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
烏鴉叫喚著從頭頂掠過,渡禪心的步伐一刻未曾停歇。
明明知道那些人和自己毫無關系,明明知道暗中的敵人遠比自己還要強大,你為什么還要去送死?
渡禪心從未想過這么多問題,他只知道那些人不該死。
那些人都只是別人隨時可以定下生死的玩物,都只是無意間卷入這場是非的無辜者。
渡禪心就是個傻子,世間最可笑的傻子。
寧愿冒死救人,即使被人拋棄,也不愿拋棄別人。
因為修練過娑羅覺心經的緣故,他的傷勢非但沒有加重,還有了輕微的好轉。
可當渡禪心追上時,他只能看到遍地的尸體,只能看到鮮紅的人血染紅了大地。
血漬沾染了草木,死者眼珠突兀。
“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這樣做?”
渡禪心彎腰去攙扶一具具尸體,渴望著還有人沒死去,還能有短暫的心跳,即使只是微弱的呼吸。
他的身上沾染了越來越多的人血,胸前的白色僧衣已經被血紅色掩蓋了大部分面積。
可惜,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勞,地上的一具具都是尸體,沒有半點生還的可能性。
渡禪心在遍地的尸體里再次看到了夏翁,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翁。
渡禪心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想要知道關于平野將軍府的秘密,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似乎就只有夏翁。
渡禪心將夏翁扶起,雙掌從夏翁后背輸入源源不斷的真氣。
“請告訴我,拜托,請醒過來告訴我!”
奈何,渡禪心的真氣猶如石沉大海,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夏翁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夏翁確實死透了,或許靈魂已經被死神拉入了無間地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從你出現到現在,我都一直在看著你,你知道嗎小和尚,你就像個白癡一樣有趣。”
呂承玉出現了,緊接著還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黑衣蒙面殺手,以及被捆綁住雙手,被塞住了嘴巴的夏凝玉、劉啟明。
渡禪心見到了夏凝玉憔悴的容顏,哭紅的雙眼,內心莫名絞痛。
緩緩放下了夏翁的尸體,渡禪心站起身來,喊出了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憤怒。
“把她放了!”
呂承玉打趣道“喲喲喲,看來這小娘們和你有點關系啊,居然讓你生氣了?!?p> 渡禪心緊握住雙拳,語氣低沉“我叫你把她放了。”
呂承玉冷笑,緩緩繞到夏凝玉身后,一把抓住夏凝玉的頭發(fā),狠狠一拽。
夏凝玉無法開口說話,但吃痛的她,淚水流出了眼眶。
呂承玉“我要你向我跪下!”
渡禪心見自己的沖動導致了夏凝玉受苦,這一瞬間,他的心軟了,緩緩屈膝跪向了呂承玉。
呂承玉大笑“這才像話嘛,你打不過我,我也追不上你,可現在你還敢跑嗎?只要你跑,我就把她的頭發(fā)都拔光,然后再把她的衣服給扒光,哈哈哈哈……”
笑聲止,呂承玉將夏凝玉推給黑衣人,然后一步步走向了渡禪心。
在靠近渡禪心的一瞬間,呂承玉猛然抬腳,一腳踩下,直接踩斷了渡禪心一條腿的小腿腿骨。
“卡擦?!?p> “啊……”
渡禪心感受到腿上傳來的痛楚,冷汗直流。
呂承玉緩緩蹲下身和渡禪心面對面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平野將軍府的秘密嗎,我可以告訴你?!?p> 如此華麗的外表,卻掩蓋著諸多的猙獰。面對這樣的人,渡禪心只覺得厭惡,所以干脆閉上了雙眼。
呂承玉對渡禪心的這一舉動很不滿,卻也沒有再為難他,而是開口說道“我南海忘憂島和九龍都都已經輔佐加入了平野將軍府,我們要和朝廷對抗,和踏山河對抗,最好是推翻此時的政權,由平野大將軍親自坐上皇位?!?p> 這是驚天的秘密,這是關于國家的秘密,渡禪心猛然睜眼,然后直視呂承玉“夏家又和平野將軍府有什么瓜葛恩怨,為什么要殺害這么多人?”
呂承玉輕蔑地看了渡禪心一眼“夏翁無意中得到了一些證據,然后匿名投遞給了朝廷。若不是他的告密,朝廷又怎么會知道平野將軍府的計劃。即使匿名,我們還是查到了他。殺他只是為了泄憤,畢竟是他打亂了我們暗中謀反的計劃。如今朝廷也已經知道了,我們就是明擺著的造反,陷入了被動?!?p> 渡禪心咬牙“朝廷必然會派兵將你們這些魔鬼繩之以法?!?p> 呂承玉大笑“拿什么繩之以法?踏山河?實話告訴你吧,韜光養(yǎng)晦了這么多年,雖然還無法和朝廷正面沖突,但是我們也不怕?!?p> “那就讓我來渡你!”
渡禪心突然張口咬向呂承玉的耳朵,呂承玉也早有準備,快速伸出手掌一巴掌拍在了渡禪心臉上,然后又是第二掌,第三掌……
“居然想咬我,咬?。∫О。 ?p> 渡禪心的臉頰已經被打紅,牙齦也被打出了血跡。
連續(xù)幾巴掌后,呂承玉快速起身,朝著渡禪心的頭就是一腳。
“在當今的世界,你的慈悲只會讓你死得更快?!?p> 渡禪心被這狠辣的一腳踢倒在地,只覺得頭暈目眩,又牽動了之前的傷勢,他撐不住了,緩緩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昏迷。
呂承玉舒展雙臂,扭了扭脖頸,吩咐道“把他們都殺了,然后回去復命。”
“是。”
黑衣蒙面人拔出了刀,可刀還沒有落下,呂承玉就抬手阻止了他們“等等,有人來了?!?p> 數十個黑衣人開始紛紛放眼巡視。呂承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而且愈發(fā)深沉。
“萬惡之源身不死,萬念之欲死不知,光天化日下的厲鬼,當由我親手了結?!?p> 狂妄的言辭,冷酷的語氣,周遭草木俱驚,烏鴉在上空成群地徘徊。
一身捕衣襯托出了那纖細的腰桿,襯托出了那修長的身姿。黑色的長發(fā)隨風而動,柔韌輕盈。白晢精美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紅色紋花,睥睨一切的眼神中暗藏著殺戮與無情。
在她的背后,還背負著兩把沒有出竅的紫色寶劍,劍鞘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法’字。
她的出場看似平淡無奇,卻是驚艷異常。她的出現讓在場的數十個黑衣殺手都開始了遲疑,甚至膽寒。
因為驚人的殺氣!
呂承玉對中原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他能帶領這些殺手也只是因為他是南海忘憂島的驕子。顯然這些殺手都認識眼前走來的女捕快,可他卻不認識。
呂承玉打趣道“這位姐姐,你穿著捕衣真好看?!?p> 女捕快嘴角上揚,冷笑道“好看?屠盡世間狗,斬盡負心人,殺罷眾生罪,宣我法無情。”
女捕快的速度越來越快,然后開始飛奔,她的捕刀已經出鞘,她的殺氣也已經盡數展現。
有幾個黑衣人見此場景,直接后背發(fā)涼,雙腿發(fā)顫。
呂承玉看著這話不多說,上來就要動手的女捕快,頓時感到口干舌燥。
“還愣著干什么,都給我上??!”
聽到呂承玉的命令,數十個黑衣人明明很畏懼,卻也是不得不上。畢竟不逃只需要面對眼前的女捕快,一逃就需要面對整個平野將軍府。
女捕快與數十個蒙面黑衣人交鋒的瞬間,幾顆頭顱四散而飛。
捕刀閃耀著寒光,和黑衣人的武器多次擦出了火星,凌厲異常。
呂承玉看著前方的殺局,越看越害怕,他的武功不低,畢竟他也是朝圣榜第四的存在,可他的膽子卻不大。朝圣榜時還可以肆無忌憚,畢竟不會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殺他,可遇到不要命的瘋狂對手,他要么就逃跑要么就避戰(zhàn),連打一場的膽量都沒有。
在前一段時間的第二十三屆朝圣榜上出現了一個從山腳一路打上山頂的瘋女孩,他當時選擇的是避戰(zhàn),因為當時的他很清楚,和別人打可能只是受傷,和那個瘋女孩打,有可能會送命。
今天,呂承玉又看到了一個瘋狂的人,而且也是女的,而且出手更加冷血無情。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贏她,先撤退為妙?!?p> 呂承玉運轉輕功,也不顧其他殺手的生死,只身逃離。
一直廝殺的女捕快,一刀帶起了血漬飛濺,一刀帶走了一顆頭顱翻滾。
恐懼彌漫在這方圓之內,久經殺戮的黑衣人們也已經嚇破了膽。再加上不見了呂承玉的身影,黑衣殺手也開始四散逃離。
這不是什么女捕快,這是地獄的修羅,這是嗜血的魔鬼!
女捕快并沒有著急追趕,而是一步步靠近被捆綁的夏凝玉、劉啟明。
夏凝玉早已被嚇得手足無措,腳軟的她直接癱倒在了地上,索性閉上了雙眼。
劉啟明雖然還站著,可他的褲子已經濕透了。
女捕快舉起捕刀,然后一揮。
她沒有殺夏凝玉、劉啟明,她只是割斷了束縛她們的繩索。
隨后,女捕快就離開了,繼續(xù)去追殺那群逃跑的人。
劉啟明咽了咽口水,結巴地問道“那是……誰?。俊?p> 聽到了劉啟明的聲音,夏凝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睜開了眼,回過了神。
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都知道一個可怕的人物:罪無形,法無形,雙劍割喉人無情。有當今圣上御賜的冷血雙法劍,她更是朝廷一品女神候南宮逐月的十大心腹之一的曲倩衣。
她受命暗中調查平野將軍府,她要為朝廷緊緊盯住平野將軍府這只造反的大老虎。
她的人就像她的刀與劍一般冰冷無情;她的心,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因為一個負心的男人而封閉。此時她的眼里只有法律,只為執(zhí)行法律,她渴望著殺戮,她妄想用手中的刀和劍屠盡世間的一切罪惡。
無情無義者,必殺!
居心叵測者,必殺!
叛經離道者,必殺!
她痛恨罪惡,她只會和罪惡死戰(zhàn)到底。
她曾立誓,如果罪惡除不盡,即使自己身死入阿鼻,依舊要化作修羅惡鬼,以惡治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