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闕說做就做,很快就來到了一戶別墅前。
紋花黑木的別墅大門在陽光下閃爍著厚重而柔潤的光,反射出一片淺淺的光
她敲響了大門。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隨著敲門聲的響起,屋內(nèi)很快應(yīng)聲響起了膠底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
“嚓嚓嚓——”
不出半刻,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太太打開了大門,她身形佝僂干瘦,滿頭白發(fā),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五官緊巴巴的皺在一起,就像一塊破布被揉皺了,又草草地貼到木板上似的。
老太太拄著拐杖,全身像沒力氣一樣倚在門邊,她不緊不慢的抬眼看了一眼蘇闕,不等她說話便突然咧開一抹興奮的笑,泛黃而參差不齊還有些漏風(fēng)的牙齒便展露在蘇闕面前:
“要買房子嗎?”
蘇闕有些詫異她開門后第一句話,竟是在說這個。
她不明所以,只好搖了搖頭。
老太婆又瞄了她一眼,干瘦的身子顫了顫,笑容消失了,不笑的嘴更像是扎緊的口袋。
她黃豆粒大的眼冷冷的瞥了蘇闕全身上下,剛要抬起拐杖說話,卻突然像是在她背后看見了什么,老褶一僵,忌憚的瞟了一眼蘇闕身后便把拐杖一抬,“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雖說是老年人,但用的力氣之大,連門板都在顫。
蘇闕看著亂顫的門,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又不氣餒的來到另一家別墅前。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
敲完門后,夫妻倆很快出來,她們像是十分恩愛的站在一起,連衣服都穿的一樣的家居棕色情侶裝。
蘇闕禮貌的上前一步正想問,夫妻倆卻瞇眼打量了一下蘇闕,先開了口:
“要買房子嗎?”
蘇闕愣住了。
她竟然硬生生的在她們灰白而頹廢的臉上讀出了期待之色。
這回她不僅是疑惑,更有一股詭異的感覺從腳底慢慢涌上了心頭。
他們到底在期待什么?
為什么總是在說這句話?
這些房子到底有什么古怪?
隱隱約約的古怪感讓蘇闕愣住了,直到面前的門再一次震顫的關(guān)上才回過神來。
她隨后又連續(xù)拜訪了幾家別墅,這幾戶別墅的主人大多如那個老太太和那對夫妻一樣,忌憚的瞅一眼蘇闕背后,亦或是問她買不買房。
蘇闕被這些奇怪的行為舉止弄得疑惑。
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認真瞅了瞅自己的背后,但就算是她把自己的背后看出個花來,也沒有看出除了那長長影子外的其他東西。
蘇闕托腮,默默嘆了一口氣。
時隔這么多年,她幾乎要忘記夢世界的副本從來不是什么能刷經(jīng)驗的小考驗,而是真真正正boss。
她看向自己身前的這棟別墅,這已經(jīng)是她的第八次敲門了,若是這一次還同以往那樣一無所獲,她覺得對于這件詭異的事還是要從其它方面先入手試試看。
條條大路通羅馬,她終歸沒時間在一個地方耗著。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隨著敲門聲的響起,雕花木質(zhì)門后緩緩走出一位中年婦人,領(lǐng)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那位婦人圓圓臉,面色蒼白,體型微胖,穿著一件舊的灰黑色格子長裙,身子有些佝僂,小女孩則用俏皮的紅皮套扎一個小馬尾,穿著粉嫩的蕾絲蓬蓬裙,咬著棒棒糖仰頭看向蘇闕,似乎是在奇怪這個怪姐姐是從哪里來的。
中年婦人抬眼,不緊不慢的瞟了一眼蘇闕背后。
明媚的陽光的照射下,那長長的影子慢慢扭頭,脖子折成九十度角,漆黑的臉上凝出一抹詭異的笑——就像是在威脅她一樣。
中年婦人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
“你要買房子嗎?”
蘇闕不出意外的聽見她這樣說,她沮喪又無奈的抿了抿嘴正想說些什么,那邊的小女孩卻突然沖過來,一下栽進了蘇闕懷里。
“姐姐,火,火?!?p> 小女孩緊緊抱著蘇闕大腿,胖胖的手指著蘇闕的夾克衫奶聲奶氣的嚷道。
她的睫毛微合,眼睛的余光在蘇闕看不見的地方,穿過衣服的縫隙看向蘇闕身后,那里的黑影慢慢的直起了身,扭了扭頭,沒動。
蘇闕無奈的看向自己的紅色夾克衫——
這夾克倒真紅的像火。
蘇闕頭疼的蹲下身,正想對小女孩解釋一下,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拉鏈空隙里被猛的塞入什么東西,她心下一驚——
憑觸覺來看,那是一張紙。
蘇闕抬頭看了一眼中年婦人,那婦人仍面無表情的看著蘇闕,小女孩卻在塞完紙之后叼著棒棒糖,哼著歌,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蘇闕隱隱明白,那小女孩和那婦人都不是要害自己,否則她也不會偷偷給她塞張紙那樣沒有殺傷力的東西,而最有可能的是——
有人在監(jiān)視這里,紙上是線索。
蘇闕深吸了一口氣,理解了她們的用意,她穩(wěn)了穩(wěn)表情,站起身裝模作樣的說道:
“小朋友,這不是火,這是夾克衫哦!”
那粉裙子的小女孩藏在那中年婦人的后面,把嘴一嘟,不樂意的哼哼道:
“就是火嘛……”
那中年婦人摸了摸女孩的頭,淡淡的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你要買房嗎?”
蘇闕搖了搖頭。
那婦人看了蘇闕一眼,那小姑娘卻躲在她身后沖蘇闕調(diào)皮的眨著眼睛。
“砰——”
一切發(fā)展的都順其自然,別墅的門再次被冷冷的關(guān)上了。
蘇闕摸了摸鼻子上不存在的灰,若無其事轉(zhuǎn)身回了通往別墅的青石路。
那張紙像一團火一樣呆在她的兜里,帶著撥云散霧的期盼,讓她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
血紅的殘陽將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在一片被落日熏染的昏黃的大地上顯的格外孤寂,那黑黑的影子慢慢扭頭四處看了看,最后終于化為了無聲息的黑暗。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黑了,整個桃花源小區(qū)籠在霧蒙蒙的夜色中,帶著殘余的幾縷霞光,將天空織成黑紅色的紗幔,在無限的靜寂中無端更添幾縷驚悚。
蘇闕披著零零碎碎的星光,帶著一身夜氣回到了別墅。
推開門,盡是她心里挺著急的,也耐耐心心的應(yīng)付完了季舒澤笑吟吟的問句。
當(dāng)她終于鎮(zhèn)定自諾的承著燈光踏上二樓,躺在臥室里軟綿綿的白色大床上時,她在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就是看看那張紙條上的內(nèi)容。
臥室里沒開燈,只是殘霞的光將黑暗微熏。
一張灰白而皺巴巴的紙從兜中掏出,蘇闕瞇了瞇眼,將它舉在身前,試圖多借著些光看清上面的兩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1.小心影子。
2.去看三號樓第二扇窗戶。
蘇闕蹙了蹙眉。
小心影子?
這是什么意……等等!
蘇闕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身來,壓的劣質(zhì)床墊吱嘎吱嘎響。
從床沿探頭望去,地板上的黑色大理石清楚的映著她清秀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來,萬象末世的失名者,就是能在影子和鏡像里存活的生物,那會不會……
蘇闕瞥了瞥清晰得過頭的大理石瓷磚,恍然間萌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會不會這些大理石瓷磚就相當(dāng)于一大片攝像頭,只要失名者附身于此,就能監(jiān)視她們的一舉一動。
難道說……
蘇闕突然想起那張紙片上的第二句話:
2.去看三號樓第二扇窗戶。
她迅速跳下床,想要來到窗前,卻猛的想起了先前的猜測。
有點不好辦。
她瞅了眼四周,當(dāng)機立斷的扯下床上鋪的被罩來,鋪到地板上,將明晃晃的大理石瓷磚遮的嚴嚴實實,又仔細檢查了兩遍,確保連一個縫也不露。
做完這些,她才跑到窗臺邊,向窗外看去。
三號別墅正好在這個二號別墅的對面,第二扇窗戶則正對著二樓的臥室。
蘇闕放眼看去,那邊似有綠光在閃動,透過玻璃窗,發(fā)出一片晃眼的鏡像光,一眨一眨,在黑夜里顯的尤為顯眼——
是激光筆打出的摩爾斯電碼。
前世在圖書館小世界,她曾有幸在那個未形成的末世里看見知識的偉大,故而學(xué)習(xí)了密碼與信息傳遞。
只是沒想到這種冷門的知識竟是在這種情形下用到了。
蘇闕閉上眼,手指隨著燈光的明滅敲著節(jié)奏,那是一片信息的光頻:
-..----.--.....--.---.........---..-..........-..(不要買這里的房子。)
-..----.-...-.--.--..-.-.............---..-......-.---.-.-.....-...-...--.--...(不要在這個房子里住上三天)
-......-...-.-..-.-----------....-..-......-.-.............---..-....(這個房子里有兩個怪物)
在四號別墅一個一片漆黑的臥室里,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看著三號別墅的窗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泛黃而參差不齊的牙齒裸露在空氣中,緊瞇的眼睛里折射出第二扇窗戶上閃動的綠光。
許久,她拖著老邁的身軀,在一片黑暗中緩緩向桌子挪去。
那上面,赫然放著一個老式電話。
百里空焉
有讀者問作者君電碼的真假,但作者在后臺試了幾次,但都因為某些問題而無法公開回復(fù),所以在這里說一下,電碼是真的,可以去翻譯器上查證哦! 本文屬科幻頻道,所以在一些專業(yè)問題上作者都會盡力弄到最符合實際的資料,謝謝大家的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