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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論劍告一段落,青玄掌門召開長老會。其中一個重要議題就是關(guān)于楊亦蟬被霸凌之事。
青崖道長是青城的執(zhí)法長老,素來剛直不阿。此刻表情嚴肅,當著諸位長老,公布調(diào)查結(jié)果。把楊亦蟬跟秦永杰相戀,被辛清子等弟子霸凌的情況原原本本報告給諸位長老。
這些情況都是這兩個月來,青崖道長明察暗訪,詳細調(diào)查所得。
眾長老先是驚愕,緊接著憤慨。當聽到亦蟬遭墮胎、被強暴等令人發(fā)指的罪行后,金剛怒目,怒不可遏。青潭、青爍、青石三位道長羞愧地低下頭。
青樸和青霄道長為人仁厚、耿直,聽到一半便怒火中燒,要不是礙于掌門主持會議,早就破口大罵了。
忍到青崖道長講完,青樸道長指著這三人的鼻子,罵道:“你們還配當師長嗎?青潭師弟,你發(fā)現(xiàn)亦蟬有了身孕,不向掌門和長老會報告,擅自開具墮胎藥,于心何忍?青爍,掌門讓你留守青城,協(xié)助青石長老管理青城。你不但不盡心盡責,反倒助紂為虐,出賣弟子,毀人清譽,惹來對亦蟬更惡毒的報復,將事態(tài)擴大到無可收拾的地步……”
青潭道長此時方知亦蟬后來遭遇的一切,老淚縱橫,將頭深埋掌中,悔恨交加。
青爍道長幾次想辯解,看到眾人怒氣沖沖,趕忙磕頭認錯,道:“我錯了,都怪我,聽信青石道長一面之辭,沒有查清真相……”
青石道長聽到這話,破口大罵,道:“青爍,你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青霄道長見此,忍不住怒火,一拍桌案,吼道:“放肆!我看青樸師弟說的沒錯,尤其是你,青石!亦蟬可是你的徒弟,你的老友楊爾濱千里托孤,將女兒托付給你,你就這么糟蹋人家閨女嗎?
此外,掌門將青城托付給你,你捫心自問,你都干了些什么?這兩年,趁眾長老下山治病救人,你在青城拉幫結(jié)派,蠅營狗茍,把一個好端端的青城弄得烏煙瘴氣,人心離散。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青岡、青竹、青函等道長也紛紛斥責此三人所作所為。
青邈、青馳、青辰等平日寬厚慈悲之人,這次也動了怒。青邈道長在諸位長老中,年齡最長,氣得狠狠一頓拐杖,道:“爾等三位,今日所作所為,對得起道陵祖師和創(chuàng)派以來的歷代掌門嗎?”
……
等眾人情緒平靜下來,青玄道長道:“對于青崖道長調(diào)查所述的事實,你三人可有話講?”
青石道長三人跪倒在地,無言以對。
青玄道長面色一沉,道:“我青城自道陵祖師創(chuàng)派以來,一直以俠義自居。上對得起天,下無愧于地。武學雖不夠博大精深,但行俠仗義,匡扶正義。所作所為,被武林同道稱贊,被視為名門正派。江湖上提起青城,無一不豎起大拇指,道一聲贊嘆。
而今天,爾等所作所為,不說名門正派,連邪魔外道都不屑作為。
為嚴肅門規(guī),重振我青城聲望,今天,我以掌門身份,在道陵祖師和歷代掌門的靈位面前,請出家法!
請青崖道長根據(jù)門規(guī),宣布對涉事弟子和長老的處罰決定!”
青玄道長神情肅穆,義正辭嚴,讓眾長老心頭一凜。
青崖道長總結(jié)方才諸位長老的意見,依據(jù)門規(guī),宣布處罰決定:
“辛清子、劉靜等人霸凌同門,以令人發(fā)指的行為污辱亦蟬?,F(xiàn)杖責一百,廢去武功,永久逐出青城。交予益州官府,依大唐刑律,押入大牢,囚禁三年。
王云峰等四人奸淫同門,現(xiàn)杖責一百,廢去武功,挑斷腳筋手筋,永久逐出青城。交給益州官府,依大唐刑律,秋后問斬。
秦永杰以情戀為由,引誘師妹。事后指使同門欺凌亦蟬,強迫亦蟬墮胎,造成嚴重后果。
據(jù)此,免除其北斗七星劍陣劍魁北辰之位,收回玄天洞府所獲星夔劍等寶物,免除以蜀山論劍第四名身份進京面圣機會。
現(xiàn)杖責一百,廢去武功,永久逐出青城。交予益州官府,依大唐刑律,押入大牢,囚禁三年。
青潭長老,發(fā)現(xiàn)亦蟬有了身孕,不向掌門和長老會報告,擅自開具墮胎藥,袒護秦永杰,導致亦蟬母子差點一尸兩命?,F(xiàn)杖責五十,終身免除長老院職務,送入悔過洞,閉關(guān)懲戒三年。
青爍長老,在協(xié)助青石長老管理青城期間,玩忽職守,瀆職不為。毀人清譽,引發(fā)對亦蟬更嚴重的霸凌事件,導致事態(tài)擴大到無可收拾的地步?,F(xiàn)杖責一百,終生免除長老院職務,送入悔過洞,閉關(guān)懲戒三年。
青石道長,在代表掌門管理青城期間,拉幫結(jié)派,為非作歹,導致青城歪風邪氣盛行,各門下紛爭不斷,發(fā)生多起嚴重違反門規(guī)事件。
其中,縱容其子秦永杰欺凌同門,強迫亦蟬墮胎,縱容辛清子、劉靜等弟子霸凌同門,造成嚴重惡果,影響極壞?,F(xiàn)杖責一百,廢去武功,終生免除長老院職務,送入悔過洞,閉關(guān)懲戒五年。
同時,將青石道長所擁有的山下市鎮(zhèn)上的莊園和都江堰一帶的百畝田產(chǎn)劃轉(zhuǎn)給楊亦蟬,作為補償?!?p> 當青崖道長念到此處時,停頓一下,諸位長老或者搖頭輕嘆,或者撫髯贊許,無一反對。
俠義之風,乃青城立派之本。茲事體大,不嚴懲,不足以重拾信心,恢復青城風清氣正之局面。
青崖道長接下來,繼續(xù)宣布:
“青玄道長,在委任青石道長代理掌門一事上,選人用人不當,導致青城紀律渙散,門風敗壞,辜負道陵祖師和歷代掌門的重托?,F(xiàn)杖責一百,終生免除掌門和長老院職務,送入悔過洞,閉關(guān)懲戒五年……”
“萬萬不可!”
當青崖道長念到此處時,諸位長老大驚,連忙制止。
青玄道長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道:“這一條,是我叫青崖師兄加上去的。青城數(shù)百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今天這般局面。我身為掌門,難辭其咎。大家不要再勸了,否則我只能繼續(xù)加重處罰。
我入悔過洞后,諸位長老可根據(jù)門規(guī),選出新任掌門。希望大家能謹記這次教訓,悉心盡責,協(xié)助新掌門治理好青城?!?p> “萬萬不可!”
諸位長老跪倒一地,竭力苦勸。然,青玄道長決心已下,萬難更改。
最后,在青崖道長的勸慰下,諸位長老達成一致,由青邈道長暫代掌門一職。等青玄道長結(jié)束悔過洞的五年閉關(guān)懲戒后,大家再行根據(jù)門規(guī),推選掌門。
這一條意見,諸位長老也很堅持,這是他們的底線,也請青玄道長務必答應。否則,斷然不同意青玄道長對自己的責罰。
青玄道長見大家如此堅決,只能答應。青玄道長大義凜然、敢于擔當,賞罰得當,以大慈悲之心化解青城此次危機。諸位長老對青玄道長又敬又佩,捫心自問,設身處地,自己可有此胸懷和氣魄?唯內(nèi)心不忍,衷心期盼青玄道長早日重掌青城。
第二天一早,演武坪上青銅大鼎,連續(xù)十八聲鐘鳴。這是長老會召集全體弟子的訊號,意味著有重大事情要宣布。眾弟子趕忙從各處奔來,集結(jié)在演武坪上,大家對視一眼,雖不知內(nèi)情,但均知此事不尋常。整個演武坪上,數(shù)千弟子鴉雀無聲。
青崖道長神情肅穆,以執(zhí)法長老身份,宣布長老會的決定,臺下眾弟子心頭一凜。
等到青崖道長懲處決定宣布完畢,臺下一片嘩然。弟子們炸了鍋了,雖然對青石道長、秦永杰等人的處罰讓大家歡欣雀躍,擊掌相慶。但聽到青玄道長對自己的處罰時,萬難接受。數(shù)千弟子齊齊跪下,懇請掌門收回成命。
青玄道長堅決不允,并且要求第一個受刑。
青崖道長不忍下令,執(zhí)法弟子不忍動手。
青玄道長動了真怒。執(zhí)法弟子這才行刑,手持家法,一棍一棍打下去。一時間,演武坪一片肅殺。只聽棍棒打在青玄道長身上,發(fā)出“啪啪”之聲。青玄道長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莫說眾弟子,就連長老們都不忍直視。場內(nèi)人人落淚,啜泣嘶聲。
……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青崖道長一邊數(shù),一邊抹淚。
“好了,行刑完畢!”他雙手握拳,揚天大吼一聲,情緒幾乎不能自控。
演武坪上哭聲一片,人人感動,內(nèi)心五味雜陳。
“師父!”白復早已淚流滿面,急火攻心,牽動傷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青城家法,可破護體真氣。一百杖下來,饒是青玄道長內(nèi)力深厚,也打得昏厥數(shù)次,被擔架抬回臥房。
……
這次處罰,震動青城。長老會重新贏得青城弟子們的尊重。大家敬畏門規(guī),珍惜名譽,重拾對青城的信心。至此,青城一掃陰霾,重回風清氣正,河清海晏,坦誠陽光的日子。
多年以后,在場的弟子回憶起這一天,感慨道:“作為師長,對弟子們一生的影響,往往不在于我們循循善誘了什么,教會了弟子什么本領能耐,而是我們自己的身體力行,我們自己對信仰的堅持,對德行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