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鳳尾羽(二)
一個人不可能有許多朋友。所謂朋友遍天下,不是一種詩意的夸張,便是一種淺薄的自負。熱衷于社交的人往往自詡朋友眾多,其實他們心里明白,社交場上的主宰決不是友誼,而是時尚、利益或無聊。真正的友誼是不喧囂的。
人在身處順境時的友誼往往是脆弱的,這一刻,白展知道自己將多一個朋友,一個會陪著他走過困難,失意以及黑暗的朋友。自己以后將不是孤身一人。第二天,楊千白展二人來到孫府,其他幾人也如約而至。不知道為什么,輕舞卻遲遲未到。
“昨天那丫頭該不會是騙我們吧?怎么還沒到?莫非她自己也沒什么招數(shù)可用?”孫纏定焦灼難安,在大廳左右走動。
“不會的,舞姐姐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一時半會難以抽身,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碧仆f道。
就在話語消散之間,輕舞從院外走近,一身紅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手持翠綠色的玉蕭。
“讓大家久等了!”輕舞輕聲道。
“哪的話,輕舞姑娘今日可帶來破敵之法?”孫纏定笑著問道,話語中帶著期望。
“各位請看,此物便是青鸞鳥的絨羽?!陛p舞從腰間掏出一個赤金絲包裹的綢緞錦囊。
“如此物件,可否視之,讓大家一睹為快?”付老說道。
“不可,倘若此物從青鸞鳥身上取出,只要接受到正午晝光便立刻化而為煙?!?p> “敢問姑娘是如何得到的?”白展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安皇俏业牡?,是你得到。”輕舞回答卻是讓眾人不解。
“有靈性的動物若得天時地利修煉有佳可成為異獸,每只異獸擁有不同的能力,我們稱他們?yōu)椋?;如果它集自然之靈在有生之年不死者,可修煉為,靈。靈已經(jīng)可以自由化型為人,擁有跟人同等級的智慧。在上著為玄,而玄的強大遠遠不是靈所能及的。如若玄不死,修煉大成可化身為般若,此時它的功力已經(jīng)超越到達天啟的武者。
再者,千百年來有極少數(shù)的般若可到達最高巔峰—妖。但我們平常將異,靈,玄,般若都稱作妖。很多修煉有成的妖窮其一生都無法攀登到正真妖這個高度?!陛p舞給大家道明。
“前者大家倒也知道!可這正真的妖卻未曾聽聞,這個跟我們平常說的妖有什么區(qū)別嗎?”楊千面露疑惑。
“當年邪瞳蛟王便是妖界中的佼佼者,千百年來都未有與他匹敵的對手。前書記載他因禍亂天下而被北俠皇庭之主白易斬殺?!?p> 白展一驚,是父親,雖然自己的父親之前從未提及此事,但江湖早有傳言。但僅憑一人之力殺一只修煉成妖的異獸是不可能的事情,其中的隱情恐怕只有找到父親才能知道。
“僅憑一人之力殺死上古異種邪瞳蛟王,這世上恐怕只有四主之首的白易可以辦到,他的強大或許我們無法想象?!睏钋Ьo接著說到。
“當年北俠皇庭之主白展,南俠草莽之主葉行之可是所有武者向往的不可攀登的高峰。如今二位卻不知去向。”孫纏定言。只是眾人不知道,白易正是白展的父親,白展對此只字未提,平平淡淡,與世無爭才是白展的性格。
輕舞看了看白展說到。
“白展,這是老人之家的王伯伯和李嬸給你的禮物,這事說來也巧,當年正值壯年的王伯伯機緣巧合在山中采藥之際遇到剛剛羽華卻受重傷的青鸞鳥。王伯伯將受傷的青鸞鳥救了起來,識得此定非凡鳥,悉心呵護數(shù)月直到青鸞鳥能夠再次展翼而飛。二十年后,青鸞鳥化身為玄,為報當年之恩,贈予王伯伯絨羽。所以,這還得感謝王伯伯?!陛p舞將詳情娓娓道來。
“王伯伯…他…”此刻白展內(nèi)心充滿感激之情。
“我看呀,這還得多謝輕舞這位伯樂呀!”孫纏定終于放心了,語氣顯的輕松爽朗。
“那如何找到那人呢?”唐童不解。
“不用著急,他回來找我們的!”白展自信的說。
這個夜晚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鬧市的喧囂;沒有瘋狂的音樂,沒有無拘的嬉笑。柳在月下擺弄著它的影,水面映著縹緲的星空。河邊青磚高墻威風凜凜,看一眼令人心懼,摸一下感到犯了千年戒律。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當月光潵在院子正中央時,那個身影又出現(xiàn)了,依然那么快,那么讓人難以捉摸…很快他潛入孫玉龍的房間,卻撲了個空。知道這是個圈套,他依舊安步當車走到院子中央。提前埋伏好的戰(zhàn)士沖了出來,他絕塵而起,亂了月的影,亂了樹的葉,亂了人的心…白展緊隨其后,他知道,這場追逐賽只屬于自己和他。
白展追逐著他,同時也在拯救他,也在追逐著他的夢…這段距離似乎無法超越,真的好遠,好遠。近了,更近了!霎然間,遠了。二人距離逐漸遠了起來,白展此時已經(jīng)很累了,即使有青鸞鳥的羽毛也不行嗎?輕功講究身與形的配合,看此人身法毫無章節(jié),步伐也無軌跡可尋,每一次跳躍都注入強勁的內(nèi)力,這與輕功輕巧無束的大義完全相背。
“黑衣人,他,兩句詩:遁化身形之外,須臾剛勁之內(nèi)?!卑渍够腥淮笪?,這就是他御風而行的關(guān)鍵所在。白展將剩余的五局詩組合起來,便成了一小段心法。
此心法,完全拋開傳統(tǒng)武學對輕功的認識,另辟蹊徑,卻產(chǎn)生了奇效。有了功法的幫助白展?jié)u漸的接近他,近了,更近了…白展抓住機會,一記橫掌劈了過去。他沒有躲閃沒有還擊,直接回頭,白展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撤掌,他重重的挨了一掌。他如同中箭的孤鴻,直直的落了下來。白展飛身接住了他,他嘴角流出鮮血…
“你終于領(lǐng)悟了!”
“為什么?為什么求死?活著不好嗎?好好活著呀?!卑渍辜币糁袔е耷?。
“早年間我有幸拜葉行之葉大俠為師傅,可惜資質(zhì)——有限未能修得師傅真?zhèn)?,只習得這走路的好本領(lǐng)。那些——那些——詩句就是《神行》的主要心法?!彼丝桃呀?jīng)身負重傷,話語卻依然鏗鏘有力。
“這本《神行》就交給你了,我也放心了,以告慰師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他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本書。
“阿蘭!小玲!這次我們絕不分開了!”他說完,手指劃過脖子,終結(jié)了自己的生命。
“為什么?為什么?不公平,不公!”白展抱著他,眼淚不住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