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嬌順著無畏的眼,看到了一男一女向她這邊奔來,其中月光倒映出一個光頭的影子,只見他的袍子在風(fēng)中凌亂,手中執(zhí)杖。
竟然是個和尚!
白嬌此時沒有任何的心情惱怒被耍,她扔掉肩上的無畏,拔腿就跑。
彌生大師眼看著快要到手的蜘蛛精飛了,他焦急大喊:“無畏,快抓住她!”
若兮扯住彌生大師的袍子,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無畏道:“輝兒,你快回來!”
開什么玩笑,讓一個孩子去捉妖怪,要是被吃了怎么辦。
無畏杵在原地,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小手不停地抹去臉上的眼淚,腿麻地一動也動不了。
二人只見,夜中一襲紅衣飛身而起,袖中吐出純白、細(xì)長的蜘蛛絲,攀上周圍的密林。
彌生大師負(fù)氣地瞥向若兮,“孽畜,都怪你!”
若兮將受到驚嚇,停了半晌又奔向她的無畏拉入懷中,摸著他的腦袋,隨后又叉腰道:“怪我什么?自己有能耐了,用你那法器收了她!”
能夠簡單粗暴、一勞永逸解決了的事情,非要搞得這么復(fù)雜。
怎知,若兮這話剛說完,彌生大師的表情就表現(xiàn)地十分不自然,他搖頭,聲音懸浮,“沒……沒帶!”
若兮狐疑不已,圍著他看了一圈,試圖找出他身上的金缽,“臭和尚,那是你的看家法器,怎么可能沒帶?”
彌生大師不再理若兮,反而是看向不斷遠(yuǎn)去的紅衣妖精。
這怕是個修行超過千年的蜘蛛精。
他伸出自己的右掌,只見掌心的細(xì)縫處有些烏青,那是他還未完全排出來的毒液。
他怎么會告訴若兮,自己前日替她逼毒,由此傷了元氣,差點兒身中劇毒,以至于短時間內(nèi)都無法祭出金缽了。
“臭和尚,別愣著了,追??!”
若兮發(fā)現(xiàn)那蜘蛛精剛才明明是朝著東面飛去的,突然卻又轉(zhuǎn)向了北面。
那也就是說,她在隱瞞什么,那東方不是有她的同黨,就是有她要保護(hù)的東西!
若兮前日被那一群白色蜘蛛所支配的恐懼,猶在。
他們要是錯過了今夜,得什么時候才能抓到這惡心死人的蜘蛛精。
“無心,你在那跑有什么用?”
彌生大師早已立在空中,跟著蜘蛛精在林間穿梭了好一會兒。左右愣是沒有看見若兮和他小徒弟的影子,
一低頭,就看見若兮扛著無畏跑,速度倒是挺快的,只是在地上追要能有什么用?
“呸!”
若兮嚎叫不已,她能怎么辦,她也很無奈??!
想她不會輕功、不會飛,就是個累不死的木頭,她能怎么辦。
算了,不跑了,跑也是白跑,反正要抓的妖怪在天上,有臭和尚在,難道跑了不成。
若兮抱著無畏靠在一棵樹旁,不咸不淡地望著口中一追一趕的人與妖,翹起二郎腿,就差一盤瓜子了。
時不時地帶著臉上呆萌,掛著疑惑,卻一聲不吭的無畏,跑幾步換棵樹,繼續(xù)欣賞彌生大師的捉妖表演。
“妖孽,休要再跑了!若是與貧僧回去,解了你所下的毒,貧僧可饒你不死!”
解毒?
白嬌聞聲一僵,內(nèi)心疑惑不已,只是手中未曾停止吐絲,也未曾轉(zhuǎn)身。
她早已為這和尚布置了一處空前浩大的陷阱!
彌生大師大怒,他竟然被一只蜘蛛精給無視了……
他雖已不能使出金缽,可是手中的禪杖卻不是個擺設(shè)!
禪杖轉(zhuǎn)動,風(fēng)沙四起。
“妖孽,聽到了沒有?”
說完這話,彌生大師只覺得周身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逼向自己,他皺眉,高舉禪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禪杖竟然被蜘蛛絲給纏住了!
若兮沒有想到,就在這一瞬間,空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張巨大無比的蜘蛛網(wǎng)。
偌大的密林,綠意早已被層層的白色所覆蓋。
黑夜中,若兮從地上只能看到,一襲泥衣與紅衣,飄揚(yáng)不定。
只是那只蜘蛛精很奇怪,她仍舊背對著和尚佇立在蜘蛛絲上,面色凝重蠢蠢欲動,像是有什么預(yù)謀似的。
若兮不敢言語,雙手捏汗,緊盯著她身上每一處地方。
白嬌柔指微動,若兮只見彌生大師身后的幾根蜘蛛絲像是被人撥動、拉扯般地靠近他。
“臭和尚,小心你身后!”
彌生大師沒來得及回頭,只是聽若兮的指示,一味地向前撲去,可是他的眼前竟然也出現(xiàn)了一張網(wǎng)。
他無可奈何,丟了手中的禪杖,足尖用力向上空飛去,因為他發(fā)現(xiàn)——無論是腳底還是四周全是蜘蛛絲,只有上方還沒有被覆蓋。
成功在此一舉!
若兮和無畏站在地面干著急,若兮甚至是想爬上樹,把那蜘蛛精利用樹干所布的網(wǎng)給弄下來。
可是,她除了死不了,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陷入困境的彌生大師。
此時的彌生大師離那上空還有一寸不到的距離,可是任由他飛了半天,絲毫未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被那蜘蛛絲繞了又繞、纏了又纏,早已看不清他鞋子的顏色。
彌生大師震怒,他口中念訣,試圖讓禪杖回到手中,燒了這蜘蛛絲。
哪知,這早已有了千年道行的蜘蛛精,竟如此厲害。
禪杖上發(fā)出的微弱火光,也只是將她的蜘蛛絲燒成了淺淺的微黃色。
白嬌繼續(xù)抽絲,吹彈得破的肌膚上,滲出汗滴,就像是掐出的水。她朱紅鮮嫩的唇上添了幾分蒼白之色。
彌生大師身上的蜘蛛絲越纏越多。
三人只聽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我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和尚,居然只是個修行還不足五十年的凡夫俗子!”
白嬌這才閑適地靠在自己所盤做的蜘蛛絲上,撫去自己白色的長發(fā),抿了抿唇。
對著將彌生大師包裹成粽子,只露出他一雙眼睛,一只嘴巴的蜘蛛絲很是心疼。
枉她還布了這么大一個陷阱,浪費了這么多蜘蛛絲,卻沒想到是大材小用了。
彌生大師萬分惱怒,他捏緊雙拳,用力使勁,怎知這蜘蛛絲越纏越緊,嚇得他再也不敢輕易妄動。
只是嘴中大喊道:“妖孽,你要是替青岡村解了毒,貧僧就……饒了你!”
若兮嘴角抽搐,聽這臭和尚的口氣,他是在求饒嗎?
白嬌這才想起,這和尚讓她解的是什么毒。
她微微一笑,白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妖嬈嫵媚,“我要是不解,你又拿我如何?”
她可是得虧了這些人的尸體,才救了生哥一命呢。
此時的若兮望著被蜘蛛精捕獲,已經(jīng)無還手之力的彌生大師,糾結(jié)不已。
她是大義凜然一番,救救這臭和尚?還是借此機(jī)會逃離他,帶著無畏尋求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