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湛一席話后,屈文謙也有反思,是否自己能力有所欠缺。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他剛正,他秉直,無法在對與錯中做出妥協(xié)。
更無法將許多混淆黑白的東西,理所當然的當做對的。
第二日,楚國使團便要回楚國了,蘇湛去除了使節(jié)身份。
而屈文謙留了一個喚作樓南海的一個卿士,及十余人重新購買了一處閣樓,作為長期駐守的使節(jié)。
自七年前景鞠之敗,兩國使節(jié)斷了交往以來,近乎沒有過聯(lián)系。
也正是如此,屈文謙一行來了秦國,出現(xiàn)無人迎接的局面。
長亭外,古道邊。
站著秦國典客令的送行者,及樂高與蘇湛等一行,為屈文謙送別。
折柳有留的意思,是友人之間的送別。兩國使節(jié)卻沒有這情分,唯有就這般送別一場。
樂高看著屈文謙,也是感慨萬千。
據(jù)說,也不知道是驛舍中誰傳出來的,這屈文謙竟生生的做了‘賣國賊’。
這么一個耿直忠貞的人,怎么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國家。
唯一的可能,便又是這蘇湛又‘誅心’了。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敬諸位一杯”
侍衛(wèi)端上一排酒樽,依次遞給諸人,諸人皆取下一杯。
高高端起,敬了屈文謙,一仰而盡。
飲完之后,眾人皆離去,蘇湛也打算走卻被屈文謙喊住。
深深一輯,敬了蘇湛。
“蘇先生殫心竭慮為屈某這愚笨之人考慮,是屈某眼拙了”
“今后所做,必定三思后行,不再任性而為”
……
“虎奴!你給不給?”好似是劉初九的聲音。
“不給!……”
……
“劉初九你有完沒完?”
院子里多了一個孩子,便熱鬧了許多。
自屈文謙走后,蘇湛便尋思換了居所,在西市邊緣里買了一處居所。
換了住處,留下在秦國的消息不脛而走,往來拜訪之人絡繹不絕。
蘇湛唯接受了幾位,其他人并無往來,整日里只在房間內(nèi)寫寫畫畫。
而霍氏,每每都會偷看著玩耍的虎奴,而露出深思的樣子。
自打她一直為蘇湛端茶送水以來,倒也安分守已,并無僭越。
今日見了外邊場景,格外的多看了幾分,才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聽蘇湛道:“比起往日,你緩了二十息”
聽到這里,她不由心跳加快,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
“怎么?多看了虎奴幾眼?”蘇湛放下手中筆。
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向霍氏走來。
一身白衣,隨著他輕盈的步子而動,他仿若一個謫仙人。
霍氏不敢看他,只有低下頭。
“奴婢知錯,還請公子責罰”
“哦?”蘇湛深情的看了一眼她的裝束,放下手中紙筆。
“怎么懲罰都可以?”
似是調(diào)侃,待她抬起頭來。卻見蘇湛走了過來,圍著她品賞一般轉(zhuǎn)了一圈,仔細看著她。
只見她淡綠色的紗衣,系了條綠色的羅帶與腰間。
盈盈一握的柳腰,仿佛渾然天成一般。
羅帶不緊不松,仿佛是與紗衣一體一般,凹凸有致的身體被勾勒的淋漓盡致。
烏黑的青絲,被鑲有翡翠的絲綢束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子。
她那張雪白的鵝蛋臉,也涂抹了鉛粉,美得動人。淺淺微笑,宛若清風一般。
峨眉纖細,目若清泓,淺淺回眸,令人身心一顫。
蘇湛心動握著她的下頜,一手攬過她那細腰,嘴角露出一絲弧度微不可察。
可嘴角,卻已經(jīng)迎了上去。
正在這關(guān)鍵時刻,霍氏眉頭輕動,欲要將蘇湛推開。
心中想起了什么,又拋下羞澀忍著,等待蘇湛的到來。
閉上了眼睛,心里卻怎么也忍不住砰砰直跳。
蘇湛其人,本就長著一副讓女子也羨慕的容顏,又一身白衣,似是謫仙入凡塵,哪個女子看了不心動?
況且,他博學多識,聰明絕頂,更有聲名在外。
就在霍氏心中已經(jīng)接受蘇湛,等待著蘇湛下一步的時候,蘇湛卻輕笑著看著她。
那樣子,有點嘲諷。
霍氏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怎的掙脫了蘇湛的手,還未走動便聽蘇湛那邊已經(jīng)話起。
“你果然,有些故事?”蘇湛隨手拿起折扇,輕輕搖動。
信步漫庭,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般神情,還帶著一絲冷清。
“一個這么有氣質(zhì)容顏的女子,來引誘我,必然是高看我了”
“也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誰?就這般舍得?”
那日心開,與其說是看著所謂的秦人破綻,倒不如說是送上門來的這人。
書香門第,知書達理的女子,遭遇家庭一系列的變故之后不得不嫁作尋常人家。
不巧,又為丈夫的戰(zhàn)場變故,而變得落魄。
最后,帶著幼子孤苦無依,在祈求娘家人無用之后恰巧被蘇湛遇上。
盡管沒有被交代,可對于蘇湛來說這一副畫面近乎可以勾勒。
不過,霍氏并沒有回答他。
靜靜地看著他,不管他說任何,都在聆聽著。
“今日終于忍不住了,做了這一身打扮”
看著幾乎可以露出肌膚的紗衣,蘇湛不由贊嘆。
從最初滿身污垢看不清容貌的婦人,再到打扮清麗的書香門第的女子,再到如今誘惑動人的美貌女子。
霍氏的變化,近乎是用不可思議來解釋。
“不過,老實說來,你們聞風司的所作所為當真有意思”
聽了‘聞風司’,霍氏終是有了一絲反應,被蘇湛成功捕捉。
“一直喜歡演戲,做一些探測人內(nèi)心的事情來,來尋找對帝國最大的危害者”
“當真,是未風先動???”
“你果然……與云景樓關(guān)系不一般”霍氏終于開嘴。
這下,卻是蘇湛心里一愣,心思急轉(zhuǎn)。
“這事情‘玄武’并不知情,也不過是僅僅推測而已”
霍氏補充一般,笑道。
美麗的臉蛋,伴著一聲輕笑,魅惑眾生。
“奴婢也不過是他臨時所得的一枚棋子,來調(diào)查公子的情況罷了”
“若是有可能,能夠讓鼎鼎大名的‘鬼狐’留在秦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蘇湛不僅感慨這聞風司的同時,心底疑惑,心道:“云景樓……?”
“那云景樓應該被盯上了很久,尤其楚國使團北來,更是倍加關(guān)注”
“這你如何知道?”蘇湛問道。
“感覺……”她深吸一口氣。
“就像我猜測公子和云景樓關(guān)系非同一般那樣,也是憑著感覺”
“玄武讓我關(guān)注著你與云景樓的往來,我猜想其中必定有所關(guān)聯(lián)”
“呵……,高明!當真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