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云界?上清仙宗】
木雕鎏金,碧瓦飛甍,靈花異草,碎瓊軒之景,怕是整個臨云界都找不出第二處。
長廊上花屏香影搖曳,枝葉颯颯,明懷袖驀地轉(zhuǎn)身,只見一道素白的身影不急不緩地從走向主殿,身形眼熟。
“前面那位是誰?”明懷袖趕緊問拂雪。
“啊!”拂雪抬頭一看,激動萬分地說,“看這打扮肯定是清瑜仙尊無疑了,天哪,咱們的運(yùn)氣也太好了吧?!?p> “你不會眼花吧,仙尊怎么會穿得如此素凈?”明懷袖趕緊按住激動的拂雪質(zhì)疑。
“誰不知道仙尊向來是一襲白衣示人的呀?!狈餮┗刈ッ鲬研涞氖郑凑醋韵驳卣f,“這你就不懂了吧,一襲白衣,才有翩然出塵的感覺,襯托仙尊之姿?!?p> 明懷袖揉了揉腦袋。
她還記得,千年之前的風(fēng)旻之對阿雯說,素白顯得輕浮,不沉穩(wěn),日后做的衣衫需多以藏青、絳紫為主,方顯大氣。
可能時間有點(diǎn)久了。
【一千年前?臨云界?上清宗】
上清宗得名于上清靈脈,宗門正殿建于離地二千丈的烏素臺上,更有千百高峰林立,常年霧氣繚繞,窺不得真容。
阿雯見到山門,渾身氣力一松,摔在地上,口中大喊:“小女子求求各位,放小女子進(jìn)山尋人?!?p> 兩名守門弟子見了,趕緊將人扶起來。
“姑娘這是做什么呢,宗門規(guī)矩,非本門弟子,若想進(jìn)山,需得有宗門內(nèi)長老的首肯,或者讓你想找的人出來即可?!蹦贻p些的守門弟子一絲不茍地說。
阿雯趕緊說:“找旻之,風(fēng)旻之,對風(fēng)旻之,可否通融通融?”
年輕些的弟子說:“咱們宗門有二萬八千多名弟子,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p> “他是上清宗的長老,道號清瑜,你可聽說過?”
“原來是清瑜真人,自然是聽說過的。”年輕些的弟子笑了笑,不料另一名弟子面色大變,把他拉到身后,劍出三分鞘。
阿雯疑惑:“這位道長是何意?
“你就是那冥界鬼族?我們宗主有言,但凡冥界鬼族、宵小一輩,皆不可踏入我上清宗半步,姑娘別怪我不客氣?!?p> “你們——臨云界萬千宗門,沒一個有這種規(guī)矩的。”阿雯絲毫不懼凌然劍光,辯駁道,“我是塵界中人,并非冥界鬼族,你們大可放心?!?p> 年輕弟子攥著手中通行符,有些為難地說:“她確實(shí)是個沒修為的塵界人,要不我們就通融通融吧?!?p> “你怎不知她是迷惑我們的?”
“若她修為真的遠(yuǎn)高于我等,自可伸手搶奪通行符,不必費(fèi)口舌?!蹦贻p弟子見阿雯樣貌嬌小可人,神色惶急,便動了惻隱之心。
年長的弟子無可奈何地說:“這樣吧,算她是塵界中人,要朝拜我上清宗無可非議,便走奉仙梯上去,不久兩全其美了嘛。”
年輕弟子點(diǎn)頭,算是認(rèn)同了。
“姑娘,聽見了沒,想入上清宗,須得一步一叩首,走完兩千丈也就是一萬階的奉仙梯,若是愿意,你去吧。”
“這不是難為人?”年輕弟子驚訝。
阿雯甩開擋在她面前的劍鞘,冷笑、質(zhì)問:“他玄微子算什么東西,還想讓我拜他?”
“你……你竟然敢在太清山下侮辱我?guī)熼T宗主!”年長的弟子怒而拔劍,毫不猶豫刺穿阿雯胸膛,濺起一片血花。
一名妖族隨侍同時出現(xiàn),對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經(jīng)久不散。
“螻蟻——爾敢?”阿雯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隨侍將幾枚中品靈石塞入守門的二位弟子手中,說:“真是不好意思,主子正在渡五九之劫,萬不可被這些心懷不正的宵小打擾了去。”
年輕弟子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有些猶豫地說:“清瑜真人向來慈悲為懷,從不隨意生殺予奪,如此不妥吧?!?p> “無妨?!毖咫S侍說,“詆毀侮辱上清宗,自然該有這下場,兩位道友,趕緊把尸體丟回塵界,少污了臨云界清凈?!?p> 【臨云界?上清仙宗】
拂雪不可思議地看著清瑜向二人的方向走來,推了推明懷袖,示意她別愣著了,兩人行禮,一同道:“清瑜仙尊?!?p> “汝何名?”清瑜問,目光落在明懷袖臉上。
“弟子懷袖,應(yīng)邀前來拜會清玥尊者,懷袖出身不高而無姓氏,父母雙亡,更無兄弟姐妹旁親,尚未婚配。”明懷袖連著說了一大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清瑜。
清瑜仿佛是想起什么,多問一句:“為何喚此名?”
明懷袖心道,昔見君拈花一朵,懷芳袖中,初時容顏,今銷無多。
“弟子不知,父母早亡,此間緣由,多已忘卻。”明懷袖毫不含糊地說。只覺得雙眼刺痛一瞬間,便一切如常。
明懷袖知道清瑜必然是搜了她的所有記憶,明世卿所作,自然出不了紕漏,清瑜什么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
清瑜略微點(diǎn)頭,示意二人可以離開,自己則先走一步。
主殿內(nèi)只留了清玥、韓音和白倩兒,后者見清瑜趕緊起身行禮,清瑜頷首后,不咸不淡地說:“你可選完了?”
“兄長,你且坐下,這位仙子是滄覓的侄女,你我曾經(jīng)還是見過的?!?p> 清瑜依言坐下,惋惜地說:“你剛出生時,她還抱過你,確實(shí)相熟?!?p> “……”清玥心想他的兄長今日這是怎么了,哪有見面就說人家姑娘老的?看到白倩兒僵住的笑容,清玥便說:“倩兒姑娘先行離去吧?!?p> “弟子告退。”
殿門一關(guān),清瑜便道:“白家的姑娘不是好相與的,為兄勸你別蒙蔽雙眼?!?p> “兄長說的是?!?p> “還有一名至陰體質(zhì)的女子,至陰之體若是修煉有成,極難駕馭,過猶不及,亦不可選擇?!鼻彖だ^續(xù)說。
“所言甚是?!?p> “故而那名至陰體質(zhì)的女子,日后送到問塵峰做侍女吧。”
清玥點(diǎn)頭,回憶了問塵峰隨侍修士們,發(fā)現(xiàn)這還真不是個好差事。最先前一個是他的兄長從妖族帶來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再沒出現(xiàn)過。后來是易天行……
說罷,清瑜消失在原地,清玥搖了搖頭,隱隱替那姑娘擔(dān)憂。
“拂雪,你餓不餓?”明懷袖收拾完到廂房住處,問拂雪。
拂雪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我早就到了金丹期,身上連一枚辟谷丹都沒有,不如你去尋碎瓊峰的隨侍和清玥尊者的弟子們問問可有吃食。”
“弟子們的洞府在西面對嗎?”明懷袖看了看窗外崇山峻嶺,嘴角抽搐。
拂雪趕緊阻止明懷袖:“等一下,清玥尊者沒有女弟子,你若直接去拜訪,多不好,而且最小的弟子已經(jīng)是金丹期了,肯定也沒有吃食?!?p> 難不成她竟要餓死在上清宗,那真是比阿雯還要冤?
“唉,偌大碎瓊峰,竟然連個隨侍都沒有?!泵鲬研渥揭巫由希芭R云界的人能不能多生半個腦子。”
“話……話不可亂說,說不定咱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那些尊者仙子看在眼里呢?!狈餮﹦袼齽e這么說話。
明懷袖認(rèn)命地去揀炭火填進(jìn)爐子,燒一壺水,心想幸虧上清宗的修士還知道附庸風(fēng)雅地泡茶點(diǎn)香,不然直接渴死她。
到了夜晚,明懷袖著實(shí)受不了腹中饑渴難耐,走出廂房,一路摸索,試圖找棵結(jié)果子的樹,也好填填自己空虛的肚子。
清玥同清瑜兩兄弟的性格著實(shí)有差異,碎瓊峰外所種大多是些鮮花豐碩之樹,光好看,沒有絲毫用處。而清瑜就務(wù)實(shí)得很,問塵峰上滿是靈藥靈果。
她如今只有練氣期,從碎瓊峰走到問塵峰怕是要走三天三夜,沒到地方怕就餓得兩眼發(fā)黑。
不遠(yuǎn)處的桃樹下站著一名男子,明懷袖趕緊跑上前問:“這位師兄——”
明世卿轉(zhuǎn)身,意欲行禮,明懷袖趕緊按住他的手臂,扯著嗓子大喊:“你有沒有吃的,本尊要餓死了!”
“沒?!泵魇狼鋸?qiáng)忍著笑說,“這位師妹見諒。”
明懷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心想差點(diǎn)忘了清瑜還在碎瓊峰上,這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可不好。只好裝模作樣地收回手,行了一個禮,說:“師兄,冒昧地問一句,碎瓊峰上可有吃食?或者師兄能否帶師妹前去練氣期弟子住所?”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清瑜法身便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
“輪回見過仙尊,仙尊壽與天齊?!泵魇狼渖锨耙徊秸f道。
清瑜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明懷袖身上,面帶寒霜地質(zhì)問:“輪回尊者不去上清殿遞帖拜訪,偷偷摸摸來這兒作甚?若無事,煩請速回冥域,看好往生輪回池。”
明懷袖眨了眨眼睛,心想明世卿這廝還得罪過清瑜?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行禮。
“弟子拜見仙尊,仙尊天資過人,絕古震今,弟子目睹真容,一時失神,丟了禮數(shù)?!泵鲬研渌涯c刮肚,總算是想出幾個敷衍他的詞。
馬屁都拍到馬腿上了,明世卿出言提醒她:“這只是仙尊法身?!?p> “無妨?!鼻彖さ哪樕@才好看些,“輪回尊者,你還不走?”
“仙尊海涵,這就離開?!泵魇狼溱s緊消失在原地,連離去的空間陣法都勾畫得及其隱晦,深怕惹他不快。
明懷袖心想:有意思。
“你且隨我走?!鼻彖な终铺撐?,明懷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瞬移到了一間室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