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配合你演
“對了,大憨,姚幡呢?他是與你分頭尋找我的吧,有沒有與你約定在那兒會合?”
“打不過、敵人……他回縣衙……搬救兵……吩咐大憨、繼續(xù)找……大人……”
“哦?!”謝凡哼咦了一聲,心中道這大憨呀太蠢笨了些,根據(jù)‘他’的一些記憶,這姚幡可是個十分狡黠勢利的角色。
就說柳玥當時那一腳,姚幡倒地后便呼痛沒能站起來,他當時真的站不起來嗎?待柳玥三人走后,他讓大憨前去找尋,自己回縣衙搬救兵,這好像很在理。
但謝凡心中思忖了下,便大致明白了姚幡的心思。
其一,姚幡本身就貪生怕死,他不敢去與如此厲害的蒙面人拼斗的;其二,姚幡多半打著自己的厚黑算盤,謝凡突然被抓走最壞的結(jié)果甚至會被殺,但這對于身為山臨縣第二把手的他來說并無壞處,說不定謝凡被殺后,身為山臨縣縣丞的他便可就此上位呢。
如果姚幡真心想救謝凡這個縣令大人,憑他的聰明自然會自己留下來尋找蹤跡,派愚直的大憨趕緊回縣衙搬救兵,因為大憨高壯強大腳力好。而他姚幡平時貪花好酒,身體那瘦弱的樣子,估計跑個兩三里路都會氣喘吁吁的。
“姚縣丞……肯定、在來途中……帶衙役……抓緊趕來……救大人……”
“呵,他會抓緊?至少他‘跑’回縣衙的路程中會是很悠哉的。”對于姚幡打的那算盤,謝凡心里透明似的,但他也不在人前說破,眸光望著前方曲折不平的道路,好一會兒后,他沉聲道:“走了!大憨,咋們啟程,回縣衙!”
“是!大憨……前面開路……”
話畢大憨順手在旁邊折了一段樹枝,他高大的身軀當先領(lǐng)路,若路上旁邊有灌木枝條攔阻的,他便簡單粗暴清理下。
謝凡滿身淤傷,有些酸痛,他兩人走得很慢,一路平靜,大約兩刻鐘后,他們來到了西桓山山腳下,碧翠湖邊。
卻遙見湖邊道路上——
“大人!前面……躺、人……”
“哦?!‘他’好像受傷了,我們?nèi)タ纯?。?p> “大人靠后……大憨去……查、看情況……”
雖隔著還有些遠也看不到面容,謝凡瞧地上那撲躺著后背一片血跡的人,其纖瘦的身形,出現(xiàn)的時機,應(yīng)該就是柳玥那兇女子無疑了?!氨緛韯偛乓宦飞线€在想,她會什么時候出現(xiàn)呢?!?p> 大憨手握緊那截樹枝,凝神戒備,走上前去查看那人的情形,見對方其后背確實出了很多血,似乎受傷挺嚴重的。接著大憨伸手探了探他呼吸:“大人……他呼吸……活著的……
“‘他’自然不會死,這戲還才剛開始呢,我來陪你演吧。”謝凡心中呢喃,跟明鏡似的,聽到大憨的話,他便灑然走了過去。
“大人……還是、要……小心有詐……”
“‘他’都受傷昏倒了,還能詐什么呀?!敝x凡不以為意地回道,但其實他內(nèi)心卻是在吐槽,“詐詐詐,詐的就是你、你們!”可惜了那姚幡居然不在,現(xiàn)場只得演給這愚笨的大憨看,柳玥這流血的犧牲如此就有些浪費了。
謝凡內(nèi)心吐槽的同時蹲下身來右手掰了下‘他’的肩膀,那人隨即露出半張白皙俏麗的臉蛋,果然就是柳玥。此時的柳玥已換上了一襲白衣,仍舊是女扮男裝,她手中的銀白劍也換成了黑色的劍。
沒想到這兇女子心還挺細的,柳玥畢竟不久前才蒙著面與大憨、姚幡打斗過,所以她將之前身上明顯的著裝特征還有銀白劍都換掉了。
還好當時柳玥三人捉走謝凡時,一言都沒發(fā),以后她說話時倒不用顧忌自己聲音被認出,而且當時她三人‘犯案’效率極高,前后也就半刻鐘不到,拿了人便快速閃了。
瞧著柳玥這半張秀麗動人的臉龐,謝凡忍不住多瞧了會兒,伸手上前去撫摸、輕拍了兩下,口中促狹道:“誒,這俏公子的臉好俊呀,居然比本官的都好看!”
漸漸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柳玥那強忍的憤怒,已經(jīng)有所體現(xiàn),謝凡占了點便宜后忙將手抽開了,畢竟自己吃了她毒藥,不敢玩大了真惹她生氣。
接著謝凡目光移向柳玥身上的傷處,她身上竟有三處傷,左臂那道劍傷很淺不妨事,倒是她后背那兩道刀傷,其中一條好長的血口子,滲出的鮮血已染紅了她后背的白衣。
她后背衣衫上一大片的血跡,看上去真是觸目驚心,謝凡瞧著都有些驚駭了:“這兇女子為了演戲真實,也太拼了吧?!?p> “這是真?zhèn)桑俊敝x凡伸指去輕戳了戳那條大傷口,但見其一縷鮮血往外滲出,他抬手看著指頭上沾的鮮血,還真是真的,真的血,不是他那個時代拍戲用的道具血。
“唔…”
“大人……他、醒了……”
“我看到啦?!币娏h蹙眉輕哼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眸,應(yīng)該是自己剛剛碰她傷口弄疼了她,謝凡訕訕地扶她起來,朝她問道,“這位公子,你怎么受這么重的傷,是什么人傷的你?”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是路過這里,忽然碰到三個從那林樹中竄出來的蒙面人,為首那位青衣劍少很厲害,他開口就罵:‘那個狗官,老子剛才教訓了他一頓已經(jīng)放了,你追來是要打架嗎,來吧!’
說完后他便拔劍向我殺來,我當時懵了本想解釋,但他咄咄逼人都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我氣憤之下也拔劍,與他廝殺起來。殺斗了好一陣,漸漸的我落了下方,左臂被他傷了一下,就是那時,他的那兩個同伙忽然乘機從我背后出陰刀。
受了兩道刀傷后,我不敢再與他們斗下去,于是我脫離戰(zhàn)圈,一路奔逃,他們緊追了一陣子就放棄了,我拼命逃到這里后,可能失血太多便昏倒了?!绷h狀似虛弱,開口敘述道。
“大人……他說的、那三人……是是抓走你的……”大憨聽完對方的話語后,想起這受傷少年口中所說的不就是青衣蒙面劍少那三人嗎。
“嗯?!敝x凡點了點頭,心道這兇女子圓得漂亮呀,將自己的受傷與此地的現(xiàn)狀很好地聯(lián)系了起來,讓這場戲看上就是真的。于是謝凡根據(jù)柳玥說的劇情,簡單說了下自己的遭遇,并配合道:“這位公子,看來是因為你路過時不巧撞見了他們,他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所以才攻擊你的,你是受我牽連了。”
“應(yīng)該是了?!?p> “不知這位公子怎么稱呼呢?”
“在下姓柳名玥。敢問大人是?”
“柳‘玥’呀!柳樹的柳,月亮的‘月’,還是翻山越嶺的‘越’?”
“哦?!是、是柳樹的柳,翻越的‘越’?!辈灰夤饭僦x凡竟然進一步要確認她的名字,柳玥才恍然覺察到自己剛才的疏忽,并有些暗責自己,居然沒想到把自己的名字也偽裝一下,可自己已經(jīng)說出口了,也就只能順著謝凡的話,將字同音改動作為補救。
好在自己平時罕有機會出寨下山走動,除了寨子里的人,山臨縣內(nèi)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名字了!
謝凡見柳玥臉色微紅,反應(yīng)過來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后謝凡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原來是柳越少俠呀,本官嘛就是這山臨縣的縣令!”
“?。?!原來你是縣令大人呀,在下剛才失敬了?!绷h說著拱手朝謝凡敬了一禮,但她剛一彎腰,后背的傷處頓時有所牽裂,她秀眉不由皺起,傷口疼痛如灼燒起來。
“小心你的傷口!”謝凡出言提醒她,瞧著她神情疼痛的樣子,倒有些許不忍心,“你這傷口不處理,容易得破傷風呀。你身上有金瘡藥沒有?”
“破傷風?”
“……”
“就是小心傷口感染病菌……”謝凡解釋了一半意識到了什么,忙打住,轉(zhuǎn)移話頭道,“哎,這會兒名詞解釋不重要,大憨,你的身上帶了金瘡藥沒有?”
大憨搖了搖頭:“沒、沒帶?!?p> “你呢?”
見謝凡朝自己望來,柳玥輕點了點腦袋,當即抬手在袖口里翻找,誒,怎么沒有了呢,難道是當時……
柳玥心中頓時那個郁悶呀,之前只顧抓緊時間換裝生怕這狗官謝凡跑了,匆忙間換上了這套白色衣服,結(jié)果錢財、金瘡藥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忘記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