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極宮?啟華殿,盛師的關門弟子們,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老師到來。
雖然是巳時四刻,朝氣蓬勃之時,但弈星候選弟子們,卻一個個頹廢至極,墮落不已——或蔫頭耷拉腦,或托腮斜臥,或埋頭蓋腦,或呼聲已起。
就連玉羅蘭這樣的勤勉之人,也是強睜雙眼,時而低頭,又趕緊覺醒仰面。
突然,紫靛金鐘響起。這禮鐘之聲,與平常不同,乃是一首“樂圣”所譜的單鐘獨奏之名曲——《歲至終》。
這鐘聲一響,預示著今年的結束之日將近。
鐘聲給困意“撓”心的弟子們也帶來一些精氣神。啟華殿內(nèi),開始喧鬧起來。
原因很簡單,盛師的授業(yè)時間就要到了。
每到歲末,盛師都會給弈星候選者們親自講課。
這也是同學們最期待的一課。盛師總會在這節(jié)課上給同學們意想不到的驚喜。
第一年,賜予同學們“緣系水晶”,三千光年內(nèi)可交通親友。
第二年,傳授關門弟子,“通感傳音”之法,可與六木星河所有部族跨語言自如交談。
第三年,傳授關門弟子“延朝經(jīng)”,可減緩身體老化百倍。
第四年,盛師“奕星”遇難局,一年未下傲領山。不曾授課。
第五年,盛師繼續(xù)思索焦局,仍未下山。
第六年,兩年未下山的盛師,慮同學青春期之困惑,為學生們一一解惑。
第七年,傳授所有弟子“觀息于人”,可通過靈力感知到熟人的氣息、氣味等特征。以此來辨認此人身份。
第八年,盛師賜每位關門弟子一顆天琛飛丹,為徒兒們以后在星際穿梭做必要之準備。今后,飛離本星,翱翔宇宙,無需壓氣保命,吸宇宙之塵埃即可生生不息。
今年又至歲末,大家都紛紛討論,不知盛師會傳授何等奇技異寶。
“今年我們大多已至成人之年。或許盛師會給咱們每人許個娘子呢!”慕容北風激動地瞎說著。
“瓊玉九珠的幾位姐姐還在宮中,難不成……正是為此事而來?”慕容男喬靈機一動,跟風說道。
本來覺得慕容北風在開玩笑的幾個關門弟子,一聽也都在一起來,紛紛聚攏。
“就算許婆姨,也只會是他們關門弟子,與咱們記名弟子,沒啥相干的……”一些記名弟子自卑的議論紛紛。
“別做夢了,你們倆是忘了自己在宴會上的尷尬了吧?”孔韋德淡笑的諷刺道。
“就算許婆姨,也是人家蕭郎和贏云賢弟的事兒,那輪得上你倆?”一位記名弟子聽了孔韋德的話,也趕忙興致勃勃地跟著敲邊鼓。
氣的慕容兄弟臉色難看了。
“你們能不能正經(jīng)一些,盛師是老師,不是媒婆。許什么婆姨?許你杖責、面壁還差不多!”玉羅蘭終于聽得不耐煩,嗔怒說道。
說話間,不自然地偷眼看向蕭羽狼,臉一下紅了,又連忙轉頭看向別處。這個細節(jié),蕭羽狼并沒有發(fā)覺,其他人也沒有在意,只有贏云捕捉到了。贏云會意一笑,默不作聲。
正在熱切議論之時,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大家立刻停止喧嘩,起身肅立,齊聲喊道:“江先生早!”
江先生走到師席之上,向眾人說道:“同學們早。”
所有弟子坐下后,江先生雙手背后,向同學們說道:“同學們剛剛也聽到了禮鐘之樂。歲末將至,萬象更新。各位也應克服墮意,求知修業(yè),砥礪前行?!?p> 弟子們齊聲說道:“謝先生贈言!”
江先生繼續(xù)說道:“今日先向大家頒布重要通知,盛師將在三日后,于祟殿中,向所有弟子分別傳授一項獨門技能?!?p> 說到這,全場弟子,激動不已,一個個精神抖擻。
江先生欣慰的笑著,繼續(xù)說道:“技能種類不限,可由各位同學自主與盛師單獨商討。技能的珍貴程度,將視弟子綜合實力與潛力而定。大家需各自回去,細細思量,體悟自身所需所求,到時與盛師盡述詳談?!?p> 此言一出,眾弟子一片嘩然。
“現(xiàn)在,我給大家每人一張表。大家將自己的各項信息填好。比如,年齡、性別、所屬部族或星系、傳承、所習功法、特殊能力、身體特質(zhì)、理想、愛好等等”江先生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發(fā)表。
“到了三日后,盛師授業(yè)之日,大家再將填好的表格交與我手。我會把表呈給盛師,供他在與各位詳談時參看?!苯壬f話間,發(fā)到了贏云面前。
“盛師特別告訴我,讓我提醒你,一定去潘婆婆那里,取鑒定傳承的結果。填到這張表上。”江先生語重心長地在贏云耳邊細聲說道。
贏云趕忙站起,彎腰點頭,向江先生行禮。
“好了,下面我們開始今天的課程。昨天,《白巖星系史》講到第三百二十三章,今天我們繼續(xù)往下講解……”江先生發(fā)完表后,又開始了今天的講課。
但是,大部分弟子們哪還有心情聽課。一個個都開始對三日后的“獨門授業(yè)”思考起來。
“嘿!”慕容男喬向慕容北風丟了一個紙團,給慕容北風發(fā)信號。
“哥,咱們和盛師求點什么呀?”慕容南喬興致勃勃地問慕容北風。
“還沒想好,這可是人生的大事兒。我得細細思量?!蹦饺荼憋L一邊感慨,一邊小聲回答。
“我的‘內(nèi)?!龤q就開竅了,但卻十幾年來,進展緩慢。不如向盛師討個提升內(nèi)力的功法?!币粋€記名弟子小聲向另一位弟子說道。
“內(nèi)力提升再多有什么用?關鍵在于外功。我請盛師傳我一套武術秘籍,專精武術之道?!绷硪晃坏茏右矃⑴c進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外功好比樹的枝干,這內(nèi)功就好比地下的樹根。練就絕世功法,首先要培育樹根,打好基礎。如果本末倒置,只練外功,不修內(nèi)養(yǎng),就會失去支撐,頭重腳輕,難以駕馭武術,或者學起來比人家遲緩數(shù)倍?!币晃魂P門弟子出言指教。
“你們這些武夫。就知道打打打。本少主可沒有那些粗魯?shù)南敕??!笨醉f德驕傲地諷刺道。
“你們水月一族,天賦異稟,可以幻化形體,甚至隱藏本尊。自然沒有武功也能闖蕩四海。我們哪里比得了?”關門弟子——劉源在旁羨慕的說道。
“那孔老弟,你想向盛師要些什么呢?”一個弟子好奇的接茬問道。
“金輝玉腦扳指?!笨醉f德快慰的說。
“這是何物?”
“啊,我知道!”坐在孔韋德后面的一位弟子來湊熱鬧,“此物出自一位上古巨匠之手。傳說是為我水月族的一位先祖女族長所鑄。還是作為兩人定情之物。”
“后來,此物傳到一位水月族英雄之手。在兩千年前的曠世圣戰(zhàn)中,這位英杰毅然選擇參戰(zhàn),并在多年以后犧牲時,將這枚扳指遺失。至今此物下落不明。也鮮有人知曉此物有何獨到之能?!边@位弟子與孔韋德同屬水月,說起水月圣物激動不已。
“葵海昌,不虧是水月族名臣之后,對我族的光輝歷史,如數(shù)家珍?!笨醉f德贊許的看了看身后的“講解員”。
“哪里哪里,在少主面前,班門弄斧,還請少主見諒?!笨2笄诘毓笆中Φ?。
“你們幾個,休再交頭接耳?!苯壬舐曄蚋`竊私語的葵海昌一眾人喊道。
孔韋德等人趕忙回身,拿起書本,低頭聽課了。
“大家對于盛師的‘獨門授業(yè)’,都有自己的見解。我回去也要好好想想……”
“作為一個記名弟子,肯定不會像孔韋德這種關門弟子,得到什么圣物。我呀,還是想想怎么增進自己的修為,也好回去本星,不被族人看扁……”
“蕭郎可是關門弟子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真不知他會向盛師要些什么奇技法寶……”
所謂:身未動,心已遠。雖然看上去大家都在聽課,但其實,幾乎所有同學都已經(jīng)心猿意馬,開始盤算起自己的“獨門授業(yè)”所求了。
“咚,咚,咚……”午休的鐘聲終于響起。同學們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名苑吃飯。
贏云走到啟華殿大門口時,聽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便回頭望去。
“贏云。贏云?!痹瓉硎鞘捰鹄桥芰诉^來。
“今晚有事嗎?”蕭羽狼微笑著問贏云。
“有事?!壁A云假裝煩惱地皺眉說道。
蕭羽狼一聽,面容稍顯失望與唐突之情:“那……”
“就是去你那擼串,哈哈哈……”贏云爽朗的哈哈大笑,頑皮的斜眼看向蕭羽狼,并揮開胳膊,搭在他的肩頭。
蕭羽狼這才知道贏云是在玩笑。于是,雙臂環(huán)抱,笑著仰起臉,顯出不屑的表情。
“但是今晚不能喝酒。你那里的酒太烈了。每次喝完都醉得我一天昏昏沉沉的,連我的好茶都不太好使了?!壁A云大大咧咧的說道。
“怎么不說自己酒量不行?”蕭羽狼不屑的說道。
也許是因為贏云從小就多與野獸為伴,而蕭羽狼,作為未到成年的申狼星人,本就有股子倔強、生猛、孤傲的狼性。這幾天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交往和互相拜訪,已經(jīng)讓蕭羽狼和贏云成為了莫逆之交。
蕭羽狼說完,望著沒事人似的贏云,猶豫了一下,而后問道:“今天說的‘獨門授業(yè)’,你已經(jīng)想好了嗎?還是躊躇未定?”
蕭羽狼雖然在成績上一直保持第一之位。但他自己深知,關門弟子中,臥虎藏龍。很多同學,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特別是在經(jīng)歷了困獸塔的血腥事件后,眼前的贏云總讓他感覺心生敬意,深不可測。
今天的“獨門授業(yè)”通知,讓蕭羽狼思緒萬千。他雖然深知自己的傳承所在,也有自己的欲求,但終究難以決斷。
他想知道,贏云對這件事的看法。
“啊?你說盛師授業(yè)?”贏云停頓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懵懂。
蕭羽狼更加好奇,連忙點點頭。
贏云很自然的伸伸懶腰,繼續(xù)向前走著,哈欠帶喘地說道:“沒想?!?p> 蕭羽狼不禁愣在原地??粗A云自在的伸著懶腰,慢慢向前遠去的背影,莫名的羨慕不已。
“好生自在,平步青云……”蕭羽狼搖頭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