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他來復(fù)活那個被我們殺死的,叫做溫蒂的小女孩呀?!泵桌騺喒首鹘器锏匦α诵?,又用分明的,憂郁的藍眼睛注視著少女。
“為什么?”
“因為情感中心人類軀體的心臟,就是在圣母醫(yī)院地下,你從高級睡眠機里叫醒的那個小姑娘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阿卡有些不耐煩了,她覺得米莉亞兜著圈子。
“情感中心的人類軀干細胞,被移植到雙聯(lián)體公司的六位高層身體上,姑且我們還不知道他們那時這樣做有什么目的;但現(xiàn)在可以確定,完整的情感中心被獨立出來后,是開啟信息中轉(zhuǎn)站最高權(quán)限密鑰的必要條件,獲得權(quán)限密鑰,就可以掌握機械世界這么多年來利用雙子機器人研究人類的所有成果;不過,那權(quán)限秘鑰的最終形態(tài)我們還不十分清楚?!?p> “信息中轉(zhuǎn)站就是那個建立在火星的量子通訊中心嗎?怪不得要建那么遠,原來是害怕人類去竊取秘密?!卑⒖牭胶笕绱苏f道。
“網(wǎng)上的傳言是錯的,信息中轉(zhuǎn)站到底建在哪里我們還沒有確定,機械世界不想讓人類知道的事情,真的很難去弄明白,這個架構(gòu)在上層處理人類靈魂,驅(qū)動雙子機器人工作的信息中心;照現(xiàn)在可靠的推測應(yīng)該是在月亮上,但是……也極可能是分布式的。不過等我們拿到密鑰后,那時無所謂它真正建在哪里,我們也能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米莉亞的眼睛說話時閃著光。酒保走了過來,繼續(xù)為她們倆斟滿酒后,靜靜地又退到一邊,俯身用抹布開始擦拭著一旁的桌椅。
兩人之間停頓了好長時間,阿卡低下頭,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沖動,超越理性的直覺在告訴著她什么,臉竟變得漲紅了,突然她問道:“那個信息中轉(zhuǎn)戰(zhàn)里面會存有人們的靈魂嗎?”
“我不知道?!泵桌騺喎路鹂创┝税⒖?,說,“但我可以確定,機械世界一定從我們身上攫取了不少寶貴的東西,放到一個秘密的地方,我們必須要奪回來!”
阿卡聽后喃喃地說:“也許我還能再次遇到她?!?p> “是維也納嗎?我其實該早告訴你的,她的大腦還在米諾卡·羅斯福手里,我可以給你指出米諾卡在非洲幾處合資公司總部的位置,說不定你能——”
“不用了!”
沒有預(yù)料到的是,少女的情緒立刻像是抑制不住的洪水,往外傾瀉,她雙手摳著自己的頭,縮到了雙腿之間,蜷曲著;那無法控制的力場好比蕩出去的橫波,與大陸之下的地幔發(fā)生共鳴,驟然掣動了整個世界。酒保驚慌地收起了抹布,扶著柜臺,盡力支持自己,驚恐地看著一切,地基在劇烈的晃動,陳列的酒瓶震到了地上,破碎聲一片,桌椅都凌亂的倒下了去。
是地震?
米莉亞明白過來,馬上起身,不顧一切地懷抱住阿卡,將少女摟在心口上,同時連在一體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同步到同一頻率,她急忙地說:“對不起,我沒反應(yīng)過來,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錯,我不應(yīng)欺騙你的,不應(yīng)讓你承受這樣的痛苦……”
這樣不過一小會,一切便安靜下來了,恢復(fù)了黎明前的靜謐。從外面林立的樓宇縫隙中,透過來紅色的曦晨的光,一條幽幽的過渡線,漸漸傾斜,掃在米莉亞流著淚的臉上;她放開了阿卡斯卡,退后幾步,用手抹去淚水,轉(zhuǎn)頭向正在拉開電閘的酒保說:“這里損壞的酒,我來賠給你吧?!?p> “哦?我尊敬的小姐,為什么要您來賠償?要怪就怪這個鬼地方,老是發(fā)生地震,這跟您有什么關(guān)系呢?哎呀!真是不湊巧,電閘也被震壞了,不過還好,太陽就快升起來了?!?p> “所有的損失我來賠償吧,我真是太不成熟了?!卑⒖ńK于抬起了頭,顯得沒有力氣地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我現(xiàn)在就回去取錢去。”
“你沒有這里流通的貨幣,要兌換是根本不可能的?!泵桌騺喰χ仡^看阿卡說。
而酒保更是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她們兩個人……
兩位“美女”互相看到對方淚痕未干的臉時,竟忍不住地咧嘴笑了起來。
阿卡輕輕地一抬手,凌亂的酒館很快恢復(fù)了整齊,損毀的酒瓶被排列起來后,浮到空中,循序掉落進門后的垃圾桶里,桌椅也自動擺回了原樣。酒水從地面上揮發(fā)干凈,空氣中還有股濃烈的酒品香氣,阿卡集中自己的精神,要除去所有的芬芳分子時,米莉亞搖著頭示意她,可以停止了,這樣挺好。
酒保則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切,很有禮貌地鼓起掌說:“真是太棒了,就跟魔法一樣?!?p> 阿卡則不好意思地說:“剛才也是因為我的魔法。”
“哇,那你可真是要學(xué)會如何去控制自己呀,看來我不能再賣給你酒精飲料了,來兩杯水果賓治吧,送給你們的,我需要去地下室看看了,還有沒有原料?!?p> 酒保眨了一下眼睛,就挺胸從容地走過柜臺后的側(cè)門,蹬蹬地下樓梯了。
阿卡笑著說:“他真是一個不錯的人,看來隔離區(qū)里也不單單都是一些粗野的家伙?!?p> 米莉亞重新坐回椅子上,說:“你還想念你的母親嗎?”
阿卡默默地回答:“我和米諾卡·羅斯福碰過面……”
突然間,阿卡感覺到對面女郎的思維正在透過自己的大腦,靜悄悄地,如同此時彌漫的氣味一樣,滲透到各個層面;一絲一絲,與阿卡的思維重合了,回到那時,所有的細節(jié)展現(xiàn)在眼前,還有那迷茫的白霧,無比悔過的心情,和那痛失一切后的感悟……
她沒有去拒絕這種很不禮貌的行為,而用眼睛正視著米莉亞關(guān)切又吃驚的目光,凝視良久后,米莉亞側(cè)過了頭,不再用她的那種入侵別人思維的能力了。半晌,想要說話,嗓音卻被哽咽住,張口停止,好不容易調(diào)整過來,不自然地扭過頭,終于說:
“她做得對,你不用懷疑了,維也納是你真正的母親。”
阿卡沒有作聲地坐回到椅子上,說:“謝謝你能理解我,你能跟我講講我的母親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她……”
此時,有兩個裹著白色頭巾的人快步地走進了酒館,晨曦中,身影斜長……領(lǐng)頭的那一位還沒走過來,聲音就打斷了米莉亞,語速偏快地問道:“哦!我的好姐姐呀,其余的人呢?怎么都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