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史的兒子也挺有意思的,別的孩子巴不得天天玩,他倒好,每次父親帶他出來參加宴會,都會帶著一卷書籍,坐在父親腿上看書。
要說臨安誰家的孩子最是少年老成,估計陳御史家的兒子,最起碼能夠排在前三。
范如圭去年大暑時節(jié)閑著無聊,在宴會上曾經(jīng)拿著一塊官家御賜的冰塊,誘惑這個少年老成的孩子。
別說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就是出身于書香門第的少年,早就跑過去吃冰塊了,那可是只有中高級官吏才能吃到的好東西。
范如圭因為是史館??保献孀谟质谴笏螖?shù)一數(shù)二的賢相范仲淹,所以才會破格賞賜冰塊。
一般的官宦人家別說是吃了,就是見都沒見過,再說了當(dāng)時可是熱死人的大夏天。
現(xiàn)在竟然會主動跑過去找人要吃的,還是要什么巧克力,實屬罕見。
還有這個什么巧克力,聽都沒聽說過啊。
陳御史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現(xiàn)在是私人性質(zhì)的櫻桃宴,也就不擺出那副臭臉了,笑瞇瞇的看向了范如圭。
陳御史可是出了名的死魚臉,什么時候笑過,著實是把兩位同窗下了一跳,還以為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
陳御史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兩人明白了,明白陳御史為什么會這么笑了:“范兄,可知道巧克力三個字怎么寫?”
范如圭因為是史官???,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和浩如煙海的書籍打交道,讀書讀的多了,學(xué)識也就最淵博,經(jīng)常是在好友面前顯擺學(xué)問。
笑瞇瞇,再加上這句話,分明就是想讓范如圭這個老學(xué)究吃癟嘛。
關(guān)鍵是起居郎趙逵這小子,還在旁邊幫腔:“是啊,范兄,你的學(xué)問最淵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p> “不就是三個字嘛,還不是小菜一碟。”
范如圭聽都沒聽說過巧克力,更不要說寫了,黑著臉喝了一杯茶,氣的不說話了。
效果達(dá)到了,陳御史和起居郎趙逵心里那叫一個舒坦,你范如圭也有不認(rèn)識的字,總算是揚(yáng)眉吐氣了。
心情不錯的陳御史,在所有士子羨慕的表情下,邀請道:“趙大官人,能不能賞個臉,過來一起品嘗剛摘的櫻桃。”
這些出身于大戶人家的士子們,心里的羨慕,立即是變成了嫉妒。
別人擠破了頭皮想要進(jìn)去坐,就連劉鳳儀那樣的名門望族之后,為了占據(jù)一個席位,都得費盡心思的買來各種各樣的花草。
這個趙大官人可倒好,被主動邀請不說,還是詢問能不能賞個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趙舜當(dāng)然想過去坐了,從淘寶app買了一個巧克力給陳家獨苗,朝著孫五郎努了努嘴,又指了指那個用黑布蓋起來的青瓷花盆。
像是在說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然后牽著陳家獨苗的小手,走進(jìn)了東坡亭。
也沒有厚著臉皮坐在陳御史的下首,直接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作揖道:“學(xué)生趙舜,見過幾位相公?!?p> 這句話要是對別人說,興許還能換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但是坐在這里三位個個是為人正直的官吏。
除了陳御史擠出一個笑臉以外,其他兩個人全部是臉色不善,心想又是一個討人厭的馬屁精。
不過,當(dāng)陳御史說了一句話,這兩位立即是換上了一副笑臉:“趙舜是吳表臣的女婿?!?p> 座師范如圭和房師趙逵聽說他是吳表臣的女婿,何止是換上了一副笑臉,臉上差點樂開了花:“大官人就是吳哥哥的女婿啊?!?p> “真是一表人才?!?p> “沒錯,沒錯,當(dāng)真是儀表堂堂,才高八斗?!?p> 聽到這兩個舔狗的話,趙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還是說自己的名聲真的這么大了嗎。
嗯?吳哥哥,難道這幾位主考官都是老丈人的同窗好友,還是說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兄弟。
座師范如圭和房師趙逵接下啦的話,立刻是讓趙舜明白了,明白這幾位官職高的嚇人的大官,為什么露出這副表情了。
起居郎趙逵主動敬了趙舜一杯茶,笑道:“咱倆都姓趙,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
“那我就厚顏無恥的自稱一句叔父了,聽說吳哥哥從賢侄那里拿走了不少的鵝黃虎皮?!?p> “不知道賢侄還有沒有,要是還有一些的話,能不能賣給叔父一些,價錢好商量?!?p> 聽到鵝黃虎皮,范如圭和陳御史也是看向了趙舜,目光炯炯,要是在晚上,說不定都能趕上燈籠了。
趙舜無奈的一笑,我當(dāng)是什么事,還在那猜來猜去的,原來是為了鵝黃虎皮。
這東西在宋朝是產(chǎn)量稀少的要命,但在后世的工業(yè)化社會,已經(jīng)實現(xiàn)量產(chǎn)了,雖然說制作的工序繁雜,產(chǎn)量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其他的工業(yè)化產(chǎn)品。
比起宋朝來說,產(chǎn)量高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趙舜考慮的更為深遠(yuǎn),下意識想要把二鍋頭拿出來,但是考慮到秦檜那一幫子貪官污吏勢力太大了。
萬一泄露了,秦檜那幫貪官還不得像鯊魚聞見腥味一樣,圍過來,讓自己交給配方,到時候別說是自己了,就是面前的這幾位只是當(dāng)車的螳臂。
考慮了一會兒,也就沒有沖動的拿出來二鍋頭,現(xiàn)在還是穩(wěn)扎穩(wěn)打的發(fā)展比較好,千萬不能把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看著這幾位主考官灼熱的目光,趙舜笑了一聲說道:“這有什么難的,幾位叔父是我家老丈人的好友。”
“不就是幾刀鵝黃虎皮嘛,明天我就派人送到幾位叔父的府上?!?p> 范如圭三人聽見趙舜真的答應(yīng)下來了,又是愣了愣,那可是鵝黃虎皮啊,就這樣的答應(yīng)了?
生怕趙舜再改口,坐在主位的范如圭,趕緊舉起了杯子:“來來來,我敬大官人一杯?!?p> “預(yù)祝大官人未來能夠金榜題名。”
起居郎趙逵又是敬了一杯:“說的好,我祝大官人未來步步高升?!?p> 唯有陳御史沒有敬一杯,只是抱著兒子,在那慢悠悠的喝茶。
看著眼前的一幕,就像是長輩看著晚輩一樣,瞧著各自敬了一杯的同窗好友。
我和大官人的關(guān)系,可比你們倆親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