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轉(zhuǎn)身看向曦和,那模樣分明就是滿心滿眼都是的她。但是曦和全然視而不見,只含情脈脈的對著劉磊。青蠻本來還無所察覺,到了這一刻,才恍惚明白了什么。
屠白看著他的模樣,不知怎的竟有些好笑。不過,看見劉磊在那兒抹脖子瞪眼的求救,還是先一步抓住青蠻的手,小心翼翼的覆蓋在她的那條傷口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將血抹在曦和的額頭。
為什么是曦和而不是肖揚?
這個疑問才在青蠻回過神兒的心中閃過,馬上就又被現(xiàn)實解答。
曦和眼中才蔓延出來的黑氣像潮水般退卻了,她愣一愣神兒,大概猜到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還沒等覺著尷尬,就見肖揚殷勤如一只大狗,試探著湊到她的跟前。
一樣的黑氣蔽眼,一樣的僵硬笨拙,但和別的那些瘋魔者不同的是,他的舉止截至此刻依舊透著溫柔和耐心。
曦和剎那間明白了什么,一張臉紅成熟透的蘋果。好在屠白并沒有叫她煎熬太久,電光火石間已經(jīng)幫肖揚恢復(fù)了理智。至于小陳和二段,因為已經(jīng)跑的太遠,只好先由著他們在偌大的餐廳里轉(zhuǎn)圈圈。
光頭一看自己的一瓢濁穢沒有濟事,又調(diào)轉(zhuǎn)身子想往里間跑。
劉磊見狀連忙招呼青蠻和屠白:“快攔住他!”
青蠻這次不再遲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朝著光頭的腦袋就是一個血手印。但是血漬消磨著黑氣發(fā)出嘶嘶的聲響,并未擋住光頭逃竄的腳步。
屠白此時已經(jīng)趕上,不管不顧的借著慣性往前一躍一撲,一下按著光頭在地上滑出幾米。
光頭拼命掙扎,一雙腿掃的周圍架子上的材料、碗盤紛紛落地,像下起一陣急雨。但是,屠白就是不肯撒手,兩只胳膊如繩索般絞在光頭的胸前。
青蠻想要瞄準(zhǔn)光頭的眼睛,奈何他們倆扭打的太過激烈,一分鐘就能變換幾個花樣,實在是很難插的下手。
光頭潛意識里應(yīng)該也知道這么拖延下去對自己不利,所以時間越長,表現(xiàn)的越發(fā)兇狠。他像只困獸急紅了眼,拼命的把身子撞向各個凸起的尖角。
“快松手!你這么做是沒有用的!”青蠻被眼前的畫面刺激的耳朵轟鳴,之后便聽見無比巨大的心跳的聲音。就像是一點色彩暈染開來,她的世界突然多出一重生機來。
但是,當(dāng)時的情景并沒有留給她感受的時間,她甚至什么都顧不得考慮,便朝屠白叫嚷。
屠白沒有看她,一雙手臂因為用力露出繃緊的肌肉,整個后背也都貼在光頭身上。但不知道為什么,青蠻總仿佛看到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心里有些慌亂,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把隨手拿的鋼罐砸下去,就見屠白像一塊破抹布被甩了出去。
“青蠻!不能砸!”劉磊還沒捉住小陳,就看到這么驚心動魄的一幕,他下意識的喊出聲來,這才想起青蠻暫時失聰?shù)氖聛怼?p> 就在他沒眼再看第二眼時,奇跡的一幕發(fā)生了。青蠻回頭看一看他,到底沒把手里的鋼罐砸在光頭的腦袋上。
但是時機轉(zhuǎn)瞬即逝,光頭就在青蠻遲疑的剎那已從地上爬起來。
他本來就在濁穢的加持下力大無窮,此刻又摸到了那把丟失的菜刀,更加有恃無恐的朝青蠻撲來。
唰!
第一刀貼著青蠻的面門殺氣騰騰而來,被她僥幸仰面躲過。第二刀攔腰反向摟回,她避無可避,眼看著就要被切成兩段,卻見光頭的左肩被一個紅點瞄準(zhǔn)。
嘭!一粒子彈飛出,還沒看見軌跡就精準(zhǔn)無比的鉆進皮肉。
光頭受到?jīng)_力微微向右傾斜,青蠻趁機扭身,把受傷的手按在他的創(chuàng)口處,還順道補了一腳。
血液洗滌了濁穢,也解除了非人的力量和執(zhí)念。光頭還沒落到地上,就重新變回軟塌塌的一條。他眼睛的黑氣終于退散,只剩下哎呦哎呦痛苦不堪的哀嚎。
“多謝相助!”青蠻雖然不知道出手救她的人是誰,但還是朝子彈射擊的方向拱一拱手,這才去看向人事不知的屠白。
劉磊和二段兩人配合著把小陳壓到青蠻跟前,趁著她的傷口未凝又給他祛除了濁穢。
“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估計是被撞暈過去了?!标睾蜎]有幫上什么忙,此刻連忙憑著在警校時掌握的專業(yè)急救知識,對屠白進行基本的檢查。
青蠻聽說沒什么事,丟下屠白復(fù)又朝光頭走去。
“誒,你……你干什么?”光頭還沒求救,就被她的手伸進衣服里。他被衣服勒得扯動傷口,忍不住斷斷續(xù)續(xù)的質(zhì)疑和躲避。
藥臍子。青蠻在腦中閃過一個詞,卻懶得和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解釋。
她還清楚記得對煤球的承諾,也不管光頭還是個能喘氣的活物,周圍還有那么多人目視眈眈,直接就是一通搜羅。但是摸了半天,才碰到一個指肚大小的溫軟的圓球。
是這個嗎?這次怎么比平日里還少?她正覺著嫌棄和納悶,還沒等掀開衣服查看,手指捏的藥臍子就消失不見。
這什么情況?!難道現(xiàn)在的解藥都長出腿兒來了?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感知,按著光頭就要脫他的衣服。但是,沒等人上前阻攔,她忽然覺得胸口毛rong絨的一動。
“嗚喵~”(青蠻?。?p> 煤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從背包里拱出半個腦袋,看見頭頂上隱藏的無數(shù)攝像頭,連忙出聲制止她做傻事。
這個聲音是?煤球?!
青蠻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再執(zhí)著于那個已然消失的藥臍子,忙不迭的看向胸口。煤球同時看向她,一剎那仿佛又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這個孩子太單純,我擔(dān)心離開之后,她會輕易信著了別人的道,作出對神廟不利的事兒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顧她好不好?”
那人總是仙風(fēng)道骨無欲無求的模樣,肯為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求他,這叫他心里頭實在咽不下那口氣。但是,如果不答應(yīng)呢,連唯一叫他虧欠、求助的機會都沒有。
他終于還是心理不平衡的點一點頭,沒想到兌現(xiàn)一個當(dāng)初的一個承諾竟會這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