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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光

第四章-驀然回首,那人還在燈火闌珊處

別了光 蕭憫默 2919 2019-04-13 21:30:00

  她拜托小助理送她回家,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蕭子慎正坐在客廳里,一臉嚴(yán)肅,好像在等她。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單刀直入,是蕭子慎一貫做法。

  “我在鐺鐺家,昨晚喝多了。”有些底氣不足地說,舒妤并不善于說謊。

  “是嗎?”這兩個字意味深長?!拌K鐺家?你怎么不說自己回娘家了,豈不是更好?你是見到我們快要離婚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紅杏出墻了,是嗎?”惡狠狠的語氣絲毫不給他人任何辯解的機會。

  “你這是什么意思?可就算我紅杏出墻又如何?難道你沒有嗎?你我之間維系關(guān)系的本來就只是一紙契約罷了。我既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謝謝?!?p>  “哦,是嗎?那我們就來履行下契約上的義務(wù)吧?!?p>  蕭子慎一把抓住舒妤的手,用力咬住她的嘴唇,好似在宣泄他的怨氣。舒妤苦苦掙扎,卻也無法敵過一個成年男人的氣力。而蕭子慎絲毫沒有放松,反而加緊了自己的侵略。

  蕭子慎得逞后,慢慢松開了舒妤的手,“這只是警告,告訴你為人妻的本分?!睊佅逻@句話,蕭子慎就離開了家。

  舒妤有些慌張,許久才緩過神來。她不明白蕭子慎為何這般不明就里地進(jìn)擊。她腦中有千百條思緒,迸發(fā)而出,使得她扶額沉思了許久。一時間,她無法理清所有的思路,她決意放棄這無力的掙扎。她走進(jìn)廚房,泡了杯黑咖,給自己醒醒腦。她目前迫切需要冷靜,而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從容解決這段棘手的婚姻關(guān)系。其實,在一開始,她心中便隱隱不安。而蕭子慎的態(tài)度又是那么捉摸不透,陰晴不定,使她的不安無限加劇。

  一杯黑咖下肚,她走進(jìn)書房,開始擬離婚協(xié)議書。其實,框架早就在結(jié)婚之初便擬好了。當(dāng)初,便只是一紙契約而締結(jié)的婚姻關(guān)系。彼此都需要婚姻來偽裝自己,這段婚姻在一早就夾雜了太多利益關(guān)系。彼此都在權(quán)衡利弊,趨利避害。這是成人世界里固定的游戲模式。一開始就有太多算計的婚姻,一定是會破滅的,這是誰也逃不過的命數(shù)。五年之間,過往種種,依稀映入眼簾。即便內(nèi)心深處,有些許不舍,終是到了完結(jié)之時。假象掩蓋的美好之下,全然是泡沫。煙消云散的時候,現(xiàn)實總會殘酷地到來,來瓦解你最后一分信念。

  將協(xié)議書打印出來后,手輕輕拂過頁面,還殘留著些許溫度,可是很快就會湮沒在空氣中。舒妤在自己所屬的位置上,簽好字后,將它置于蕭子慎的書桌上,繼而離開。一氣呵成,瀟灑如故。

  舒妤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因為這里的任何東西都屬于這五年的記憶里。既然揮之不去,就該坦然接受,讓它留在該留的地方。又或者說,這五年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又能拿走什么呢?帶走的只有自欺欺人罷了。

  關(guān)上門的最后剎那,舒妤明了。五年,終是讓她動容了。她亦不得不承認(rèn),動心了。無論是那個男人,還是這家的感覺。想到此處,舒妤輕蔑地笑了笑,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無論過程詭譎多變,結(jié)局就是這般云淡風(fēng)輕。既是求不得,那便只能恨別離了。

  舒妤漫無目的地開著車,游走于偌大的城市中。當(dāng)初她和母親一起離開這座傷心的城,后來蕭子慎帶她回來這座冷漠的城,如今她一人游走于這座蕭索的城。滿目瘡痍,何其狼狽。燈光迷離,她打開車窗,緩緩行進(jìn)著,城市的喧囂聲仍是那般,不曾改變。渺小如斯,如螻蟻一般的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她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里,這個城市中唯一的家已經(jīng)幻滅。如今的她,仍如當(dāng)年那般無助,只不過扶持她一路走來的人,全然遠(yuǎn)去。她將車停在路邊,頭伏在方向盤上,低低地泣啜起來。不知哭了多久,她抬起頭,告訴自己,當(dāng)年那么難,她也熬了過去?,F(xiàn)如今,能使她動容的,大抵只有生與死了吧。只不過失了個人,那又如何?縱使整個世界都背離她,她也要逆天而行,涅槃重生。

  她,將車駛向一家星級酒店。門童看見她的車,只是示意她這里不可停車。待她拿出黑卡,門童的態(tài)度飛快轉(zhuǎn)變,熱忱地開始詢問舒妤的需求。走入大堂時,經(jīng)理已攜幾位侍者一同等候在旁,“舒小姐,這邊請,總統(tǒng)套房已為您配好?!?p>  舒妤本想拒絕,因為她害怕滿室清冷,空無一人的感覺。尤其是那樣大的屋子讓她一個人住,更是冷清。本就缺了幾分人情味,又邁入滿是機械服務(wù)的豪華酒店。她的心更是空落落的。

  她站在落地窗前,靜靜望著窗外。這個和她那個所謂的家一樣,遠(yuǎn)望開去,是整個城市中最美的夜景。景色宜人,人心卻不古。輕輕推開窗戶,讓冷風(fēng)呼嘯間充斥在整個屋內(nèi),自己的思緒隨著冷風(fēng)而肆意放空。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樣的寂靜。陌生來電,也許是客戶吧。

  “喂,您好。我是舒妤?!?p>  “之亦......”

  “什么事?”聽到名字的那刻,她的態(tài)度瞬間冷了下來。

  “我剛才看見你的車了,恰巧我也在這里。一起吃個飯吧?!比莶┮讶徊煊X到舒妤語氣中的不耐煩,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

  “抱歉,我......”話音未落,就被容博打斷了。

  “之亦,別拒絕我。只是吃個飯,沒有別的意思?!?p>  “好吧,你等會兒。”

  舒妤走進(jìn)洗手間,看見鏡子里的自己,不禁失笑出聲。眼線暈開了,妝都花了,完全是個瘋子的狀態(tài)。難為了,剛才那個經(jīng)理還如此自持,當(dāng)真佩服他的定力。不對,該說權(quán)勢真是個好東西。

  舒妤打開門,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原來他一直跟在自己背后,他正在打電話:“姐,我跟朋友一起吃飯。晚上不回去了,跟媽說下。”其實,此刻舒妤心中當(dāng)真是五味雜陳。明明還是那個少年,音容笑貌間仍有當(dāng)年的影子,其實一點都不難認(rèn)??上Я耍锸侨朔?。待容博轉(zhuǎn)過身,迎上她的仍是明媚的笑容,多年不曾改變。

  “你想吃什么?”

  “茶餐廳吧,晚上還是吃點清爽的吧。”

  “好?!?p>  坐在茶餐廳里,容博顯得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詢問她的這些年。還是鼓足勇氣,問道:“之亦,這些年,你還好嗎?”

  這僅僅幾個字,徹底擊碎了她心底那最后的防線。她聽到了自己來自心底深處久違的聲音,“我真的好難過”。

  “如果我說好,你會信嗎?”

  “我相信你,一如當(dāng)初,未曾改變。所以,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p>  “不好,很不好,很不好?!弊詈蟮哪菐讉€字,說的時候幾近艱難。

  “對不起?!?p>  “不,這并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活法?!?p>  “不,不是的,當(dāng)年如果我在,也許就不會這樣,至少可以陪你一起渡過難關(guān),不讓你一個孤軍奮戰(zhàn)。”

  “即使你在,那有怎樣,還不是一樣的結(jié)果,不會改變的?!?p>  “之亦,雖然我遲了,但是我不曾忘記過先生當(dāng)年的教誨,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仍是初心未改,一如當(dāng)年?!?p>  “可我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我了,你記憶中那個人了,那個與人為善,任人宰割的小綿羊。這么多年,我改了一身公主病。我被現(xiàn)實逼得低下了驕傲的頭顱,學(xué)會了妥協(xié),也學(xué)會了生存,就再也不需要他人的陪伴。我的人生路該由我自己走下去。你有的是大好前程,何必和我這樣的人攪和在一切,惹得一身腥?!痹捖?,她起身,“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明天還要上庭,先回去了。”這般落荒而逃,也不知道是為那般?而剛才那番信誓旦旦,究竟是為了勸容博,還是在勸自己?

  容博久久未曾離開座位,在思考舒妤剛才的那番話。果真是他遲了,遲了這么多年。他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伤记跋牒螅@終究是他的錯。如今的他,只渴望一個機會來彌補??v使未來注定天高海闊,各自一方,他愿意試試。這么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悔,懊悔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不再強硬一些,為什么不愿放棄所謂的舒適,那么,他們就不會錯過整整七年。七年里,他一個人,抱著所有的回憶在過活。他不愿走出來,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對面那個人,不再只是相片上的固態(tài)影像,而是一個在自己心里活生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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