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蒼穹大口呼著氣,體內(nèi)血氣片刻流轉(zhuǎn)幾十里,在為他恢復(fù)身體靈氣。
他將目光盡數(shù)投向余不念,看著她背后那威嚴(yán)神圣的白龍?zhí)撚埃牡纴泶说娜丝隙ú粫汲鋈サ?,不要白費力氣了。
此刻大幅度回升著靈氣,以武蒼穹的天資與修為,自然能將一切掌握,感應(yīng)到每一股涌向自己靈氣的軌跡。
他突然感覺到某一片靈氣細(xì)微的波動,像是風(fēng)吹過起伏的山。
那片區(qū)域的中心,是梅起落。
“長生路上,我們都會倒下...”
余不念與那道墓穴最后的意志交流著,對方已經(jīng)混亂不堪,根本連是否在交流都尚未知,但自己還是要試一下,拿出足夠的籌碼。
好的壞的,一并拿來。
“我與持戟那位是你如何都無法擊殺的?!?p> “其他幾者中,不要殺那位未來的劍尊,其他的,可以隨意處置?!?p> 余不念的神識站于一片虛空中,背后的白龍是兩者交流的橋梁。
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后,終究還是響起了一道神識波動。只是這道神識太虛弱了,若不是在這墓中,恐怕它會虛弱到自行消散。
它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知道的很多,既然對他這般自信,為何那時你還會說那把劍會害死他?”
都要死了,還知道這么多作甚?
但如此,余不念還是應(yīng)道。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可殺不了你們兩個,那這滿墓修士,不去殺一個未來能夠比肩甚至超越我的人,我如何甘心?”
“其一,那位年輕人名黃巢,與呂洞賓干系深厚,你若真的殺了人,正是順應(yīng)了呂洞賓的心思,你一生行善,想來也不愿意自身被呂洞賓借用?”
“其二,那位此刻還處在學(xué)習(xí)階段,你教會了他這般時空法,等他一路成長,時空法必然會到一種可怕的境地,屆時你某個方面就是劍尊之師,何樂不為?”
大墓仍舊轟隆,但天祿的最后殘識沉默了許久,他那般時空之法,也不知道這等沉默在他的時間尺度內(nèi),又是多久。
大墓內(nèi),最后響起一道沉悶的嘆息,似乎天祿的理智回歸,他喟然嘆道,“我懂了?!?p> 余不念待他回音,繼續(xù)道,“其三,等我以后突破傳奇,會來嘗試將你喚醒,你保持希望,安靜等待便可?!?p> 大墓轟隆聲漸漸小去,水天倒灌,時空法逆流,但此刻這種趨勢都小了下去,無論是向前走還是向后走,只要不動了,任何變化都會被拉回起點。
天祿輕咳一聲,話語中有對這個世間最后的眷戀,還有一絲沒跨越那座高山的遺憾,那道執(zhí)念呢喃道,“傳奇...你對你的大道...如此自信嗎?”
...
感應(yīng)著場中的變化,早早拿起一個純黑小瓢的武蒼穹目光深沉,仔細(xì)的注意著圣女身上的異變。
她干了什么?
連自己都只能動用空間重器橫渡過去的險境,竟就被她這樣一個發(fā)神,輕易搞定了?
他一會兒看看安靜的虛空,一會兒看看寧靜的場中,眼里突然閃過一絲憧憬。
此次出世不久,便見到這般天驕,那之后見到的一切,考慮的一切,戰(zhàn)斗的一切,莫非就會有此女子一直在身邊,一路追隨著他們?nèi)撸?p> 他心里可是把自己武家三人的天資,凌駕于當(dāng)世一切人上的,卻在此地見到了這位令自己都要驚嘆的神凰,心里沖擊頗大。
畢竟幾千年來,道場優(yōu)中選優(yōu),在這天下也只封印了兩男一女,他們?nèi)叨选?p> 武蒼穹輕笑一聲,突然下了決定,要將兄長委托自己告知圣女的話帶到。
余不念目光恢復(fù)清明,她不甚在意的看了王袁二人一眼,然后向武蒼穹道,“無事了,武公子。”
武蒼穹微微一個抱拳,道,“不知姑娘姓名?”
“余,名不念。”
“那還望他日,余姑娘能來小天道場一敘?!?p> “再議?!?p> 最后混亂的虛空漸漸歸于寧靜,眾人坐在場中,等待最后寧靜那刻。
王瀾目光閃爍,看著場中諸位,把他們的外貌特征一一記下,這一行最讓他意外的不是一無所獲,也不是再見梅起落。而是那等天驕,一看便是未來修行界的頭等人物,卻站在梅起落那邊,還為他出頭打傷自己?
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聽武師兄與袁仙子說,這女子所屬龍門?
這樣看來,那位天資超絕的蘇目居然是呂洞賓埋于平天門的一個奸細(xì)?只要跟呂洞賓有關(guān),那就肯定復(fù)雜到了極致,實在太有意思了。
梅起落插回封光劍,頂著王瀾與袁問風(fēng)不解的目光走至余不念身旁,問道,“接下來無事了,我們只需坐著等?”
余不念玉首輕點,“等混亂的時空回復(fù)平靜,然后從原路轟出去。”
梅起落搖搖頭,看著如琴弦般被撥撩的時間空間,感嘆如此這般的話,如此這般的話...
他忽略掉同在此地的王瀾,拿出封光劍,使出那新悟出來的劍招吾往矣,在這般混亂的時空中如魚得水,光波陣陣。
袁問風(fēng)微嘆一聲,道,“還望余仙子,武師兄告知在下,蘇目師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為何會吼出那一句世人皆賓客?這種情況實在是超乎了她想象的極限,因為不管他是不是呂洞賓內(nèi)人,吼與不吼此句,關(guān)系差別太大。
如果他確為呂洞賓,再以他當(dāng)初在平天門的地位,平天門會不會生出一場好大的波瀾?平天門會在其他宗派中所視如何?其他宗門與平天門會為這件事作出何等的反應(yīng)?
余武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此事不可言?!?p> 武蒼穹說道,“茲事體大,不可外傳,我會稟告雷掌門,屆時掌門再做決定是否單獨修書與唐真人,若泄露出去,風(fēng)云必將鼓噪,在場只有五人,若萬一不幸流傳他人口耳,武某必會一一上門討問?!?p> 他手中還有絲絲雷電,那是收起封神戟遺留的。
他特意看了看梅起落與王瀾一眼,余不念身居龍門圣女之位,袁問風(fēng)乃平天門正式弟子,都是他不必?fù)?dān)心的人,倒是此二者都是散修,尤其是璞玉光澤明顯高于王瀾的梅起落,更需要特意敲打。
“梅兄弟,到時候還望來小天道場一敘。”
“王公子,你與平天門一體同源,天資不凡,武某期待你在至尊戰(zhàn)的風(fēng)姿?!?p> 這便是又打棒又給糖了,將事情前前后后都打理妥帖。
只是要不是考慮到后續(xù)麻煩太大,以武蒼穹這種殺胚,估計也是殺了了事。但誰又能想到,這種想法不久前還流轉(zhuǎn)在溫婉如仙的龍門圣女心田?
轟轟轟...
...
虛空終于寂靜。
水天倒灌至某種程度,便永久停滯,時空逆亂到某種程度,已恢復(fù)如常。
武蒼穹帶頭走去,余梅二人殿后,袁王二人居中。
看著前方的王姓人,余不念發(fā)出一道隱蔽的神念,傳向梅起落。
“他好像于你而言有些麻煩,可要我殺了他?”
“...”
誰都沒想到,一臉清純無辜的余不念,此刻心頭又在想著如何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