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這邊哭訴著,戚貴人那邊因被南凜一腳踹的痛到說不出話,不斷的沖南凜哭著搖頭。但柔妃是誰,那是南凜心尖尖兒上的人,一聽靈玉如此說,南凜當(dāng)時便怒不可歇,上去就給了戚貴人一巴掌,口中罵道:“賤人!”
戚貴人的臉?biāo)查g就腫起老高,嘴角滲出血來,趴在地上哭著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只是她說的是什么,就無人知曉了,戚貴人身邊的宮女英兒也只是趴在一旁瑟瑟發(fā)抖,一言不發(fā)。
接著南凜就沖身邊的邢盒說道:“戚貴人戚箬瑤不尊上位妃子,謀害皇嗣,其罪當(dāng)誅,朕,念及皇后面子,不賜死她,降為庶人,打入冷宮。京府通判戚遠書,教女無方,逐,罷免官職,趕出皇城。宮女英兒,不能勸主,任由主子霍亂后宮,拖出去打死?!?p> 戚貴人一臉驚愕的抬頭看著南凜,口中嗚咽著吐出一句模糊的“皇上......”,便和英兒一起被侍衛(wèi)拖了出去。我站在一旁冷眼瞧著,戚貴人的性子惹出禍端也是早晚的,不過這件事靈玉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倒還真不好說,偏戚貴人的宮女英兒又在一旁默不作聲,似是有些可疑,明明主子沒了,自己估計也不成了,為何還這般沉默呢。
此時南凜正焦急的站在殿門前等著,滿臉怒意的對著太醫(yī):“若是柔妃和皇嗣有個三長兩短,朕便要你們整個太醫(yī)院陪葬?!?p> 我瞧著他此時發(fā)瘋般的模樣,心中不禁感嘆這廝對柔妃可謂是真愛了。隨即我也不知自己是何種心態(tài),輕移蓮步走到南凜面前,柔聲道:“皇上不用擔(dān)心,柔妃娘娘和小皇子福氣大著呢,定都會平安無虞的?!蹦蟿C抬起頭來,臉上怒氣未消的看向我,眼神中滿是驚慌和無助。
我柳眉微微蹙起,也不知該再說些什么,不同于先前,這次面對他對柔妃的緊張,我心猶如一汪死水,毫無波瀾。只是瞧他如孩童失了母親般的迷茫無助,讓我稍有不喜,至于為何不喜,我自己倒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良久,他聲音沙啞道:“今日奔波了一天,你早些回去洗漱歇著吧。”
“是,臣妾告退。”聽他如此說,我也不多做停留,盈盈福身后便帶著琉郁琉婉離去。
出了延禧宮,宮道上此時已是無人,琉郁悶悶的小聲嘀咕著:“娘娘不將一顆心掏給皇上也是好的,瞧著他對那柔妃這般上心,雖對娘娘也常開先例,但怎么瞧著都到底是不如對柔妃的,若是娘娘真將一顆真心掏給了他,還不知平日里要如何難受呢?!?p> 我只做沒聽見,琉婉也不搭話,但不可否置,若我真是中意他的,瞧他如此對柔妃,定是要比當(dāng)日痛心萬倍的吧。好在我與他并無男女之情,思及此處,我又想到年錦瑟、秦皇后,還有宮中其他愛慕著南凜卻只能空看著他滿心滿眼都是別的女子,一時覺得這宮中的女子在外頭人瞧著是光鮮亮麗,其實竟是如此可憐。
行至朝霞殿門前,我老遠便瞧見小連子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等著我,我一時只覺得心情甚好,早已將什么南凜和柔妃、戚貴人那些拋之腦后去了。
“你站在這兒作甚,多冷啊?!笨觳阶叩叫∵B子面前,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塞了一個湯婆子給我:“不冷,一直暖著呢?!毖粤T便拉著我往里走。
琉郁剛要上前說什么,被琉婉一把拽住,沖她搖了搖頭,只能氣鼓鼓的在后頭跟著。
“你去長禧殿了?”進了外殿,秋蘭奉了溫茶來,聽見小連子與我正說話,放了茶就疾步退下去。
我瞧著她笑了笑,抿了口茶,才將臉轉(zhuǎn)向小連子:“是啊,那戚貴人不知怎的惹了柔妃,如今長禧殿正鬧著呢,柔妃似是有滑胎之像。南凜惱極了,廢了戚貴人,又罷了她爹的官,將英兒也打殺了?!?p> “柔妃可不似表面那般簡單,你日后離她遠著點兒,沒事別去她殿里,再被她咬一口。”小連子那輪廓分明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冷厲。
我甜甜一笑,嬌俏的沖他眨眨眼:“我沒事才不去她殿里,躲著還來不及哩。”小連子這才點點頭,嘴角揚起溫潤的笑:“阿昕今日真好看?!?p> 我臉上一紅,低下頭用手指繞弄著繡帕,糯糯道:“我哪日不好看了?!彪S著我低下頭的動作,頭上簪的那點翠步搖的流蘇錯落曳過臉頰,我抬手將它取了下來。小連子微微有些愣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臉上笑意更甚,不等他開口,我趕緊先扯開話題:“南凜給我哥哥賜了婚,是蕭丞相家的二姑娘蕭慧如,又許了我特令,日后都可隨意出宮回年家去,改日我便將你帶回去給我娘瞧一瞧?!?p> 我話音落下,這下變成小連子臉上潮紅了,站起身來行至我面前,一把將還坐著的我抱進了懷里,我用力的嗅著那令我貪戀的由他身上傳來的絲絲蘭花幽香。
“娘娘,豫王爺來了?!遍T簾子外響起了琉婉的聲音,我戀戀不舍的離開小連子那溫暖的懷抱,撅了噘嘴,小聲的嘀咕著:“怎的每次都會有人來打攪?!?p> 小連子默不作聲,笑著在我額上吻了下,進了內(nèi)殿去。我這才高聲道:“快請豫王爺進來。”
隨即琉婉便為南旻掀了簾子,南旻進屋見到我端坐在那兒,略微一愣怔,不待我跟他客氣,便自主的坐在了小連子方才的位置上。好在小連子起來也有一小會兒,不至于凳子還溫?zé)嶂?p> 此時琉婉也端著茶進來,放在了南旻面前,之后乖巧的站在了我身旁。
南旻右手拇指放在左手拇指上輕輕的摩沙著,劍眉微蹙,神色頗為凝重的看著門簾子,我見他半天不曾言語,便笑著出聲道:“王爺請用茶?!?p> 他還是盯著門口,一言不發(fā),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他頭上那鑲銀邊兒的白玉發(fā)冠由燭光映著,一閃一閃的。
“這么晚了,王爺來此何事啊?”見他還是不言語也無動作,我只得訕笑著再去問他。這次他才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盯著我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眷戀。
“聽聞他處置戚箬瑤時,你也在?“南旻聲音很是低沉,倒像是在隱忍著什么。我點頭,面帶不解,這與他何干?還值得他親自跑這一趟。
見我點頭,他頓了頓,才又開口:“莫要再去長禧殿,他那位柔妃可不是個善茬?!?p> 我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什么情況?怎的今日人人都提醒我莫要沾惹柔妃,合著明眼人都曉得柔妃是個什么角色,偏南凜不曉得呢。
似是看透我心中所想,南旻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他一直都知曉柔妃不是個好的,偏好這一口兒罷了,不然怎會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頭給人擦屁股?!?p> 說完也不等我再開口,他便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我瞧他要走,趕緊也起身相送。
等我跟出去,他正站在廊下,下巴微微抬起。今夜的風(fēng)有些大,揚起他孔雀藍的衣衫,露出修長的腿,倒趁的他如男仙一般,臨風(fēng)若歸。
“年錦瑟是我手下的,你大可放心用?!泵髅魉x著我有八尺多遠,聲音卻仿佛是附在我耳邊喃喃細語。
我一時只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等我反應(yīng)過來,面前已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