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軻道:“好了,故事講完了,我也是時候翻盤了?!闭f著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斷手挨地,猛然一壓,“疙瘩”一聲脫臼的手就被劉三軻自己硬生生板正了。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很有李連杰的范。
楊凡站起身,詫異道:“怎么可能?”
劉三軻若無其事的說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等你達到特級境界你就會明白了,特級境界的身體到底有多么強大了。”
楊凡反應也快,立馬喊道:“趁他手上沒兵器,一起上。”說著抄起椅子就砸了過去。
一只拳頭穿椅而過,猛然向楊凡砸下。
楊凡側身,險險避開。
程錦門七大高手一擁而上,各顯神通。
有了兄弟們的助攻,劉三軻自然無法對楊凡窮追不舍了,卻也沒讓他們在圍攻下如何不堪。要不是大傷之后,體力大不如初,誰攻誰受也未可知。
劉三軻左突右沖,步法曼妙,讓人難以預料。
只是片刻功夫,就有一個兄弟被踢出戰(zhàn)局。
“八仙過?!币幌伦泳妥兂闪恕昂J娃打妖”。
程青大喝一聲,沖入了戰(zhàn)局,喊道:“再不出手,老娘就沒親人了?!?p> 楊凡呵斥道:“你不要上來啊,你的境界跟人家相差太大?!?p> 程松怒道:“小妹下去,這不是自己人比武,這是生死決斗?!?p> 程青不為所動,大聲說道:“一家人要死一起死,如果我沒出過力,沒和你們流過血,你們中任何一個出事,我都會愧疚一輩子?!?p> 要不怎么說“好女人可以招?!蹦??眾男人一聽這話,心里別提有多暖了,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團結一心,奮不顧身的圍攻敵人。
劉三軻察覺出了異樣,心知程青對其他人的重要性,更看出了楊凡對她的感情。
受楊凡的新招啟發(fā),打出一擊“旋風掃秋葉”。眾人被蕩開,難以近身攻擊。
其實這招不像武藝,更像舞藝。他沒有太大的攻擊性,可是被身陷圍攻的劉三軻用出,那就妙不可言了。
劉三軻突然雙手一撐,對著程青攻去,沒有半分停頓。
程青心中一凜,卻是不慌,一擊“天鵝后踹”踢了出來。
劉三軻毫發(fā)無損,臉上滿是戲謔。
程青臉色如常,心緒百轉。
程青的腳接觸劉三軻的身體,便是一彎一撐,借力使力,向后飄去。自己幾斤幾兩,她自己心知肚明,若她的小胳膊小腿可以傷到劉三柯分毫,那這么多兄弟早就可以讓人家死上幾回了。所以她踢的這腳傷人是假,借力逃跑是真。
面對程青的破局,劉三軻始料未及,錯愕當場,頗為可惜。
楊凡贊道:“老婆聰明!老婆威武!”
劉三軻一個助跳,加快腳步直追程青;拳突關節(jié),直錘重擊程青后心。
大伙大驚失色,程松這個做哥哥的更是驚叫出聲:“小心!”
沒等程青回頭,猛然就被一人撞開。驚轉身,卻見楊凡口吐鮮血,有氣無力的靠在自己肩上。
程松懷抱楊凡,失聲大叫。
劉三軻拳頭極快,眨眼之間,楊凡胸膛便被連錘數(shù)下。
程青情急之下,拔出自己的發(fā)簪,也不看位置,猛然向劉三柯扎下去。
只聽“啊”的一聲,一支發(fā)簪插在了劉三軻眼睛上。
劉三軻狂性大發(fā),兩眼通紅,對著楊凡的頭就是全力踩踏。
好在程松及時趕到,一刀砍在腿上,誰能想到平時砍石斷木不在話下的一流高手,砍在特級高手身上竟不能斷骨,反被卡住。
劉三軻拿起卡在大腿上的刀,舞著刀花,空中的殺氣凌亂且狂暴,接著刀光一閃,直襲地上尚不能動彈的楊凡。
事發(fā)突然,程青那里思考的出應對之策,閉上眼睛直接蓋在了楊凡身上。
楊凡喊道:“不要啊!”
溫熱的鮮血澆在楊凡臉上,急的“啊啊”大叫,可是雙手在程青背上摸索了一番之后,卻并未探到傷口。
“大哥!”“大哥!”“大當家!”
一聲聲的喊叫打斷了楊凡對程青的摸索,程青一下子睜開眼睛,抬頭回顧,正好也給楊凡讓出一個視角。
只見程松擋在妹妹身前,一把大刀斜嵌進他肩脖,他顫巍巍的站在敵人面前,嘴里拉出的血絲金光閃閃。
程青一骨碌抱住程松雙腳,失聲痛哭,“大哥!不要!你不要有事啊哥!”
程松一手按在程青的頭上,硬梆梆道:“妹夫!好好待我妹!”順勢取下程青頭上僅有的發(fā)簪,奮力扎進劉三軻的手臂。
楊凡:“大哥……啊……”
劉三軻拔刀,程松轟然倒地。
程青埋頭痛哭,劉三軻的刀已然再次落下。
楊凡:“不要?。 ?p> 祁樊劍輕不敢架刀,于是踢他手腕,楊凡直刺劉三軻喉嚨,其他兄弟先后趕到,砍腳的砍腳,架刀的架刀……
劉三軻眼中簪子,披頭散發(fā),獸性大發(fā),全然不顧別人的劍劃搶扎,一刀捅進一個使雙刀的兄弟。
那兄弟卻不退反進,逆刀而入,直沒刀柄,一把抱住劉三軻沖向北冥懸崖,縱身一躍。
懸崖下傳來聲音,“大哥!我來陪你了,你等等我!”
戰(zhàn)斗結束了。卻沒半點喜慶。
程青抱著自己哥哥。
“哥!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后好好聽話,不惹是生非,你醒來好不好?哥??!你起來啊?”
程青想是記起了什么似的,跪爬到楊凡面前,哭道:“夫君!你快救救我們大哥!我知道你醫(yī)術好,你先忍忍痛,救救大哥,我就這么一個親人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啊?!?p> 楊凡不言不語,兩滴血緩緩從眼中流出。
程青哭的更傷心了,“你不要嚇我啊!你怎么眼睛流血了,你已經失去一個親人,你不要有事啊。”
扁誕扶著肚子踉踉蹌蹌從崖洞中走出來,這個平時淚點最低的匪醫(yī),這次沒有號啕大哭,沒有失聲大叫,只是安靜的看著程松,無聲的落淚。
楊凡的嘴里溢出了血,溫柔的摸著程青的頭,在她的“風府”上一按,使其昏迷倒進了自己懷里。
楊凡溫柔的抱著程青,悠悠的嘆道:“我也有救不回的人啊?!?p> 北冥崖上。
楊凡抱著程青靠著崖壁上。
扁誕躺在程松身邊。
祁樊和剩下的四個一流兄弟,或站或坐或靠,個個身上帶傷,人人心里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也沒人在意過了多久。
一個女子顫巍巍走來,身后跟著一隊程錦門弟兄。
祁樊起身見禮道:“嫂子好!”
眾人也是見禮問候。
楊凡沒有起身,一則,懷中有程青,二則,自己的傷確實不輕。若非軟猬甲護體,單單那幾拳都能錘死他了。
楊凡不知嫂子姓名,他從來不問,大哥也從來不說。寨中生活這么久,和嫂子見面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至于是聊天什么的那更是絕無僅有,就連那日酒席上她也只說了一句話——“好”。
嫂子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程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如此干凈的女子竟然席地而坐,輕輕的捧起程松的頭顱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然一耳光扇在了程松的臉上。
程錦門兄弟見怪不怪。
楊凡和祁樊卻驚詫莫名,“嫂嫂……”
嫂子道:“這巴掌是懲罰你把我搶回來做壓寨夫人的!”
又扇了一巴掌,說道:“你說要和我白頭到老,卻沒有兌現(xiàn),這巴掌是懲罰你的言而無信。”
繼而溫柔的摸著程松的臉,凄慘的笑笑,認真的看著那張任打任罵的臉,開口卻是對楊凡說道:“妹夫!”
楊凡:“嫂嫂請講!”
嫂子:“我叫溫倩,本是蘭陵郡的大家閨秀,一日趕集,正好被你這是色膽包天的大哥看到,不由分說的就將我搶回了山寨。”
“我以為自己是羊入虎口,生不如死,進了寨后他卻對我恩寵有加,秋毫無犯,日子久了才知道,其實他是光明磊落的豪杰,只是迫不得已才落草為寇?!?p> “一來二去,我也就對他有了情愫,他是一根木頭,不會說話,不會討人開心,我喜歡干凈,他便給我尋一個有溫泉的地方立寨扎營;我喜歡藍色,他便把屋子整成一片藍天;我喜歡吃水果,他便安排兩隊兄弟輪班去很遠的集鎮(zhèn)采辦,我不喜土匪身份,他便努力去漂白?!?p> 楊凡:“嫂嫂……節(jié)哀順變……”
嫂子:“我一直對每個人愛搭不理,一則,身在匪窩,總覺得這里的人不會有多少好人。二則,我一直還在怨恨這死鬼把我搶回來。三者,我認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這個土匪頭子。”
“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錯了?!?p> 扁誕說道:“嫂子!大哥對我早有交代,若他有一日出事,便讓弟兄們禮送你回家,護你周全,守你幸福?!?p> 嫂子笑笑,“所以才說我錯了,這世上比他對我好的人,是沒有了,像他一樣愛我的,也不會有了,其實我早就愛上他了,只是現(xiàn)在才知道罷了?!?p> 說完突然掏出一個瓷瓶,直截了當?shù)墓噙M了嘴里。
嫂子笑道:“記得把我們葬在一起,記住把他的姓放在我名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