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雪深草淺牽旅獒
瓦列里和塔尼婭回來的很快。
“除了篝火什么都沒有,他們就像是提前知道一樣,快一步離開了?!蓖吡欣镲@然有些失望。
其實看到那副場景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中了埋伏,可等了好幾分鐘也沒遭到襲擊,這才在確認了背后大概無人尾隨后略微心虛地回來匯合。
“一點痕跡都沒有?”童玥問。
易安端槍在手:“光說沒用,走,一起去看看?!?p> 于是一行四人很快輕車熟路趕到地點,果然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平坦雪地中央幾乎可以說突兀地立著篝火,上頭還架著個簡陋的鐵鍋。
“你們看,就是這里?!蓖吡欣镏钢咏绲幕鸲选?p> 在冬季的樹林中生火是技術(shù)活,潮濕的木柴、寒冷的空氣、呼嘯的大風都是過程中嚴重的阻礙,所以每一次生火都是對耐心和運氣的雙重考驗,故而莫名其妙拋棄熱源的行為便更加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易安巡視了一圈沒找到什么疑點,反而是童玥跟在他后邊,小鼻子抽啊抽地,像是得了鼻炎。
“感冒了?”易安轉(zhuǎn)過身,從包里拿出藥瓶,“吃點維生素C?!?p> “不是……你怎么連這個都有?”童玥捏捏鼻尖。
“來自一個女性友人臨行前的關(guān)懷,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你是屬狗的?!彼幤縼碜詧孕庞袀錈o患的蘇依。
童玥強烈不滿道:“你才屬狗呢!我只是鼻子靈!不跟你廢話了,往那個方向走,有股動物的臭味從這過去了。”
易安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只覺得吸進鼻子里的全是冰進骨髓的涼風,哪里有什么異味。
“厲害,那就聽你的吧?!狈凑礼R當活馬醫(yī),他隨手拍了拍童玥的帽子,向瓦列里喊道,“童玥有發(fā)現(xiàn)了,能打的快過來開路!”
被揉頭的童玥捂捂住帽子死命掙扎,慌忙矮身從旁邊鉆出去,雙手將貝雷帽重新扶正,氣鼓鼓地瞪了易安一眼,走到塔尼婭身邊。
“哦,我不愿意做排頭兵,傻子才想第一個死。”塔妮婭抓過瓦列里丟在前面,“小姑娘,你還是為他指路吧?!?p> “沒關(guān)系,我作為傻子給自己買了巨額保險,和她那樣吃喝玩樂舉債度日的女人可不一樣?!蓖吡欣飶娬{(diào),“很多時候還是借我的錢?!?p> “你爸爸是天然氣集團的經(jīng)理,而我爸爸只是公立學校的教師,所以我對壓榨腐敗官僚的后代沒有任何負罪感?!彼釈I打了個響指,邁著大長腿走到了易安身邊,她仍舊堅決執(zhí)行著“護衛(wèi)”任務(wù)。
瓦列里痛苦地抓頭發(fā),嘟噥著:“是啊,公立異能者培訓學校的校長……”說到底他才是弱勢的那一方。
西伯利亞的冬季變幻無常,前幾分鐘還艷陽高照,之后沒多一會就暴雪紛飛,冰粒在氣流的裹挾下砸在人的臉上,皮膚像是被無數(shù)小刀割過,在茫茫的白色世界中疼得人心里發(fā)慌。
童玥被凍得牙齒打顫,一邊繼續(xù)聞著氣味一邊說:“不行不行,到這片空地就斷了……”
“要不要歇會?”塔尼婭端著生命探測器,“附近什么都沒有?!?p> “好吧,我負責警戒,大家休息十分鐘。塔尼婭,給我牛肉干和巧克力,真是該死的天氣?!蓖吡欣镆灿行﹫猿植蛔?。
“會胖的,給你這個?!彼釈I丟過去一個銀色的罐子,“威士忌,你一生的情人和摯愛?!?p> “任務(wù)中不能飲酒……不過嘛,現(xiàn)在情況特殊?!蓖吡欣镄⌒囊硪頂Q開蓋子,貪婪地嗅了嗅酒精的香氣,給自己灌了一口,舒爽地瞇起了眼睛,轉(zhuǎn)身問易安,“要喝嗎?”
“情人可是不能分享的,算……那是什么?”易安突然持槍指向某個位置,“不許動,走過來!”
瓦列里趕忙蹲下,用熱成像儀觀察之后不確定地說:“可能是路過的動物吧。”
“什么動物雙足直立行走?大腳怪還是神農(nóng)架野人?”易安問塔尼婭,“你的機器就沒有什么反應(yīng)嗎?”
“開玩笑,這可是最新式的心跳探測儀……不過我剛才在找吃的,為了省電沒開機?!彼釈I很尷尬。
“氣味靠近了!”童玥抽出長刀:“準備戰(zhàn)斗吧。”
瓦列里和塔尼婭不敢怠慢,一個將上衣脫下丟在地上,另一個同樣拔刀嚴陣以待。瓦列里的雙臂從白色逐漸變深,很快便布滿紅黑相間的條紋,如同巖漿般不停涌動,落在地面后不斷升騰起熊熊烈火。
易安想到了溫明陽,忙問:“異能嗎?”
“不,我的才是異能,強化運動神經(jīng)和反應(yīng)速度。瓦列里的力量來自他童年時接觸的一件古老圣物,其中蘊含有斯瓦羅格(Svarog、Сваро?гъ)的傳承,斯拉夫神話中的火神?!彼釈I解釋,“他把衣服脫掉單純是怕燒壞,聽說每一件都不便宜呢,萬惡的資本……”
“好的,好的?!蓖h連忙打斷,“我們兩個和你戰(zhàn)斗方式比較接近,走物理攻擊流派?!?p>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四人不可能完全將自己的底牌露個干凈,只是大致說明了一下基本情況。
“嗚~嗚~”寒風在耳邊呼嘯,易安仔細地分辨著其中夾雜著的絲絲異動。也許是意識到行蹤暴露,藏在風雪中的敵人不再隱藏,鼓聲和號角聲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來,竟然隱隱形成包圍之勢。
最令人不安的是,其中間或還帶有一兩聲狼嚎及不明動物發(fā)出的低吼。
“是熊的吼聲?!蓖吡欣锼剖撬闪丝跉?,“如果敵人的攻擊手段只有動物的話,對我們來說難度不大。”
“你這話熊聽了都要哭啊。”易安微微側(cè)身,閃過了一根射來的箭矢,隨手朝那個方向開火,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呼和混亂的驚叫。
然后就是漫長的寂靜,難言的情緒在空氣中無聲地開始醞釀。
“用箭?是你的子彈把他們嚇退了嗎?”童玥湊過來和易安背靠背,感覺這樣更有安全感,“西伯利亞的原始人族群?”
還沒等易安回話,他們身邊的樹干上猛地爆開一片片木屑,子彈伴隨著槍口的怒吼在風中肆意飛馳,撕裂著身邊的空氣發(fā)出特殊的尖銳聲響,幾乎瞬間籠罩了這片小小的空地。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原始人?!”升級后的易安不可同日而語,不痛不癢地用身體扛下幾槍后將童玥按到地上,抱著她滾到一塊石頭后面,端槍準備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