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難道就是……”
鄭巧看著底下的廢墟,咽了口口水。
隨后看了看周圍。
這是一片直徑四十到五十千米左右的盆地。
周圍是一些松軟的草坡,角度大概呈45°左右。
鄭巧沒有猶豫,整個人一下子滑了下去。
清河的下游,有一所傳教士教堂,很可能就是這所,但已經(jīng)變成了廢墟。
鄭巧還想要問問那些傳教士門機(jī)關(guān)箱上的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真是可惜,但鄭巧無論如何也要去調(diào)查一下。
滑行了沒多久,鄭巧就到了。
真正的到了近處去觀察這一片廢墟,實際上比想象的更加宏達(dá),給人一股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感,鄭巧仰望著這一片廢墟,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股敬畏。
這里似乎是教堂的正門口,只不過整個門坍塌得只剩下左半邊了,右半邊都化作一堆碎塊散落在右側(cè)的地面上。
門口有兩個破爛不堪的石碑,半個成人大小,一個漆黑,一個雪白,漆黑的石碑用雪白的筆體寫了一句話,雪白的石碑用漆黑的字體寫了一句話。
只是這上面不少地方早已殘缺不全,只有幾個詞比如“Darkness”“must”“whiteness”還能看得清楚一些,但是就算能看得清楚,鄭巧也看不懂啊。
地面上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而且有一些地方還處于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的狀態(tài),甚至稍微碰一個東西就可能引起可怕的連鎖反應(yīng)。
鄭巧不小心碰了一塊石頭,結(jié)果這塊石頭飛出去砸到了一塊快要掉下來的木板,木板飛了出去,撞在了一根本來就有巨大裂縫的石柱上。
結(jié)果這塊木板仿佛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那根石柱頓時轟然倒塌,足足十幾米高,兩人合抱大小,攜著雷霆萬鈞之勢朝鄭巧兜頭砸來。
因為此時鄭巧的腿還沒有完全好,而且這里到處都是障礙,所以雖然鄭巧閃躲及時,不過還是被地面上濺起的石屑給劃傷了臉頰,流了一點(diǎn)血。
這里真的是危機(jī)重重,一旦稍有不慎,直接殞命都是有可能的,萬不可大意了!
鄭巧心想。
隨后,鄭巧由外而內(nèi),來到了廢墟的中心。
這里,也是教堂的內(nèi)部,一些大小不一的雕塑碎塊散落在各處,有人的,也有一些奇怪動物的,總而言之,各種各樣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這時,一塊巨大的石臺引起了鄭巧的注意,因為它實在是太完整了,就這么立在那里,看著十分的扎眼,于是,鄭巧走上前去,細(xì)細(xì)查看。
石臺大概有半個人高,長寬大概都在一米左右,主色為古樸的橙黃色,周圍刻滿了一堆鄭巧完全看不懂的符文,而且側(cè)面還有一個往上走的臺階。
于是鄭巧走了上去。
石臺上面樸實無華,中央有一個一節(jié)手指左右的凹槽,看上去深度還不淺。
從這十分光滑的內(nèi)壁看得出來,這里曾經(jīng)有什么東西插在這里,聯(lián)想到武器的話,從這扁平的插口來看,可能是一柄劍或者是一把刀。
插口下面也寫著一串英文字母:
【with the lignt】
鄭巧估計這里很多英文字母都記錄了許多重要的東西,但鄭巧看不懂啊,現(xiàn)在鄭巧真的懂得了學(xué)會一門外語的重要性了,哪怕是會一點(diǎn)也好。
這邊看了半天沒結(jié)果以后,鄭巧也就從石臺上下來了,然后繼續(xù)里面走,很快,鄭巧走到了整個教堂的真正的核心位置——偏后方的主殿。
盡管主殿已經(jīng)破爛不堪,但還能從殘存的一些基建設(shè)施看出來是多么的宏偉,尤其是那一面還算完整的巨大的彩色玻璃,在陽光的反射下閃耀著絢麗的光芒。
而且,那彩色玻璃還通過各種不同顏色的小塊玻璃構(gòu)成了一幅圖,那是一個少年被綁在一根木樁上,旁邊是一堆稻草和枯枝,燃起了熊熊烈焰。
少年臉上的神情極為痛苦,眼神中充斥著絕望和無助。
甚至,鄭巧在那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鄭巧看著那幅圖,突然眼神閃過一抹愧疚和不安。
隨后,鄭巧看向了地面。
地面上,全都是尸體。
尸體幾乎全部碳化,根本看不清面容,只不過從還未完全燒毀的白色長袍來看,這些人都是傳教士,鄭巧上前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尸體,把他們的嘴巴掰開。
口腔和咽喉全部被大量的煙霧給熏黑了,也就是說,這些人是真的被活活燒死的,而不是用其他方式殺死然后扔在這里再一把火偽裝成燒死的。
從尸體已經(jīng)嚴(yán)重腐朽來看,這些人的死起碼可以追溯到七八年前。
其他的,鄭巧的專業(yè)也不是經(jīng)常和尸體打交道,除了一些常識可以看得出來以外,鄭巧也無法探究到更多細(xì)節(jié)了。
突然,鄭巧看到了一具穿著黑色長袍的尸體,這具尸體的黑色長袍在一群白色長袍內(nèi)簡直是扎眼得刺目,鄭巧仿佛被勾起了某種記憶,迅速上前。
隨后,他看見了尸體胸口的銀色十字項鏈,依舊還被捂在手心里。
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Cecilia·shriey】
“圣母……塞西莉婭……你也……”
鄭巧有些痛苦的低語道。
這是鄭巧唯一知道的名詞,唯一認(rèn)識的英文。
十年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約定……
可如今,物非……人亦非……
鄭巧嘆了口氣,隨后自己的機(jī)關(guān)雙臂開始變成了鐵鏟,一下一下的開始掘土,把所有的傳教士全部埋葬在了這里,這里也是他們最終的歸宿了。
而圣母塞西莉亞,自己把她專門葬在了那古樸的石臺下面。
做好了這一切,鄭巧再探索了一番,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探索的了。
現(xiàn)在鄭巧唯一知道的,就是這里已經(jīng)徹底荒廢了,不少地方都雜草叢生,蛇蟲橫行,一幅荒涼至極的景象,和自己十年前來這里簡直是兩個極端。
“也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
鄭巧長長地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隨后從教堂的后面出來了。
臨走前,鄭巧長長地凝視著那片描繪著少年被燒死的巨大彩色玻璃,隨后握了握拳,終于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這也許是鄭巧迄今為止最慢的轉(zhuǎn)身。
那片巨大的彩色玻璃仍舊在強(qiáng)烈的太陽光下閃耀著七彩的絢麗光芒。
但,即使再怎么絢麗,卻依舊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