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云界?上清仙宗】
碎瓊得名于春歸時,山峰中悟心花開,猶如雪染,恰似碎瓊。頗有一番天地寧靜,頓悟升仙之感。
而今,碎瓊峰主殿上氛圍略顯凝滯。
清玥素來不愛在碎瓊殿內(nèi)議事,即便與宗門無關(guān),都是接了拜帖,再邀客入碎瓊殿。故而清瑜牽著明懷袖的手入殿,毫無征兆,韓音也顧不得回避。
“兄長這是何意?”清玥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懷袖,認出竟然是那日來的至陰體質(zhì)女子。
明懷袖空著的那只手中燃起一團紫黑色火焰,殿內(nèi)無端生出一股陰邪的氣息來,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息。
倘若神火化作人身,力量會比本體弱些。
清瑜拉著明懷袖坐下后,不急不緩地說:“她名懷袖,九幽冥火所化,假借你的名義入上清宗來尋我?!?p> 清瑜見他的這個弟弟竟然還有事想說,便一并催促:“雖然你從小便想修道,我也一并許了,同你一道來永寧界,但是你不可學著道修之人,不尋道侶?!?p> “兄長教訓(xùn)的是?!鼻瀚h向明懷袖一頷首,“見過懷袖仙子?!?p> 明懷袖迅速把一個玉鐲塞到清玥手里,笑著說:“一只空間玉鐲,就當作是見面禮了,日后改口叫嫂子。”
不知為何,明懷袖察覺到清玥眼神中不易察覺的閃躲,心想莫不是他還有意見了?
只是她剛想詢問,清玥換了個問題:“雙修大典定下時日了嗎?”
方才走的急,明懷袖發(fā)髻松了些許,清瑜注意到后立即將明懷袖發(fā)上的釵子簪牢,又撥弄兩下流蘇理順。惹得明懷袖抓住他的手,飛速在那手上蹭了一口。
一時間,清瑜竟忘了清玥所問,吻了吻明懷袖額頭,說:“別鬧。”
清玥低著頭重復(fù)問:“兄長,雙修大典定下時日了嗎?這不是小事?!?p> “尚未,還需推遲幾年?!?p> 如此旁若無人,還是在碎瓊軒殿內(nèi),恐怕也只有他二者了。清玥提醒道:“既然沒有共拜女媧伏羲大神,便還是男女有別?!?p> “我妖族又沒這規(guī)矩?!鼻彖げ仄鹈鲬研涞氖趾敛辉谝獾卣f。事實上,這種繁文縟節(jié)只有塵界和臨云界正兒八經(jīng)的道修才守。
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清玥這才發(fā)現(xiàn)韓音還在角落,催促:“你速速去倒三杯茶來?!?p> “弟子遵命?!表n音全程不敢抬頭。
盯著韓音的背影看了一會,明懷袖將半邊身子靠在清瑜上,給他傳音:“清玥尊者他說什么男女有別,為何還要收女弟子?”
“莫胡說,清玥何時收過女弟子?!鼻彖せ厮?。
“我沒說呀,這不只給你傳音了嘛?!泵鲬研潇`機一動說,“也對,我們傳音便是,還省得他偷聽。”
韓音將茶水端入殿內(nèi),便趕緊出去。沒想到他的師兄們都躲到殿外,見他出來,一擁而上,都想打探里頭的情況。
可見清瑜牽著明懷袖的手下山,上清宗弟子有目共睹。
“師兄們不去修煉,來這聽仙尊的閑言碎語作甚?”韓音紅著臉問。
“修行也要講求勞逸結(jié)合。”
韓音推脫不過這幾名師兄,只好威脅他們:“師兄們莫再逼我,若是仙尊、尊者怪罪下來,我也逃脫不了!”
“師兄們替你擔著,趕緊說吧。”五師兄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問出個究竟。
“五師兄,可不是你們說擔待就能擔待的?!表n音看著團團圍住的眾師兄,奈何他修為最低,不得不含糊其辭,講了些不要緊的。
【永寧界?忘川浮島】
“主人,子涵真人到訪?!?p> “這么快就給回應(yīng)了?”易天行驚訝,“叫他進來?!?p> 恒虛得意洋洋地說:“溯溟殿那一手,現(xiàn)如今整個六界恐怕都想著主人是不是存了某些心思,鬼族的族長如今沒了界主依靠,擠著投奔新主呢。”
“少廢話,把他請進來。”易天行抓起一把竹籌丟到恒虛腦袋上,后者狼狽逃竄。
鬼族秉承著一如既往森冷而憂郁的氣質(zhì),簡單地行了禮,客套:“敬見戮天魔尊,今日叨嘮,實屬罪過?!?p> “直說吧?!?p> 子涵真人不帶絲毫情緒起伏地說:“魔尊大計,在下愿鼎力相助。”
“大計?”易天行盯著恒虛,面露驚訝之色反而問他,“本座怎不知自己有大計?”
“縱觀今之天下,靈、冥、妖三界都僅有一位尊者苦苦支撐,除卻臨云界,沒有一界可獨善其身?!?p> “但是臨云足足有四位尊者,一位仙尊,即便其余四界聯(lián)手都勝負難分,更何況你我二界?”易天行嘲諷他,“一個散仙,心倒是比誰都大。”
然而子涵真人絲毫沒在意他的諷刺,繼續(xù)鼓吹:“魔尊為何斷定,您并非是清瑜的對手?”
“恒虛,送客?!币滋煨衅鹕碜咄鶅?nèi)殿,不欲多言。
子涵真人有些急了,趕緊說:“慢著,魔尊,我這兒有一封信,據(jù)說是九幽尊者在世的時候留下來的,在下心存疑慮,便偷偷帶了過來?!?p> “是嗎?”易天行似乎毫不在意。
“這……是否為九幽尊者親筆,在下還是認得出一二的。”子涵把手把信拿出來攥在手里,猶豫要不要給,很快被易天行奪走。
“魔尊此是何意?”
易天行盯著信箋上小小的一團火苗,又問:“你可看過?”
子涵真人垂眸說:“自然是看過的?!?p> 信上只寫著這么幾個字:本尊自明生死,知窮途無路。曾上不愧敬遠古諸神,下不悔生冥界煉獄,只是這一人,我是虧欠的。今留信與你,他日后有難,需傾力相助。
“這個‘你’是誰?‘他’又是誰?”易天行追問。
“這信是九幽尊者寫給輪回尊者的?!弊雍嫒苏f道,“至于這個‘他’——聽聞九幽尊者曾心有所屬,許是那名修士?”
易天行搖了搖頭,眼睛落到空處,子涵真人還想圓幾句,被恒虛“請了”出去。
由殿中的銅鏡,易天行見著了自己的神色與昔日師尊別無一二:看著空處,念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