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回家了吧?!?,甄強眨著小眼看著華強。
王浩同樣眨著眼,像是一條二哈,醫(yī)院的實習和主治比二哈還可憐。
“王浩,你先留下來,還沒到四十八小時呢!怎么了年紀大了?干不動了?還要不要評職稱?”,華強想熬一熬這個小主治,這才是第二天下午五點,怎么也要待到十點再把王浩放回家。
小美是夜班護士,晚上七點就要上班了,王浩下班后如果回家的話,那么這兩個剛剛有一點感覺的單身狗子們一天或許只有三個小時能夠一起度過。
而這三個小時還是在工作崗位上,被工作和病人切得七零八散。
甄強作為第一次下急診的新人,華強不想太高強度的工作把這個優(yōu)質的的勞動力給嚇跑了,所以準許甄強“準時”下班。
當然,內科醫(yī)生下班時間相對精準一點。
每天放出去的號剛好從上班到下班。消化科主任去病房轉了一圈就打卡下班抓緊去接孩子了。
留著兩個實習生在這里整理病歷。
“以后請叫我獨臂大俠!”,魏靜灑脫地擺了擺頭發(fā),爽利地一叉腰,“來,小妞給爺笑一個,要不爺給你笑一個!”
“去去去!老師也是偏心,你一只手怎么就打不得字,病歷全交給我?!?,謝雨一邊抱怨,一邊喝著奶茶。
“要不我?guī)湍愫昧??!?,魏靜坐在謝雨旁邊摟著謝雨的肩膀,看著電腦,幫謝雨檢查,寫錯了明天可是要挨罵的。
“哎呀,姑奶奶哎!你手還疼著呢!怎么能讓你做這些。自己在這里乖乖坐好,別動!”,魏靜很輕,謝雨一下子把魏靜推開,拉到旁邊的轉椅上,按下魏靜的肩膀,讓她坐下?!昂纫豢谀滩?,看你的書吧?!?,謝雨幫魏靜拿出來局部解剖學,翻到小腦那里給魏靜看。
“謝雨,你真好?!保红o的眼紅紅地,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怎么就哭了呢?”謝雨繼續(xù)看著老師留下來的醫(yī)囑,“堅強,堅強,要不我去幫你教訓一下陳民?”
魏靜這種帶病實習一般是不被允許的,是謝雨親自找的老師,要求調了一下兩個人的組別,先從內科開始輪轉,最后轉到外科,魏靜的手也差不多好了。作為教學醫(yī)院,大部分勞力其實都是仰仗著這些實習的實習生所做的,魏靜少干一些工作,意味著謝雨要干雙人份的。
但是魏靜如果休學的話,意味著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就要比別人再慢上一年,可能整個人生軌跡都被打亂了。
所以魏靜心里只有期盼自己的手早早養(yǎng)好,早早跟上輪轉。醫(yī)學生培養(yǎng)周期本來就要久些,要是再等一年就意味著自己讀書出來就真要三十好幾了。
醫(yī)生評職稱和晉級也是要看年齡的,
這就是為什么八年直博的學制更為誘惑人。
魏靜高考幾分之差已經錯過一次機遇了,第二次機遇如果真得這么再次錯過,魏靜的心里是恐懼不安的,但是這些掙扎和猶豫以及難受在陳民面前不過是一句沒關系。
陳民哪里知道這些?真正的利害關系若非真得是切身體會誰也不會感受得到那種難受。
謝雨當然理解這種感覺,所以每一次談到陳民都是咬牙切齒地討厭,謝雨討厭對不起,更討厭說對不起的人,一句對不起,風輕云淡,哪里能夠彌補造成的所有傷害。
甄強下班前還是去陳民的病房看了看,陳民正在看整個市區(qū)的地圖,做著標注,很認真。
“今天感覺怎么樣?”,甄強看了一眼護士做的記錄,體溫,血壓都正常,白細胞血小板也正常,松了一口氣。
“好多了?!?,陳民拿著鉛筆圈起來自己受傷的兩個地方,水庫和廢舊的建筑,還有莫文的家。沒有看出來個大概,就把筆一丟。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陳民問道。
“看恢復情況,三五天差不多,我們也很想你趕快康復出院啊,這樣我們才能收新的病人?!?,甄強看著陳民畫的地圖,“哎,中間這里不是后山么?離水庫也挺近的?!?p> “這個地段離后山也不遠?!保鐝娭钢拈_店的地方。
陳民腦袋里奇怪,“你為什么這么熟悉那里?”
“以前經常去和別人賽車,這里都有兩個單行路,是附近村子以前修的,后來村子整個搬走了,沒有什么車會去,只有我們這些賽車的去飚一段,對了我們幾個湊錢還把它給修通了?!保鐝娍粗貓D,“陳警官你畫這個是去抓歹徒???”
陳民計算著劉雀之前遇害的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到之后到達水庫的時間,還有沿途道路的監(jiān)控,并沒有拍到劉雀。
如果說是在后山上作為中轉倒是說得通。
兩條彼此不通的荒廢掉的路上監(jiān)控壞掉倒是講得通了。陳民頓了一頓。
“都有誰知道這件事?”
“什么事情?”,甄強叮囑護士緊急情況怎么處理,時刻檢測血壓。
“就是你們湊錢修通這條路的事情?!?p> “只有一群車友知道啊。”,甄強要走了。
陳民對著甄強的背影說“你車技很好啊,身手也不錯,練過散打吧?”
甄強回過頭,“哈哈,要是你以后再欺負我們醫(yī)務工作人員,我一個打你們兩個都沒問題?!?,說著就擼起來袖子,擺了一個pose。
陳民苦笑一聲,給張月打了個電話,“沒事,李川這個線索斷了就先從他周圍關系慢慢接上,現(xiàn)在你著眼看一下后山賽車的那群人,留意這兩天去過后山的人。”,陳民進行著遙控指揮。
婦產科,那個做子宮切除的女孩醒過來,打電話給家屬。
父母都是本地人,在外邊做建材生意,覺得女兒也成人了,自己在當地上大學完全可以。
結果出了這檔子事情,聽說女兒出事了,直接坐最近的航班飛了回來。
醫(yī)院內安慰了一下女兒,繳清了女兒的醫(yī)藥費,醫(yī)院外就開始打電話叫人。
“王浩是吧?”
“嗯,做手術的就是這個醫(yī)生,但是最后華主任給他背得鍋,把擔子都扛了下來。”
“還有一個是甄強對吧?”,父母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和醫(yī)藥公司來往較遠,再加上甄強作為一個富二代實在是太過低調了,導致女孩的父母并不知道甄強的背景。
“是的,這個人還是一個實習醫(yī)生就敢在急診室里給你們女兒動手術?!?,這對父母請來的是專業(yè)的醫(yī)鬧。
“好,就這兩個人吧,華強能坐上主任,背后肯定有點勢力的,咱們也惹不起,但是這兩個小醫(yī)生我們還沒辦法擺平么?直接讓他們做不了醫(yī)生!”,父親面色狠厲。
建材出身的生意人,自然多了一分殺絕伐。
母親哭哭滴滴,“還有她男朋友!”
“嗯,女兒少了一個子宮,我讓他們一人斷一條腿!”,當爹打電話給一個工頭,從工地里找來幾個打架一流的狠角色。
醫(yī)鬧也找來幾個幫手,寫了兩個牌子,藏在包里,躲過保安就進入急診。
急診還是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幾個人。
做父親的大吼一聲,“誰是王浩?”
王浩剛剛做了一個急性闌尾手術,精力被消耗一空,準備去小憩一會兒。這時候被人點名叫,就應了一聲。
生意人自然是精明萬分,“謝謝王浩醫(yī)生,救了我女兒一命。我們還要感謝甄醫(yī)生,請問甄醫(yī)生在嗎?”
甄強換下白大褂,穿上襯衣就要下班了,聽到有家屬找自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又旋回來。
“我就是甄強?!?p> 華強剛剛接了一輛救護車,病人是急性消化道出血。來勢洶涌,瞅了一眼甄強這里的情況,也以為是家屬來感謝,顧不得那么多就慌忙進了急診室。
“這人是血友病么?血小板這么低?!保悬c棘手。
“聽家屬說剛剛去吃海鮮?!?,華強感到頭痛,這是食物中毒么?血小板這么低,怎么能止血?看著血壓越來越小。
“趕快,去要四個單位的血液!”,只能先輸血穩(wěn)定住,然后做全血透析,只能先穩(wěn)住病人的生命。
那個父親看見王浩甄強都湊齊了,就對身后幾個人一使眼色,身后四五個人就開始兩個拉住王浩,三個拉住甄強開始毒打,醫(yī)鬧帶著一伙人開始在急診中砸護士站和辦公桌,然后扯出來條幅和LED屏,上邊寫著“庸醫(yī)誤我女兒!”,旁邊有的人湊熱鬧叫好,但是更多的人是擔心,不過也沒有人上前阻止,而是打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