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行?!迸R川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劉日安猛地拉住了林必臣的手。
“侯爺,這個孩子是我們軍營里最像蠻夷族長相的人了,鼻梁,骨架都搭得上一點邊,沒有兄弟,也沒有父親,只有他的母親在歸離,但是他說是自愿的。”邱大牛朝侯爺點點頭認真說道。
“不行,他不行?!?p> “為何在下不行?”還沒等林必臣說話,劉日安竟然先出聲了。
“因為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也救了我和鳳鳴一次。你還要和你娘回歸離團聚,再者,讓你來軍營只是一個臨時的差事,不是讓你來送命的?!边@番話臨川說的又急又快,生怕別人聽不進去,聲音也越說越大,隱隱帶了點哭腔。
這頭林鳳鳴和林烽火都得了消息,跑進軍帳,“爺爺,這人我們認識的,怎么是他呢?別人,別人不行嗎?”
“胡鬧!”林必臣還沒來得及發(fā)話,就被這三個孩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半天,“這是軍令,是北平軍的軍令,不是你們?nèi)齻€娃娃在這里挑玩伴!”林必臣厲聲訓(xùn)斥道。
“孩子,你先起來。讓你見笑了,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聽聞,此次前往……”林必臣聲音緩了下來,走到劉日安身邊,把他扶起來,想要再好好問問他是否真心愿意為大周送掉這一命。
“侯爺,我曉得,興許是有去無回?!眲⑷瞻步舆^話,緩緩說道。平靜從容,沒有半點慌張。“侯爺,可否讓我和他們說上兩句?”他看向臨川一行。
“在歸離,講話本子的人曾說過,人死的時候可以重新經(jīng)歷一次一生里最開心的日子。我想我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和三位相識的日子?!彼f的云淡風輕,卻字字擲地有聲,“此去無憾?!?p> 臨川聽罷,只感覺空氣里竟然有了淚水的味道,伸手一摸,臉頰上已經(jīng)都是眼淚了。她回過身,死死地盯著劉日安,“你想辦法活著,活著來問我討回我欠你的這筆債!”
劉日安聽罷,嘴角一彎,竟然露出了笑容,點頭道:“好?!?p> 這頭呼延霆的攻勢不減,蒙遜站在他身旁說道:“如此猛攻之下,屬下斷言,花溪撐不過今晚?!?p> 呼延霆大笑了起來,“等下告訴將士們,晚上進了花溪城好好慶功!”
他笑聲剛落,卻看見花溪城墻上的士兵往兩邊分列開來,久未露面的林必臣出現(xiàn)在了城墻上,“五地的將士們,呼延霆不過是小小的輔政王,你們真正的單于就在我花溪,你們聽命于誰?”
這一聲吼,縱然逆著風,也直直撞進了正在沖擊花溪的呼延族人耳朵里,刀槍箭矢全都瞬間凍結(jié)了。直望向城頭處。
只見林必臣身后慢慢走出一個少年,穿著再也普通不過的深灰色的布衣,卻并未冠發(fā),城墻風大,他的頭發(fā)揚起,漏出了少年還未完全長開的臉龐,五官深邃,鼻梁提拔,此刻緊緊抿著的雙唇竟然含著一股輕蔑和傲然。
臨川看著他,竟然真看出了些貴族的架勢,心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我說林老侯爺,藥可以亂吃,親戚我可不敢亂認!”呼延霆死死盯著城墻處,譏笑道。
“輔政王,人是不是真的,我想你們自然有驗證的辦法。我欺瞞得了一時,可欺瞞不了一輩子?!绷直爻贾袣馐?,拉開了少年的衣服,他的左胸上,赫然有一只雄鷹展翅欲飛。
城墻下一片嘩然。
蠻夷人喜好圖騰,呼延族喜歡鷹,但什么樣的鷹便是什么樣的身份,王族的鷹才可以是展翅高飛的圖案,而他們現(xiàn)在看到的少年身上的圖案,和呼延霆身上的,遠看是一模一樣的。
“蒙遜,你有沒有見過那個野種?”呼延霆壓低了嗓子,恨恨地低聲問道。
“不曾?!泵蛇d看了一眼城墻上的少年,搖搖頭,“當下,切不可讓我們盟軍亂了陣腳,屬下認為,無論真假,那孩子只有到了我們這里,才不會再生枝節(jié)?!?p> 呼延霆點點頭,“管他真假,送他歸西便是。”
“盟軍結(jié)盟本就不甚穩(wěn)固,當下就違背老單于的遺詔,實有不妥?!?p> “那我就請他進軍!”呼延霆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