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有專攻這句話,一點都沒錯,白懷瑜一個人慢慢整理雖說慢了點,但是整理非常有條有理。
白懷瑜是個出了名的書癡,為了能夠提出一個請求,在玻璃棧道的入口站了整整一夜,趙舜就讓他去當了個圖書館管理員。
在黑白大洋馬的服侍下,就這樣悠閑了好幾天,就在今天趙舜開始緊張了,因為今天是秋闈的日子。
“琴女,你看我的領子正不正?!?p> “黑珍珠啊,掛著柳葉刀合適嗎,是不是殺氣重了一點。”
“算了算了,柳葉刀就不帶了?!?p> “嗯,還是帶上吧?!?p> 向來爽利的趙舜,今天為了一個穿衣服的問題,磨磨蹭蹭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等到被黑白大洋馬服侍著穿好,時間也不早了。
隨便買了三盒牛奶,喝著一盒牛奶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剩下兩盒留給了黑白大洋馬。
趙家人也知道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全部穿上蜀錦服飾,等在了大門口。
吳淑姬還有老丈人吳表臣,丈母娘吳劉氏,還有楊大娘,孫家三兄弟都在大門口等著趙舜。
趙舜來到門口,先是挨個打了一個招呼,就跟著孫道夫這個老手,一起走向了秋闈考場。
“大官人,記住一定不能夾帶,作弊要是被抓到了,從此都不能參加科舉了?!?p> “還有筆墨紙硯就不要帶了,為了防止夾帶,考場會給我們準備好的。”
“大官人要是有三急,最好現(xiàn)在解決了,因為在考場是不允許走出小隔間的。”
“每個狹窄的小隔間里面,都有一個木桶,三急只能是在里面解決,方便是挺方便的,不過味道就難聞了。”
趙舜認真聽著孫道夫的介紹,走了好長時間,終于是來到了秋闈考場,這里堆滿了前來參加秋闈的士子,還有送行的家人。
看到趙家人那么一群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全部都自覺的讓開了道路,就連一位平時最橫的禁軍都頭,也是自覺的讓開了道路。
趙舜在家人們期待的目光下,緊張的走了過去,跟著孫道夫一直走到了最前面。
這里還有不少熟人,抱著白貓的晏公子,欺負了幾回的劉鳳儀,還有一起參加過櫻桃宴的張孝祥。
看見熟人以后,趙舜緊張的心情好了一些,就和孫道夫一起站在門口等著。
辰時一到,貢院大門就被緩緩打開了,走出來二三十名武侯,里面居然也是有一個熟人,孫羆。
剛才孫羆還在后面送自己過來,怎么轉眼就成了貢院的巡邏軍士了。
趙舜沒工夫細想這個問題,幾名押廝搜身結束,緊張的跟著一名軍士走了進去。
為了防止有人收買經(jīng)常監(jiān)考的軍士,三位主考官在今年特意抽調(diào)了臨安每個坊市的都頭,讓都頭帶著十名押正過來。
已經(jīng)成為都頭一員的孫羆,當然在其中了,也就是趙舜為什么能夠看到他的原因。
走進貢院以后,趙舜就看見一排排的小隔間,隔間里只有一塊可以掀起來的平板,和一個木桶,再也沒了任何東西。
就連坐的東西,都是用磚頭直接砌成的,好在天氣不冷,要不然屁股絕對會冰涼冰涼的。
趙舜在那名軍士的指引下,掀開小隔間的平板,坐了進去。
進去以前,特地掃了一眼四周,孫道夫張孝祥劉鳳儀三個熟人,全是在對面的一排隔間里,晏公子也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對面。
“鏘鏘——”
沒過多久,貢院里就響起了銅鑼的聲音,一名名軍士端著筆墨紙硯等在了過道里。
“發(fā)放筆墨紙硯?!?p> 聽到主考官的喊聲以后,軍士們趕緊是把筆墨紙硯送了過去。
在這里巡邏的軍士,除了臨時抽調(diào)的武侯以外,還有一批禁軍。
人手充足,很開就把幾千份筆墨紙硯送了過去,放在了那張平板上,士子們趕緊開始研磨。
“鏘鏘——”
“發(fā)放試題?!?p> 聽到號令以后,軍士們又開始把一份份試題,送了過去。
三位主考官看著緊張的年輕士子們,全部是露出了笑意,自己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
陳御史從懷里拿出來三包從兒子那搶來的辣條,肉疼的給了范如圭和趙逵一人一袋,咬著一根辣條問道:“聽說小相公出的那一題?!?p> “沒有從唐宋大儒留下的訓詁注疏里選擇,而是選了一位大漢碩儒的訓詁注疏?”
三位主考官每年都有出一題的機會,往年,主和派的官吏用這三題的機會,撈了不知道多少錢。
今年的三位主考官都是主戰(zhàn)派的官員,肯定是不會過來撈錢了,出的題也相當?shù)挠猩疃取?p> 一是特別的難,二是有一定的深意。
范如圭的那一題考題,就是從漢代今文經(jīng)學的著作里,選擇了一題。
現(xiàn)在的大宋已經(jīng)偏安了十年了,表面上也是歌舞升平,一股子安于享樂無病呻吟的風氣,越來越是有影響了。
這對于光復大宋是極為不利的,就從這幾年主和派的官吏越來越多,就能看出來。
漢代的今文經(jīng)學,起源于秦始皇的思想政策,范如圭的想法是什么就很明顯了。
另外兩位主考官選擇試題的時候,也是不謀而合的選擇漢代,那是因為漢代儒生繼承了先秦遺風,主張出將入相。
陳御史和趙逵希望大宋的士大夫們,多一些光復河山的壯烈氣息,少一些鶯歌燕舞的胭脂氣。
范如圭咬了一口辣條,眼睛放光:“好東西啊,老陳你從哪里搞來的。”
陳御史對著正在埋頭寫字的趙舜,挑了挑眉毛,幾位主考官心照不宣的笑了一聲,準備在鄉(xiāng)試過去以后,去找吳表臣喝酒,讓這小子作陪。
范如圭一邊咬著辣條,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是從今文經(jīng)學選了一題,非常難,難的老夫我都覺的有些過分了?!?p> 范如圭可是史館???,在學識方面那是出了名的滿腹經(jīng)綸,又看了汗牛充棟的書籍。
他都覺的難?
陳御史和趙逵不禁是為在場的士子們,默哀了一刻鐘。
估計就算是孫道夫和晏公子,應該也是做不出來這道題了。
畢竟是范小相公親自挑選的題,還是他自己都覺的難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