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撕開了黑夜的序幕。金色的光輝撒向山頂?shù)脑茖印?p> 蘇淺和玄清停下手中的刀,并排站在一起,看著日出的方向。
“這就是那位大姐說的難得一見的景致嗎?真美?。 ?p> 云海彌漫,遠(yuǎn)處重重疊疊的山峰,變成了黛青色,如一副水墨丹青。太陽升起的地方如天的盡頭一般,浩瀚卻又縹緲。時光一點點的逝去,陽光一點點照亮這個天地。原只有黛色和白色的世界慢慢染成了,金色,橘紅色,深紅色。耀眼而炙熱。
蘇淺突然感受到一種感動。
一種生于這個天地間,在這個天地間生而為人的感動。
云海的浩瀚,山川的廣袤,紅日的耀眼,都讓蘇淺覺得自己是何等的渺??!
“修道之人追求天人合一,卻往往忘卻了敬畏。人如果沒有了敬畏之心,就會失去本我?!币喑跽f完打了個哈欠。
他見蘇淺和玄清看著自己不說話,問道,“是不是很美?。课乙埠芫蜎]有看見了?!?p> “你住在這,想看,天天都有啊?!碧K淺不解的問。
“太早了,起不來哦!”說著有打了個哈欠,“你們這么早就練,咦,大部分修道者都是用劍,用刀的甚少,有意思哦!”
“要不要切磋一下?”玄清看他有興趣的樣子問到,此時多一些實戰(zhàn)經(jīng)驗對蘇淺是有好處的。
“不要,我再睡一會,睡醒了再說?!闭f完,便溜溜達(dá)達(dá)的回到小木屋去了。
蘇淺、玄清:……如今的修行者都這邊散漫嗎?
二人不理會亦初,繼續(xù)練習(xí)。而亦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蘇淺原本以為亦初只是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實際上性格也是如此。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干凈的像一張白紙。
終于等到亦初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以后,拿出了劍要與蘇淺切磋。
蘇淺很好奇,亦初總是一副懶洋洋沒睡醒的樣子,會使出什么樣的劍法呢?可是看亦初執(zhí)劍的樣子,好似只是身上多了一個裝飾物,讓他更好看了而已,并沒有任何習(xí)武之人的氣勢。
幾個回合下來,打的蘇淺一肚子氣。
亦初的劍法看起來十分平和,毫無氣勢,可是無論蘇淺多迅猛的攻擊,他似乎都能找到破綻,輕而易舉的化解。蘇淺不信,繼續(xù)加快速度攻擊,可是亦初依然白衣飄飄,好似仙人舞劍一般,優(yōu)雅美麗,絲毫不受蘇淺的干擾。
蘇淺橫刀掃過,亦初向后仰倒,劍尖撐地,蘇淺左手一翻,反手握刀再次攻擊亦初,亦初微一用力從地上彈起,后撤一步,劍身擋住了蘇淺的反手刀,金屬摩擦而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亦初看蘇淺不但加快了速度,而且出手更加狠辣,絲毫沒有說好的切磋的意思,也開始反守為攻。
一旁觀戰(zhàn)的相先生笑而不語,玄清微微蹙眉,芙蓉和妍兒還有郭俊彥卻被他們嚇得心驚肉跳。
雖說開始主動進(jìn)攻,可是并不是蘇淺那般氣勢十足,只不過沒有之前那么被動而已。亦初雖然總能找到蘇淺微乎其微的破綻,但是蘇淺實戰(zhàn)經(jīng)驗非常豐富,所以反應(yīng)極快,每次亦初一攻擊,蘇淺都能馬上擋下。不到半個時辰的切磋,雙方?jīng)]有分出勝負(fù)。最后相先生喊了停。
蘇淺打的十分郁悶,如果玄清是個戰(zhàn)斗力爆表的木樁,任憑蘇淺擊打。可是亦初不一樣,有種如煙如霧,虛無縹緲的感覺!
再看這邊的亦初,向后一掃落在肩頭有些散亂的青絲,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面開始撒嬌,
“芙蓉姐姐,累死我了,你不知道劍好重啊,我的手酸了!我今天可是練了半個時辰了哦!姐姐我要個墊子,這個凳子好硬好冷??!”芙蓉笑著搖搖頭給他拿了個墊子,然后給他和蘇淺各倒了一杯水。一放下茶壺,亦初就拉著芙蓉的手繼續(xù)撒嬌,壓低了聲音說,
“姐姐不知道,這丫頭力氣可大,太兇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好幾次都差點砍到我,嚇?biāo)懒藝標(biāo)懒?!”說著還拍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蘇淺一行人都滿腦袋黑線:什么鬼?這也太能撒嬌了吧?。m然毫無違和感)
“咳,”玄清有些看不下去了,轉(zhuǎn)頭問相先生,“先生,萬福宮的劍法是這種路數(shù)?”
相先生有些尷尬,又看了一眼還在撒嬌的亦初搖搖頭說,“并非如此,此地多山川,自然鬼怪精魂也多。
想要降服他們,驅(qū)使他們,靠的當(dāng)然是實打?qū)嵉膶嵙?!萬福宮不像其他道派一心降魔除妖,他們更希望是和平相處,但是這樣的前提是,如果不把這些精怪打服氣了,誰聽你的?”
“所以亦初的劍法?”
“亦初是本派歷年來少有的天才,可是也是少有的特別懶散的傳人!其實這也是我一直存在的原因之一,輔助和教養(yǎng)傳人。亦初的師父很晚才將亦初帶回來,亦初不到十歲他師父便羽化了。他師父的遺訓(xùn)是守護(hù)這片土地,你知道亦初說什么嗎?”
玄清搖搖頭。
相先生嘆了口氣,說“這小子說,守護(hù)這片土地我起早貪黑的練武做什么?又不是要統(tǒng)一天下,練到這樣就足夠了!每天練功超過半個時辰的都屈指可數(shù)?!?p> 玄清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真真浪費了這么好的天分。
在看蘇淺,正一臉怨念的看著亦初:萬惡的學(xué)霸!
“不過,這個丫頭也是了不得,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亦初逼得主動攻擊,把他那半死不活的脾氣打出來?!闭f著看向蘇淺,眼神里帶著欣賞。
蘇淺越想越氣,拿起手中的刀,叫亦初繼續(xù)切磋??墒菓醒笱蟮囊喑跛阑畈豢蠎?yīng)戰(zhàn),抱著芙蓉撒嬌不肯放手,還一邊嫌棄蘇淺太兇了,打起來不要命。
這樣鬧了一會,蘇淺還是沒能如愿和亦初切磋,于是一行人只好告別,回鎮(zhèn)上去了。
回到鎮(zhèn)上,時間尚早,蘇淺一行便在街上瞎逛,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蘇淺覺得自己需要補一補,亦初的事讓她覺得十分氣悶。
玄清看著蘇淺一路都是氣鼓鼓的樣子,覺得也挺好笑。他拍拍蘇淺的腦袋說,
“我聽說此地的麻雞味道非常鮮美,我們?nèi)コ猿钥?,還有蝎王酒也很出名?!?p> “對啊淺淺,別不開心了,我們一起去吃嘛!”郭俊彥也湊過去安慰,妍兒跟著點頭。
“天才又怎么樣?不是也沒打贏你嗎?你又沒輸,氣什么呢?”
蘇淺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是啊,其實我也沒有輸!就算是天才,最后不也沒有贏我嗎?”
郭俊彥和妍兒點頭啊點頭——終于有精神了!
于是幾人開開心心進(jìn)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餐館,好好品嘗當(dāng)?shù)氐拿朗场?p> 街對面的拐角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的退到了墻根的黑暗里,看著蘇淺的背影,露出陰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