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平安歸來
“別這么苛待自己,錦鳶,一個負心人而已,放下吧,放過自己!”
韋四娘走到錦鳶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按了按,像是想要通過這個動作給予她一些力量,讓她不要因為曾經(jīng)錯誤地投入了一段感情而不敢面對現(xiàn)實,這世間好男兒無數(shù),何必永遠背著那副沉重的枷鎖。
這段時日接觸下來,韋四娘發(fā)現(xiàn)陸清塵雖然不如那個人武功高強,但卻是個正直善良之人,坦蕩也有責(zé)任心,不失為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若是錦鳶真的對他有意,她很愿意從中代為傳達,促成這段姻緣。
錦鳶沒有說話,卻站起了身,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把身上穿著的韋四娘的棉襖脫下還給她,轉(zhuǎn)身撩開簾子,回了醫(yī)館。
韋四娘盯著她看似灑脫的背影,輕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真是個倔強的傻瓜??!
錦鳶一路頂著風(fēng)雪跑回醫(yī)館,進了門就要伙計趕緊熬上姜湯,等一會三個人回來能熱乎乎地喝上。她相信陸清塵不會出事,有劍法無敵的燕止寒和擅長輕功的韋祁揚去找他,他肯定能平安歸來,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在醫(yī)館里等就好!
寒風(fēng)中,燕止寒和韋祁揚二人走得踉踉蹌蹌。好在韋祁揚在神仙居待得久了對山間小路十分熟悉,夜風(fēng)之中也能憑著微微月光毫不迷失方向。他們向南走是背著風(fēng)的方向,走起來輕松一些,兩個人邊走邊喊陸清塵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些回應(yīng)。
喊了半路,嘴唇都凍得發(fā)麻了也沒有找到陸清塵的身影,韋祁揚有些著急了,他連喊帶比劃地告訴燕止寒,還不如解開繩子兩人施展輕功直奔坳口最好,此時順風(fēng)還能更快一些。
燕止寒并不準備這樣冒險,他出來尋找陸清塵只是因為他認定陸清塵是他的朋友,為他冒險也是值得的,可是祁揚不一樣,他不應(yīng)該跟著他冒險,若是出了事,沒辦法和四娘交代。
兩個人正欲說服對方之時,突然見得前方不遠處突然灑下潑天大雪,仿佛一只巨手將地上的積雪轟然揚起一般,兩陣相反方向的風(fēng)襲在一起,瞬間將那厚重的一片雪幕在空中拍得粉碎,復(fù)而又重新隨風(fēng)飄散。
雪幕在空中化為無數(shù)細小雪花消失不見,燕止寒這才發(fā)現(xiàn),那雪幕之后的地上,像是有個低矮的雪人,他伸手之給祁揚看,二人登時心領(lǐng)神會,齊齊施展輕功踏雪而行,瞬間就到了那“雪人”面前。
“雪人”正是頂著滿身積雪的陸清塵,他面對著自己的手掌,正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維持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清塵!你怎么給凍死啦!”
燕止寒一下?lián)涞乖诘?,伸手握住陸清塵的肩膀,大聲呼喊道。
陸清塵正在聚精會神看著自己的手掌,全然沒顧及被他擊起的大片積雪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落了自己滿頭滿臉,冷不丁地突然突然有個人撲倒在自己面前,驚得瞬間就從地上蹦了起來后退兩步。
燕止寒一愣!
韋祁揚站在那里,看著跪倒在地的燕止寒和一蹦而起的陸清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戳戳燕止寒說道:“他沒死誒,你……還要跪多久……”
沒死!
三個人面面相覷,場面一度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燕止寒從地上“蹭”地站起來,拍拍膝上的雪,慶幸地說。
“有勞燕兄和祁揚出來尋我,風(fēng)雪越來越大了,咱們快點回去吧!”
陸清塵用衣袖擋住臉,扭頭背著風(fēng)說道。
此時風(fēng)雪愈發(fā)暴虐,細小的雪粒北風(fēng)挾著劃過臉上就像刀子一樣,割得皮膚生疼生疼的。燕止寒和韋祁揚并肩走在前面為陸清塵遮風(fēng)擋雪,三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終于回到神仙居,三人徑直去了醫(yī)館,錦鳶在醫(yī)館中已經(jīng)煮好了濃濃的姜湯,倒了兩碗端到燕止寒和韋祁揚面前,遞到二人手上,淡淡地說道:“有勞兩位了!”
轉(zhuǎn)身再倒一碗,走到陸清塵面前卻“嘭”地一聲生硬地撂在了柜臺上,瞥了他一眼。
“讓你去砍個柴,砍到現(xiàn)在,柴呢?”
陸清塵本來已經(jīng)準備伸出手接過姜湯,見錦鳶先問起柴禾,趕忙將身上的繩索解開,將身后的一小捆柴解下來放到錦鳶面前,略帶歉意地說:“柴砍得少,我在山坳里遇到了……”
“才這么幾根,這就是你砍了一天的結(jié)果!”
錦鳶瞪大雙眼緊盯著陸清塵,言語中十分不滿。
“我……”
“你什么你,柴都砍不到,你還能干點什么!還回來這么晚,飯已經(jīng)沒了,餓著吧!”
錦鳶一腳將地上的柴禾連帶綁在繩子上的柴刀一起遠遠踢開,神情刻薄地說。
“錦鳶你這也太苛刻了吧,清塵為了砍柴差點連命都丟了!”韋祁揚有些看不下去,將手中的湯碗同樣重重放在柜臺上說道。
“你這分明是存心刁難他,來來來,清塵,等我回去跟四娘再借點銀子,拿給你還了她好脫身,省的在這里受她盤剝!”
燕止寒上前走到陸清塵身邊說。他本想拿出一份“不食嗟來之食”的氣勢,學(xué)著祁揚的樣子也將姜湯放在桌上,可是手捧著湯碗覺得十分溫暖舒適,此時又從外面又剛剛受凍回來,想了想,他還是仰頭將姜湯喝得一滴不剩,這才戀戀不舍地將碗放在柜臺上,眼睛盯著祁揚的那碗湯咂咂舌,挺起胸挺出氣勢站在陸清塵身后。
“沒事,有我給你撐腰!”
陸清塵搓搓僵硬的臉對著燕止寒搖搖頭,示意婉拒他的好意。他走過去俯身將被錦鳶踢開的柴抱起來,順手解開柴刀放在一邊,對錦鳶說道:“我第一次砍柴,沒有經(jīng)驗,砍得確實有些少,你別惱,明日晨起我再去多砍一些回來?!?p> 他心里一直覺得錦鳶是為了試煉他才故意讓他去砍柴,本想回來之后就第一時間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打出掌風(fēng)的消息,可是看她此時因為自己晚歸還沒有砍到柴而怒氣沖沖的樣子,他又覺得再多說只會讓她更生氣,還不如不要解釋,遂了她的意讓她先消氣才是最好。他知道錦鳶并不是刻薄之人,否則,也不會救了他還要教他武功招式。
陸清塵說完,將柴抱著走向后院柴房,錦鳶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一直盯在地上那把柴刀,那把刀刃已經(jīng)沒了銹跡卻掛著些許干涸血跡的柴刀!她是個長年醫(yī)傷治病的大夫,對血跡最為敏感。
他晚歸,是因為受傷了嗎?
自己卻都沒給他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