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百怪通鑒

第二十四章 狌狌禍事3

百怪通鑒 危余 5307 2019-05-10 00:19:48

  她打開手機,顫抖著撥通了成祖欣的電話,“喂,我是聶兒?!?p>  “怎么了?”

  聶兒手里發(fā)涼,“你是不是要殺鄧祖欣?”

  電話那邊的人笑得厲害,“我可干不出這樣的蠢事,我還沒準備惹鄭仁浩,結(jié)婚才幾天,我哪有時間和他外面的人斗?!?p>  “那就好,那就好?!?p>  聶兒放下心,不是成祖欣,她不會殺她,聶兒心里有些安慰,成祖欣還是善良的,她不會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成祖欣掛上電話,對面坐著的男人笑盈盈地說,“你妹妹?”

  “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樣的丫頭是成家的人?!彼咽謾C丟在一邊。

  鄭仁浩咬住她的唇,“你不是不討厭她嗎?”

  “我也沒說喜歡她。”

  她翻身把鄭仁浩壓在身下,“我成祖欣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人?!?p>  她把后半句留著,“你也只能擁有我一個。”

  鄭仁浩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接住她的吻。

  清早,鄭家人坐在一起用餐,鄭仁浩忽然接了一個電話,他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鄭父低喃著,“這么早出去?”

  鄭仁浩沒有回答,一溜煙走了出去。

  成祖欣揉揉下巴,“讓他去吧,工作嘛!很要緊。”

  鄭父抬頭看看她,不再說話。

  青鳥茶餐廳,清晨的茶香陣陣飄蕩。

  鄧儀琪從這里開門的四點鐘起就坐在這里,已經(jīng)足足坐了兩個小時。六點的鐘聲響起,她終于下定決心。

  “仁浩,我在青鳥這邊,你能來一下嗎?”

  “怎么了?”

  “我想你了?!?p>  “好嘞,現(xiàn)在就來?!?p>  “嗯,我等著你?!?p>  鄭仁浩沖她揮手,“這里?!?p>  鄧儀琪燦爛地笑起來,兩個人隔了十米遠,她卻感覺鄭仁浩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鄭仁浩低頭輕吻了她一下,“吃早飯了沒?”

  “我吃了,你呢?”

  “還沒有,你一說我就來了,對了,下個月我去布納肯,我們一起去潛水怎么樣?要不大堡礁也行,都適合潛水。最近收拾一下東西,到時候我們直接走,琪琪,我給你買了一套新的潛水服,是——”

  “分手吧。”

  “什么?”

  “分手?!?p>  “我不是和你解釋了嗎?我現(xiàn)在需要成家的力量,等我報復(fù)完我繼母和我父親,拿到鄭氏集團,我就立刻和成祖欣離婚?!?p>  他急急忙忙解釋半天,身邊坐的人卻臉色依舊。

  鄧儀琪說:“和成祖欣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你生氣了是不是?”

  “不是?!?p>  “我以后再也不碰她了,我發(fā)誓?!?p>  “這和我無關(guān)?!?p>  “我知道你愛胡思亂想,我現(xiàn)在就和你保證,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p>  她叫了他的名字,“鄭仁浩?!?p>  “琪琪,你是不是早就生氣了,我知道,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跟她離婚?!?p>  說完,他撥通成祖欣的電話。

  手機響了一聲,她接起,“喂?”

  鄧儀琪奪過手機,“夠了?!?p>  手機落到地上,屏幕已經(jīng)被摔碎。

  鄭仁浩撿起手機,不再解釋。

  “我明天就要回江南了?!?p>  “我和你一起回去?!?p>  “你不屬于那里。”

  “你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我不會離開你。”

  “夠了,你已經(jīng)讓我感到惡心了?!?p>  “惡心?”

  鄭仁浩笑了片刻,“我給你的愛,你就這么糟蹋?”

  “我從來沒有要過你的愛,甚至我厭惡。”

  “那你為什么接受我?”

  “你心里很清楚,我妹妹被那個畜生侮辱,我一個人走投無路,只好利用你幫我報仇?!?p>  他笑里帶淚,“所以現(xiàn)在你利用完了我,就要一腳踢開?鄧儀琪,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什么東西放你手里都是浪費了?!?p>  “你知道就好,那我也不用白費口舌。”

  “你不許走,把欠我的還給我?!?p>  “我跟了你這么久,就算是最便宜的坐臺小姐,也夠還你花在我身上的錢了?!?p>  鄭仁浩大吼,“那我對你付出的感情呢?你要怎么還?”

  “什么東西,感情?我從沒見過那玩意兒?!?p>  “你不準走,聽到?jīng)]有,我不許你走?!?p>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絕對不會留在你身邊?!?p>  鄧儀琪很決絕,她已經(jīng)不想再拖了,糾纏下去對他們兩個都沒好處。

  “這么久,你沒有一分鐘是愛我的嗎?”

  既然要離開,不如就斷了所有念想,“一秒鐘我都不想花在愛你上。”

  鄭仁浩眼眶發(fā)紅,他站起來握住她的手臂,“我不許你走,我不想一個人?!?p>  “你抓我抓得這么緊,就能把我困在你身邊一輩子嗎?”

  她掙開鄭仁浩的手,利落地走出了這里,從此以后,她都不會再見到他。女人的心總是變化萬端,剛剛那一秒還在勸自己離開他,這一秒,她的心卻叫囂著回到他身邊去。

  沒辦法,她不能離開鄭仁浩,就算是死,她也不能離開,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鄭仁浩的臉,不能握住他的手,她就感覺快要死掉,她就像是跳上岸的魚,鄭仁浩就是她的水。

  她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青鳥里打電話的鄭仁浩,轉(zhuǎn)過臉,她想露出一個笑,然后跑過去抱住他的腰說剛才都是開玩笑。

  一輛車高速過來,將她撞倒,接著從她身上碾過去。

  鄭仁浩苦笑,“就應(yīng)該這樣,背叛我離開的人,全部都得死。”

  鄧儀琪氣息奄奄,她還沒有告訴他剛才那都是玩笑,她不要離開他。

  遠處飄來一陣茉莉花,花香中,小茉走過來,她穿著潔白的蓬蓬裙,笑著說:“姐姐,你教我的鋼琴我都忘了?!?p>  鄧儀琪站起來,“那我再教你一次?!?p>  車上的司機說:“按照您的要求,她已經(jīng)死了。”

  “讓鄭家人幫你消除通話記錄,然后你去自首,記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

  “明白了?!?p>  聶兒起床不久,便聽到一群人搬動?xùn)|西的聲音,她洗漱一下也下了樓,看到樓梯口站著的成祖欣,聶兒熱情的走下去,“你來了?”

  “對啊,我要去花園里走走,你和我一起去?”

  “好?!?p>  “穿件外套,清晨還是有點冷?!?p>  聶兒許久沒有聽到這樣溫暖的話,“那好,你等等我?!?p>  花苞上依舊留有清晨的露水。

  聶兒貪婪地細嗅花香,“你今天怎么把東西都搬走了?”

  “因為從今天起,這個地方只是一個景點,不再是我的家?!?p>  “什么意思?”

  “以后鄭家就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在哪里我就在哪里?!?p>  “也是,你結(jié)婚了。”

  “聶兒,我和你說過我的母親嗎?”

  “沒有?!?p>  “她身體很不好,需要高額的醫(yī)藥費維持生命?!?p>  聶兒靜靜地聽著。

  “我爸爸很早就不在了,其實他在的話,也是個窩囊廢,成家的幾個叔叔伯伯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能嚇傻他,所以他不能依靠。”

  “然后我就想,我不能等著我媽媽死,靠山山會倒,我要靠自己?!?p>  “無論爺爺把我塞進哪個男人的身下,我都得笑著接受,因為我是成家的孩子,我需要展示我的用處,我不能被當(dāng)成廢物,那樣,我媽媽就沒有活路了,我也沒有活路了?!?p>  清晨的風(fēng)刀子一樣鋒利,割得聶兒遍體鱗傷。

  “但是,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用被那個老東西送來送去,我是鄭仁浩的妻子,將是他一輩子的妻子,我會幫他拿下鄭家,把他送到鄭家的最頂層?!?p>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想讓你看清楚這個世界啊,傻丫頭,你真是個傻丫頭?!?p>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聶兒緊張起來,“你……”

  手機響起來,卿酒聲音平靜,“聶兒,鄧儀琪死了?!?p>  她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什么?”

  “鄧儀琪出車禍死了?!?p>  說完,便掛上了,他可沒有時間估計劉聶兒的心情,狌狌如果知道消息,恐怕就要動手了。

  聶兒聲音嘶啞,“你不是說你不會殺她嗎?”

  “對啊,我沒有殺她,我只是找她談了一下我給鄭仁浩設(shè)定的未來,然后順便對比了他們的未來。本來呢,她只有一點動搖,但是在你和宗木好心的勸告下,她終于決定離開鄭仁浩,放他自由。”

  聶兒手心都是冷汗,“你說了什么?”

  “其實跟宗木說的也差不多,什么她只會是鄭仁浩的成功的阻力,還有不同世界的人永遠都不要妄想融合,還有什么階級的差距啊,也就這些?!?p>  聶兒大吼,“那她為什么會死?”

  “我說了,我沒殺她,殺她的是鄭仁浩,對了,這個時候你趕過去,她的尸體應(yīng)該還是熱的,我媽媽說身體涼了,靈魂就不在了,所以你現(xiàn)在過去,還能見到那個可笑的靈魂?!?p>  “不可能,他如果不愛她,不可能把她留在身邊這么久,他絕不會傷害她?!?p>  “我沒有理由騙你?!背勺嫘垒p笑。

  “我……我要去……告訴他,是你讓儀琪姐姐離開,我要去告訴他?!?p>  “可以啊,順便再告訴他,鄧儀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最不會算計他的人,然后告訴他,她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p>  “你……簡直可怕到極致。”眼淚在聶兒的眼眶中打轉(zhuǎn)。

  成祖欣笑著說,“對了,如果你告訴了他,他下半輩子就要活在地獄里,他親手殺了他最愛的,也是最愛他的女人。這樣的話,鄧儀琪不知道會不會死不瞑目,畢竟這是她這么愛的男人,一輩子成為他的噩夢也不好啊,是不是?”

  聶兒此刻渾身沒有溫度,“他殺了鄧儀琪,你也殺了鄧儀琪。”

  “這干我什么事?”

  “你誅了她的心?!?p>  “哈哈哈哈,聶兒,我真是……沒辦法,我太喜歡你了,當(dāng)然了,作為一個陌生人喜歡你,你永遠不可能成為我們家的人,因為你不配,你不曾為你珍貴的東西費盡心機?!?p>  “如果我要的東西是踩著別人的尸體夠到的,那我只會覺得可怕?!?p>  “嗯,高貴的丫頭,你真是令我敬佩,不過,有什么用呢?她死了,你也出了一份力,所以撇清自己,你這樣可不好?!?p>  “我自知有罪,愿意用命彌補,除了這條命,我也沒有什么賠給她的?!?p>  說完,聶兒匆匆離開成家,成宗木從一旁走出來,所有的話他都聽見了,他拉住聶兒,“你去了,什么用都不管。”

  “放開我?!?p>  “這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所以你不要難過?!?p>  聶兒松開他的手,她睜眼一看,原來成宗木也是和他們戴著一樣的面具,穿著一樣華麗的斗篷,站在同樣的高處自以為眾生渺小,他們都是一樣的,可是她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會不會已經(jīng)太晚了?

  “我現(xiàn)在對著蒼天起誓,此生絕不做成家人,絕不回成家,絕不見一個成家人,如違背此誓,天打雷劈?!?p>  成宗木拉住她,“聶兒,你胡亂說什么?”

  聶兒推開他,“我真為我身體里流淌的血液羞愧,我的血液如此骯臟,竟然禽獸不如?!?p>  成祖欣點點頭,“現(xiàn)在算是開竅了。”

  成宗木氣道,“你少說一句?!?p>  聶兒跑出成家,院子中央老爺子和三房單雅正在散步,她氣得看不清方向,成家這么大,她一路亂闖,竟然跑到了禁閉室門口。

  記憶總是需要一個點。

  這里就是她的那個點。

  墻角的小孩子瑟瑟發(fā)抖,“救命,救救我?!?p>  看不清什么東西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緊緊折磨她。

  她頭發(fā)臟亂,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喊媽媽,“媽媽,快來帶我走,這里有好多壞人?!?p>  偶爾有人開門,一個女人戴著閃閃發(fā)光的項鏈,溫柔說:“下次不要偷東西了啊?!?p>  小孩子哭泣,“我沒有偷東西?!?p>  “撒謊的孩子是壞孩子?!?p>  “我真的沒有撒謊?!?p>  回答小孩的是冰冷的關(guān)門聲,她瘋狂的敲門,“放我出去,拜托,放我出去,這里好多可怕的人,好多血。”

  路過的人搖頭笑笑,滿嘴謊話的孩子還是沒有被管教好。

  小孩子又渴又餓,周圍都是惡鬼,她的眼淚干成淚痕無人在意。

  忽然,小孩轉(zhuǎn)過頭,聶兒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來,那是她,那是五六歲時候的她。

  她忘記了,曾經(jīng)她是這么痛苦,曾經(jīng)她一無所有,曾經(jīng),她只會躲在角落里哭泣。

  成宗木跑過來緊緊抱住癱坐在地上的她,“沒事了,沒事了?!?p>  “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不想讓我回成家對不對?”

  “你在這里太痛苦,我害怕你會全部想起來,那樣你會受不了?!?p>  “你給我講的我爸爸媽媽的故事也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彼琶q解。

  聶兒把那個打開的神秘網(wǎng)站給他看,“你騙了我?!?p>  他不承認,“你爸爸是個好父親?!?p>  聶兒大笑,眼淚卻止不住,“故事如果是假的,那根本沒有意義。真正的故事是,我媽媽劉勿欣嫉妒她最好的朋友汪格,嫉妒她擁有最美的愛情,嫉妒她擁有最好的愛人季諾德,她厭惡我父親對她的控制,所以她設(shè)計我父親殺了無辜的汪格??墒菦]關(guān)系,我爸爸是成家人,他殺了多少人成家都會擺平,那個叫汪格的女孩就這么枉死。她的愛人季諾德為她報仇,找我父親決斗,他殺了我父親成駿,而季諾德也被成家人殺死。伽西亞要殺的人是我,她想把我?guī)У剿齼鹤拥哪骨皻⒌??!?p>  成宗木不能再繼續(xù)辯解,這些都是事實。

  “那又怎么樣?這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p>  聶兒說,“我的爸爸是個壞人,我的媽媽是個壞人,所以我生下來就是壞人?!?p>  “不,沒人可以這么說你,沒有人?!?p>  “我?guī)е锬趸钕聛?,還以為上天虧待我,原來我阿婆被上天帶走,也是因為我的罪孽,我身邊本來就不應(yīng)該有任何幸福?!?p>  成宗木的眼淚落下,“有我在,上天對你的不公我都會補償給你,我可以做你一輩子的家人。”

  聶兒笑完了,也哭完了,她擦干眼淚,“我不需要了,從此以后都不需要了?!?p>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成家,身后的老爺子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派人攔著就要離開的聶兒。

  “你去哪里?”

  “我要去贖罪?!?p>  說完,她跪下,正正經(jīng)經(jīng)磕了一個頭,“這是我給您磕的第一個頭,也是最后一個,從此以后,我和成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如果我遇上了成家做不仁不義的事情,我絕不會袖手旁觀?!?p>  老爺子呆在原地,對那些守衛(wèi)揮手,要他們放她走。

  單雅低聲問:“就這么放她走就引不出伽西亞了。”

  “她不愿意做我們家的人,留下也沒有什么用?!?p>  卿酒早已等候她多時。

  “你已經(jīng)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聶兒點頭。

  “那你打開你的百怪通鑒?!?p>  “什么?”

  卿酒無奈地搖頭“知道你離開成家一定什么都不要了,所以我已經(jīng)進去把它拿回來了?!?p>  “我怎么做?”

  “手給我?!?p>  聶兒順從地遞給他。他忽然割破聶兒的指尖。

  “在封面上寫下你的名字?!?p>  聶兒用鮮血寫下了她的名字,但是百怪通鑒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個不是你的名字,它不承認?!?p>  聶兒憶起那個字,重新寫了一個字“孽”,這次,百怪通鑒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每一頁上寫滿了各色的字體,還有不同的圖畫。

  “怎么樣?”卿酒問。

  “你看啊?!?p>  “別的人都看不見這本書上的字和畫,你個傻子?!?p>  “原來是這樣?!?p>  卿酒把車開過來,“上來吧,帶你去解決你的第一個任務(wù)?!?p>  華年打開他的百怪通鑒,狌狌那一張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驚訝地瞪大眼睛,“家主,我……”

  “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聶兒那本上,不用吃驚?!?p>  “怎么會這樣?任務(wù)不能隨意調(diào)換,可是她怎么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

  羅修轉(zhuǎn)動指戒,亦自言自語,“怎么做到的呢?她還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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