向前走去,滾個小腦袋肯定比大身子要快。
“比就比?!绷炙嚫静粵]有識破他的小奸計,手也快速地朝雪伸去,在這茫茫的雪原,歡快撒歡的兩個人恣意玩鬧著。
舉著團好的一個小小雪人的腦袋,口袋里清脆的手機鈴聲讓她手一抖,那個腦袋輕輕掉在雪上散掉了,她無奈地看了看,從口袋拿出手機。
“剛才打電話你沒接?!?p> “沒聽見。”
“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隔著電波他到底怎么能知道她喝了酒的。
“一個人嗎?”
“嗯。”
“快點,我都快堆好了。”彭來在不遠處興奮地喊著。
“我在外邊,現(xiàn)在就要回酒店了,回國再聊?!彪娫挶淮掖覓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