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不悅道:“如果我學了你的功夫,那豈不成了你的傳人?”
木乃伊反問道:“我參考過《道德經(jīng)》,那我算不算風清陽的弟子?我這門‘一指斷江’的功夫還是結合《黃帝內經(jīng)》才悟出來的呢,那我是豈不是黃帝的傳人?”
楊凡傲然說道:“你的東西我不學?!?p> 木乃伊無所謂道:“不學就不學,到時候你境界提升和我比武,輸?shù)谝淮?,我殺你兒子,輸?shù)诙?,我殺你女兒。?p> 楊凡:“你……”
木乃伊打趣道:“你什么你?”
楊凡森然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木乃伊挑釁道:“我就怕你殺不了我?!?p> 楊凡心道:“他盛名日久,武藝卓越,一直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我若無萬全把握貿然動手,只怕贏面不大,他若說到做到,殺我至親,那可如何是好?也罷,學了他的功夫又何妨,只當是為了知己知彼,以后不用就是了?!毕胪ㄟ@節(jié),楊凡便開始打坐修煉,不想對木乃伊多話。
木乃伊倒也識趣,徑直離去,第二次談話就這樣戛然而止。
只是那之后,楊凡間或被人下藥,然后與帶著頭盔陌生女子荒唐茍且。
楊凡忍無可忍,只好逼的木乃伊再次現(xiàn)身。
見木乃伊洋洋自得的神態(tài),楊凡心中更是不悅,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問道:“為什么?”
木乃伊道:“什么為什么?”
楊凡:“為什么要給我下藥?你把我當什么了?”
木乃伊笑道:“你知道嗎?青州最近傳出一則趣事,說是有匹無韁的駿馬,明明日行千里不在話下,偏偏只圍著萬竹島轉悠。春天一來,總是跑到別人馬圈里勾引家馬,咬斷別人韁繩,拐走了很多母馬,它帶著后宮私奔,禍害了沿途很多百姓的莊稼,鬧的沸沸揚揚,傳的家喻戶曉。后來萬竹門出來的馬夫制止了禍端,還給那些駿馬建了一個馬場?!?p> 楊凡問道:“你想說什么?”
木乃伊笑道:“你就是我的種馬?!?p> 楊凡惱羞成怒道:“你……你……你就是……一個神經(jīng)病?!?p> 木乃伊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神經(jīng)病是讓人無法理解的天才,天才是帶著人情世故的神經(jīng)病。你罵我神經(jīng)病,我很高興啊?!?p> 楊凡無言以對。
木乃伊笑道:“我今天心情大好,就跟你講講天才不知道,神經(jīng)病卻知道的事吧。”
楊凡不悅道:“我能不能不聽?”
木乃伊愉快道:“不能?!?p> 楊凡:“那就請開始你的表演。”
木乃伊負手而立,一邊踱步一邊說道:“我年輕時武功不濟,總被人無故欺凌,心中打定主意要將毒藥和功夫結合起來,誰欺負我我就毒死誰,這樣就沒人能輕易欺辱,為此,我養(yǎng)了很多毒蟲毒蛇做研究?!?p> “可這樣一來,我就需要很多老鼠充當飼料啊,我是不喜歡費手費腳費精力的性子,索性就在地下建了一個密閉的倉庫,糧食和水可以通過上面源源不斷的投喂,我尋思著,這樣安逸的環(huán)境老鼠就該一直繁衍下去了吧?你猜怎么著?”
楊凡說道:“老鼠死了。”
木乃伊贊許的看了看楊凡,說道:“不錯!那些我原本以為糧食無憂就會繁衍不息的老鼠,起初數(shù)量倒是有巨增,可當數(shù)量達到一定程度,公鼠們就開始勢力林立互分資源,母鼠們就在梳理毛發(fā)諂媚打扮,不再積極繁育后代,因為大的母鼠會驅趕鎮(zhèn)壓年輕的母鼠,年輕的母鼠只想攀附有地位的強壯公鼠,等時間足夠長了,他們就開始戰(zhàn)斗互咬,矛盾加劇最后爆發(fā)戰(zhàn)爭,鼠的數(shù)量為此銳減,至到滅絕?!?p> 楊凡眉頭緊皺,聽的聚精會神。
木乃伊:“我之后又做了幾次實驗,結果都是如此,不得不讓人唏噓。我百思不得其解,陷入沉思,翻開歷史文獻,才發(fā)現(xiàn)我們其實和那些老鼠一樣。你且看看,哪個和平朝代不是勢力林立,相互掣肘?你且想想,哪個和平時代不是媚上欺下,互相攻堅?哪個和平時代不是因為資源不均,兩極分化開始動亂?歷史似乎在告訴我,只要人口一多,和平的時間一久,大部分女人就開始把自己當成了工具,大部分男人就開始制造矛盾和戰(zhàn)爭。這是為什么?你說這是為什么?”
楊凡搖搖頭,不能做答。
木乃伊道:“我思考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我偷看佛經(jīng),不能增益,偷看道經(jīng),也不能全解,又似乎有一些模糊不清的‘道’在我面前一閃而過。我認為人需要用戰(zhàn)爭和死亡平衡人口,人需要時常重新分配資源用來推動繁榮富強,人需要控制雌性多寡來優(yōu)化體質?!?p> 楊凡看著木乃伊,說道:“所以你以殺證道?”
木乃伊點頭笑道:“的確如此?!?p> 楊凡搖頭苦笑,“瘋子!”
木乃伊反問道:“你爺爺醫(yī)不思以人為畜,解剖研究,發(fā)明手術,冒天下之大不韙開創(chuàng)醫(yī)學先河,你說這算不算瘋子呢?他的初衷和立場自然是好的,我既理解又支持,可是你敢保證他沒有誤傷性命?”
楊凡啞口無言。
木乃伊又道:“你以種馬為恥,以我的行徑為厭,為此惱羞成怒想與我理論,可是你想過沒有,在茹毛飲血的上古時期,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不就是簡單的繁衍關系嗎?喜歡就搶回去生孩子,這樣有錯嗎?三媒五聘風光無限,結婚娶妻吹吹打打,洞房花燭熱熱鬧鬧,這些行為那件不是在告訴別人你今天要和異性茍且?花了這么多錢,浪費這么多精力,和上花街做的是一樣的事,世人為何不覺得累贅反而滿足呢?”
楊凡瞠目結舌,感覺三觀被打碎。
木乃伊又接二連三的問道:“明媒正娶一定就能天長地久嗎?別人隨禮送錢,還要直呼恭喜恭喜,人家真的是真心祝福嗎?如果媳婦是你的,孩子卻不是你的,明媒正娶的意義又在哪里?如果結婚后卻是同床異夢,男的三心二意,女的朝三暮四,這結婚的儀式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楊凡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木乃伊道:“我這瘋子想的事,是不是沒有人思考過?你是醫(yī)不思的孫子,我對他還是挺喜歡的,雖然你殺過我的弟子,不過我卻沒想報仇雪恨。只是我無敵太久,寂寞太久,想激勵出像你這樣德才兼?zhèn)?、才貌雙全的少年做我對手,增添一些樂趣??晌液髞砑毤氁幌?,還是覺得有點不好,萬一你不小心死在我手上豈不可惜?聽說你兒子楊思凡生來就是三花聚頂,那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體質啊,我尋思著,如果你死了,以后會不會沒有這樣的孩子問世?所以……”
楊凡哭笑不得道:“所以你把我當成種馬?”
木乃伊笑著點點頭。
楊凡奇道:“你為何要給那些女子帶著頭盔?”
木乃伊答道:“怕你看到她們是長相,所以給她們帶上頭盔;怕你聽到她們聲音,所以給她們下了暫時性的啞藥。”
楊凡:“你……”
木乃伊打趣道:“繁衍后代又不靠臉和聲音,在意那個干嘛?我怕你想的太多,分散了練武的心思?!?p> 楊凡無奈道:“我既打你過你,你說什么是什么吧!”
木乃伊又絮絮叨叨聊了一陣,見楊凡心不在焉便笑瞇瞇的負手離去。
從那之后楊凡便開始沉浸式修行,專注的練武,木乃伊識趣的不得了,偶然從門前飄過,再沒進去瘋言瘋語過。
日?;锸常赏饷鎲D端來。
頭盔女子,似乎換了四個唇色。
楊凡心念子女和妻仇,用心鉆研各種功法。
冬去春來,日月輪換。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
轉眼六年已過。
楊凡在石室里雖然光線明亮,但他做事向來專注,認真起來常常將幾天當成一日來過,加之不見天日,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被關押了多久。
晉升超級境界后,本想比武勝了木乃伊好早日出去,又怕輸了之后木乃伊說到做到傷他子女性命,所以按耐住躁動的心思,照舊練武。至到一個月前境界提升,隱隱察覺自己已達到了天人合一,這才掙來鐵鏈尋小心出屋。
他躬身貼墻,想打木乃伊一個措手不及。走出石室后,才知自己是被關在山體之中,這山體顯然是人工鑿成,道路繁雜,石室頗多,楊凡施展輕功小心盤查,在幾個石室里發(fā)現(xiàn)鐵鏈和女子的衣服,知道這是用來關押頭盔女子的房間,心中憤怒,殺意盎然。
楊凡抓到幾人,拷問下才發(fā)現(xiàn)都是聾啞婦人,心中憤慨。原來這偌大的山體中,莫說木乃伊了,連一個看守的弟子都沒有留下。
楊凡雖然有了怒意,卻沒向幾個聾啞婦人發(fā)難,問了出路,走到大堂,看到一尊高大威猛的石像,香案的貢品依舊新鮮,看來是時常上香的。
楊凡懷恨在心,以為是毒谷祖師爺一類的石像,就想砸爛,盯睛看去,發(fā)現(xiàn)上面刻著“白起武神”的字眼,心中一凜,想來是木乃伊以殺證道,所以供白起為祖。
楊凡不敢對先人不敬,對石像拱手拜別悻然離去。出來后,就拿了一戶農家子灑在外面的衣服,穿上后問清地方,一時不知何去何從,尋思著師傅為國捐軀,自己一直不曾盡孝盡心,俗話說死者為大,怎么久過去,總該去師傅的墓上說說話,打聽了方向后就往川州而去。
想想他楊凡七尺男兒,風云人物,竟被人關押起來充當種馬,發(fā)生這種笑話,楊凡自覺無臉見人?所以帶著面具,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
此番經(jīng)歷,實在不好為外人道哉,可兩位師兄既是親和長輩,又是人中智者,他忍不住就把積壓在心里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
之后的仙人跳,賭坊,花街,楊凡也是一股腦說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