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鬧起來了
藍(lán)文卓沒問到自己想問的東西,臉有那么一瞬間就垮掉了。
但,他要真是輕易言敗,世上也不會有藍(lán)妙手這號人了。
在他正欲充分發(fā)揮他那近乎變態(tài)的執(zhí)著欲去磨人時,楊秧忽然改口了,“不如你帶我去看看病患,看的我高興了,興許我就會告訴你了?!?p> 帶她去看病患?
藍(lán)文卓腦中立馬浮現(xiàn)了他被姜季禮五馬分尸的場景。嚇得整個人都嚴(yán)肅了起來,“不行。老大有交代,不能讓你靠近那里?!?p> 楊秧聳肩,“那沒轍了?!?p> 藍(lán)文卓努努嘴,不恥下問:“那你告訴我是不是跟天花有關(guān)?”
楊秧:“不如你帶我出外面看看?”這個院子那么偏僻,但卻偶爾還能聽到喧鬧聲傳來,由此可見,真的是鬧得很兇的了。
藍(lán)文卓略微想了想,叫來幾個侍衛(wèi)便帶著楊秧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寺廟大殿內(nèi)外,人山人海地全都擠滿了人,老弱婦孺,無一不叫囂著要離開靈夕廟,要下山。
廟里年輕主持靜遠(yuǎn)見姜季禮出來,立馬迎了上去,“阿彌陀佛,姜施主?!?p> 姜季禮微微有些錯愕,但還是還了一禮,“麻煩主持了?!?p> 靜遠(yuǎn)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不敢不敢。”
姜季禮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靜遠(yuǎn)主持,心想:這人怎么忽然變得那么疏離了?眉頭蹙了蹙,正想多與靜遠(yuǎn)大師說兩句,楊子越已經(jīng)高聲開口,“各位安靜,姜先生來了?!?p> 見到姜季禮出來,災(zāi)民們果然有片刻的安靜了,但隨即又有人大聲問道:“姜先生,請問我們什么時候可以下山?”
“對,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天了,都住出病來了。”
“可不是嗎,那可是天花啊。”
“啊,不行,誰也別想攔住我,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底下人議論聲、叫囂聲一片連著一片,站在最前端的姜季禮愣是一句話都沒說,直到那些人說累了,說不下去了,他才微微動了一下手指頭,楊子越領(lǐng)命而去。
待那些個刺頭都抓得差不多之后,姜季禮才緩聲開口道,“大家似乎都忘記了為什么要上山了,也似乎都忘記了上來的時候如何跟靜遠(yuǎn)主持保證,絕不喧鬧嘈雜的了。”
“不過沒關(guān)系,你們不記得,我卻能給你們記得?!?p> “暴雨突襲,你們之中的許多人的家,你們的莊園被無情毀壞,是靜遠(yuǎn)主持?jǐn)y著一眾弟子下山去給你們施了援手,并給了你們一個還算安定的居所,而你們又是怎么回報的?”
“肆意喧嘩我就不算了,竟然還膽敢砸寺廟,你們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嗎?”
姜季禮一大通話砸下來,底下鴉雀無聲,更有甚者,臉紅耳赤。
在眾人以為場面終于控制住時,角落里又有人小聲嘀咕,“可是,也不能讓我們在這里等死啊?!?p> “對,萬一瘟疫爆發(fā)了怎么辦?要我們?nèi)咳硕寂阍釂???p> “就是,你們這些為官者也太不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當(dāng)回事了吧?”
眼看著又要亂起,偷偷拖人去后院回來的楊子越突然就是一聲怒吼:“還瘟疫呢,要不是主持與姜先生及時把你們轉(zhuǎn)移上山來,你們現(xiàn)在只怕就剩一堆白骨了吧?……不對,說不定骨渣都不剩了。”
角落里的那人張嘴正欲還說些什么,突然一道清冷的女音從殿外傳了進來,“攔著他們做什么?讓他們下山?!?p>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高扎著馬尾,身穿黑衣,英氣逼人的少女在藍(lán)文卓等幾人的擁護下緩步而來。
只見她小嘴一張一合,鋒利如刀鋒的言語便從她嘴里崩了出來,“反正早晚都要死,早死還能早超生,還能給國家剩下不少糧食?!?p> 眾人:“……”,這話說的能在現(xiàn)實一點嗎?
默了許久,角落里又有人出聲,“難道留在山上就有活路了嗎?”
楊秧眼如刀,話如錘,沉沉地懟了上去,“有沒有活路我不知道,但是……如若這時候下山,你們有沒有想過,山還沒下到半路,你們就因來不及救治身亡?畢竟瘟疫這玩意兒都有潛伏期的,誰也不能保證你們現(xiàn)在就沒被染上?!?p> “再或者你們僥幸回到親人們的身邊再發(fā)病,可以接受到治療的同時,卻也是把病毒帶去了給你們最親的人,到時候還真不是給國家省糧食那么簡單了?!?p> 楊秧這話一出口,大殿中更加喧鬧了,不過卻不是鬧著要下山,而是一窩蜂地圍向了藍(lán)文卓,請求給自己把脈。
藍(lán)文卓則更加后悔帶楊秧出來了,先不說至今還沒問出先前的問題,現(xiàn)在光看著這么一大群人把他圍堵起來,他就很想死一死。
而姜季禮卻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楊秧的身邊,語氣又擔(dān)憂又無奈地問道:“你怎么也出來了?”心中卻是默默盤算著等這風(fēng)波過了之后給藍(lán)文卓穿多少小鞋。。
“嘈,待不住?!睏钛砺曇魟偮湎?,人群里就突然有人驚叫了起來,“啊,這個人,這個人長,長天,天花了?!?p> 姜季禮聲音忽然也抬高了八倍,“不要驚慌,不要推擠,慢慢地朝邊上挪開……楊子越維持秩序?!?p> 楊子越:“是?!?p> 楊秧神色凝重,一股熟悉的刺鼻味撲面而來,姜季禮已經(jīng)給她又戴上面巾,“戴好,不許再摘了?!?p> 楊秧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點點頭,道了一聲“好?!?p> 眼神再投向人群之時,那個被指出染上天花的人已經(jīng)被人群遠(yuǎn)離,孤零零地,一臉無措地站在大殿中央。
原本他大概也是蒙著面巾的,此時卻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背,手指頭上都長了許多水泡,或者濃包。
不知想到了什么的楊秧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拉著姜季禮的衣袖問道:“院子里那些人除了長了膿包,還有什么特征?”
姜季禮雖然不知道楊秧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老實回答,“寒戰(zhàn),高熱,甚至昏迷等?!?p> 答到最后,姜季禮腦中忽的閃過一團什么東西,很快,卻又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