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計(jì)形象
“謝謝，謝謝大人……”夏朵眼眶里的淚水滑過臉頰，向謝凡不住叩首叩首，并拉旁邊夏宇的手臂，讓他也向謝凡磕頭謝恩。
“行啦，你們別磕了！再磕把我公堂上的地板都磕壞了?！?p> “大人說笑了，哪會(huì)呀。”夏朵抬起袖口擦拭了下臉上喜悅的淚水，本以為這世道的生活沒法活了，卻沒想到總有柳暗花明的時(shí)候。叩謝完謝凡，夏朵還是要面對自家的實(shí)際狀況，她只得腆紅著臉，朝謝凡道：“大人，真的太感謝你了，可是你借我們的這十兩銀子，我們姐弟真的要還很久才能還清，還請大人體諒！”
“放心，我體諒的。不然，難道本官也讓你來做我的貼身丫鬟？”
“大人…”
這大人又說胡話了，聽到‘貼身丫鬟’四字，夏朵俏白的鵝臉蛋頓時(shí)快被燒熟了，連脖子耳根都漸漸紅了。
謝凡瞧著堂下這俏柔少女羞紅的表情，有趣又動(dòng)人，不過公堂上倒也不好繼續(xù)逗趣一個(gè)良家姑娘，忙打住自己的無賴興致：“夏朵，夏宇，你們不要有壓力，本官也不缺用這十兩銀子，你們什么時(shí)候有了就什么時(shí)候還吧?！?p> 話說完公孫主簿回來了，他將取來的一錠十兩銀子遞上給謝凡，隨即回歸原位，執(zhí)筆候錄接下來的案件進(jìn)展。
謝凡抬手拿著這錠十兩銀子瞧著，冰涼涼的，閃著少許光澤，想到從古至今世人都要為了它奔波，不由感慨道：“錢呀，世間多少的苦難糾紛都是因?yàn)槟阊?！不過世人也都偏愛你！”
“大人說的好！這世上又有誰不愛錢呀?！?p> “好好好！本官知道胡老板愛錢，上來拿吧，這錢是你的了。還磨蹭啥呀，上前來，難道還要本官親自給你送下來不成！”
“不不，大人，我上前來?！?p> “拿著！”
在謝凡的催促下，胡威天只得接下了。
“…胡威天，你給我回來！真是的，上來拿了錢你就走，本官將錢給你了，那土地契約呢，你還要跟本官耍賴不成？”
“大人，我哪敢呀。要不，大人，我還是將這十兩銀子還給你吧，我只要……”
“你要，你還要啥呀！難道本官替夏家還了這十兩銀子，你還想收本官利息不成?！?p> 胡威天見縣令大人有些生氣了，忙搖頭擺手道：“大人，我不是那個(gè)意思！”
“不是就好。是你也甭想，人家夏朵姑娘這二十多天牢里白待啦，那就算利息了。再者，那份契約你到底耍沒耍手段，還有讓人家清白姑娘賣身去你胡家做你的貼身丫鬟，契約上也不寫明截止期限，其中什么用意，你自個(gè)兒心里清楚明白?！?p> “大人，我剛才真沒有那個(gè)意思。我在想，這是我和夏家的事，我怎么能收大人的錢呢，太不應(yīng)該了，我寧愿只要夏家的土地就是?！?p> “你還想要人家的土地，要個(gè)屁！之前判給你，你小氣樣地為了二兩銀子還不依不饒人家，現(xiàn)在晚了。那土地契約給本官拿上來，不要再廢話了，本官錢都給你了，你還想反悔！”
縣令大人已經(jīng)厲言下命令了，胡威天苦瓜著臉，只得不情不愿地將那土地契約拿上去。
謝凡接過那土地契約看了看，隨即從袖口中掏出手帕，將案上的茶水漬擦了擦，手帕扔至一邊。接著他將土地契約攤開，取下筆架上的朱筆，在夏朵簽字并按手印處涂鴉似的寫下“經(jīng)審理，此白契無效”，并拿出官印蓋上公章。
“來人，將這契約給夏朵！”
柳玥聞言，這次不用提醒，她自發(fā)地上前去接過那契約。謝凡見竟是‘俏公子’柳玥上前來，不由調(diào)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這個(gè)狗官謝凡，公堂上居然還有心情玩鬧，而且剛才也是，嬉笑怒罵的，還帶臟話，那個(gè)形象呀，不過結(jié)果總算是不錯(cuò)的。
柳玥沒好氣地俏白了謝凡一眼，接過契約便下去將之轉(zhuǎn)交給夏朵。
“民女夏朵謝謝大人再造之恩，謝謝大人！”
“你都謝我多少次啦，還謝！這是本官的職責(zé)而已?！敝x凡見夏朵又是磕頭又是謝謝，忙叫她打住，“還有呀，我說你這姑娘，下次可得清楚契約上面寫的是什么才簽，自己認(rèn)不得字也找人幫你看看嘛，別哪天簽了個(gè)賣身契真把自己給賣了都不知道?！?p> “…嗯?！?p> 聽到大人口沒遮攔地叮囑，卻也在理，夏朵不由羞紅著臉，低聲應(yīng)道。
見夏朵溫婉柔弱的模樣，而她弟夏宇又年少?zèng)_動(dòng)，謝凡不由想再幫幫這姐弟，朝夏朵道：“聽說為替父親治病，你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兩，真是一對孝順兒女，想來你父親有你們這樣的兒女應(yīng)該感到欣慰了。不過你弟這兩天都開始靠隔壁施舍度日了，這樣吧，我這兒再給你們點(diǎn)碎銀子，拿去省著花可以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算是本官對關(guān)了你這二十多天的補(bǔ)償。”
“大人，你已經(jīng)借了十兩銀子給我們，使我們夏家拿回了土地，對我們已是大恩了。我們姐弟不能再拿你的銀子……”
“收下吧，你們家里現(xiàn)在啥吃的都沒有，回去了喝空氣呀。好啦，這也當(dāng)本官借你們吧，拿這點(diǎn)錢回去買些糧食好好過！”
謝凡從袖口拿出全部碎銀子，有一兩多，柳玥再上前來將之拿給夏朵。
“多謝大人……我們姐弟回去后定會(huì)加倍努力，攢夠了錢就來還給大人！”
“大人，你、你這對夏家夏朵也太好了吧?！边@時(shí)旁邊胡威天不由插嘴嘀咕道。
謝凡聞言，朝胡威天懟道：“怎么，你有意見？我可不像某人還要人家姑娘回家做貼身丫鬟，明明是個(gè)大富還小氣樣地斤斤計(jì)較二兩銀子?！?p> 接著謝凡再道：“我拿出點(diǎn)銀子幫他們姐弟，那是因?yàn)楸竟偈沁@山臨縣的父母官，他們姐弟倆是本官縣治下的百姓。他們都沒飯吃了，快餓死了，本官也是有責(zé)任的，再者本官就是看他們姐弟倆順眼，愿意借給他們點(diǎn)銀子使使怎么啦？誰有意見，有也給老子憋著！”
“大人息怒！我只是說說而已，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不要說！”
“好了！這件事到此結(jié)束?！敝x凡沉聲道。
“民女夏朵謝謝大人！”
“夏宇也謝謝大人！”
見縣令大人已宣布案件結(jié)束，夏氏姐弟也拿回了土地，不由最后向縣令大人再次表示感謝。卻忽聽堂上的縣令大人道：“夏宇，你就先別謝本官了，本官馬上要跟你算賬了。”
“大人，夏宇還是要謝謝你的！”夏宇說著朝謝凡鄭重地磕了個(gè)頭，接著道，“我知道，今天街上拿石子砸你是我的不對！你找人去拿塊更大的石子來吧，我自己砸個(gè)狠的，向你賠罪！”
“呵，小少年，還挺有膽氣嘛！”
旁邊夏朵聽到夏宇的話語，心中震駭，這時(shí)她才知道夏宇今天竟然當(dāng)街扔石子砸縣令大人的頭，真是太膽大妄為了。但剛才縣令大人居然還幫他們，夏朵不由羞愧，責(zé)備著旁邊的弟弟，并讓他馬上向縣令大人請罪。
“大人，你讓人去找大石子吧，我夏宇絕對砸個(gè)比你狠的來賠罪！”
謝凡聽了，不由笑道：“你這熊孩子，本官若真讓人找塊大石子來，你把頭給狠砸破了，那本官剛給你們生活用的碎銀子豈不要浪費(fèi)在這兒了！”
“那、大人你說吧，要怎么懲罰我，我夏宇都認(rèn)！”夏宇目光澄澈，臉上倔強(qiáng)，朝堂上的縣令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