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腳步趕上了春天的步伐,在大夏應(yīng)當已是草色遙看近卻無,但這里荒原上還是干硬的土地。遠處的冰河一片亮朗.陽光格外耀眼,孟懿寧已經(jīng)加上了景池臨走前給她準備的白帽貂裘,手上擺弄著一只不知道誰給采來的梅花,淡淡的幽香圍繞在她的身邊。
帳篷內(nèi),大夏與北陽的地圖展開,幾人圍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大夏北部目前是景錚的地盤,若趙二澤真派人,也許得從這邊進入?!鳖欁影舱f道。
“北部皆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如此他們堂而皇之的進入,不可能不被察覺?!?p> 將軍肖子穆說“”趙二啟曾在我的手下,喜歡奇襲,善于隱藏。但就算他善于隱藏,一萬人如果沒有大夏那邊的內(nèi)應(yīng),就是穿上大夏的服裝也無法安營和獲得供給。不過,從地圖看,他們很可能從這處山口過去,等待內(nèi)應(yīng)?!?p> “老師,”顧子安詢問一般的看向張霽。
“我們的人已經(jīng)放出去了,肖將軍又猜到了可能的地點。不過現(xiàn)在只是咱們的猜測。我在想要不要透露些風(fēng)聲給夏王?”
“夏王多疑,如果趙二澤把一萬兵馬留在了北陽邊境,抓不到證據(jù),夏王反而會認為我們在挑撥他們內(nèi)部的關(guān)系。況且,我們手頭并沒有證據(jù)。不過若是趙二澤真的準備潛入大夏,我們所要面對的兵馬至少少了一萬,這對于我們來說,目前為止是一件好事?!泵宪矊幨址鲋~頭,說一句嘆一句。
樂毅低聲笑到:“你昨日還說,若是景錚奪取王位,大家面臨的處境將會更加的雪上加霜。”
孟懿寧瞥了他一眼,手舉起來擺來擺去:“我說的是……暫時……暫時!”重復(fù)著自己的話。
顧子安看著樂毅面對孟懿寧的時候,成熟中總透著些愣頭小子的幼稚,無奈的笑笑,轉(zhuǎn)而又低聲說道:“咱們需要在這里留些人馬,以備不時之需。在大夏境內(nèi)我們不過才有三處刺奸屯,如果情況有變,我們必須率先知道情況以調(diào)整對策。往此處東北八十里有一個小鎮(zhèn),正好也屬于大夏北部的邊陲小鎮(zhèn)。”
自己當年所建立的情報網(wǎng)絡(luò),一直在發(fā)展壯大,特別由鶴府而充足了資金力量便有加大。雖然他們基本上處于潛伏的狀態(tài),但一旦戰(zhàn)事爆發(fā),便可以用極快的速度相互傳達遞送。鑒于事態(tài)緊急和嚴重,張丞相這幾天在不斷物色新的刺奸屯成員。他們?nèi)耸植欢?,而金錢雇傭,害怕底細不清,有風(fēng)險。
“再過不久,我們就要離開大夏了,此事要從速。”孟懿寧末了不合時宜的還催了一句,“其實我喬裝打扮留下,也不是不可……”
她話還沒說完,樂毅的拒絕就像一把刀,把她的話語切成兩半:“不可!”
樂毅反映有些激烈,顧子安看了看他有些微紅的臉和耳垂,憋著笑了起來。他看看孟懿寧,這個妹妹終于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掏心掏肺的呵護,心中不由得感慨一番。
“你那么大動靜干嘛,將士們可都在外面聽著呢。聽見你這么大聲吼叫,還以為我要對你做什么呢?”說著,還翻了個白眼,眉梢一揚。
樂毅抿了抿嘴,自知行為有失妥當,忙拋出話去:“我有個人選……”
他頓了頓,看了眼孟懿寧的表情,吐出兩個字:“虹岳。”
此話一出,孟懿寧和顧子安都拿眼看他。樂毅安靜的說:“虹岳不過十歲,但是難得一見的機敏,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在我身邊養(yǎng)病之時,我教他讀書看學(xué)字,給他留的作業(yè)都不會過夜。而因為有智多星在,本來我看他還是個孩子為了趣味讓他和智多星玩跟蹤、密藏、守候……,本來以為虹岳也就是個只懂哭鬧的小孩子,誰知他卻非常上道。比如密藏的本事甚至有時智多星都找的費勁。其他科目也學(xué)得非常好。”
見肖子穆疑惑的表情,樂毅剛要解釋,張丞相卻笑了。
“昨日,小孩子纏著我講百年之前的故事……我說,那時北陽想要燕戎邊境山脈中的三座城池,以坐擁天險,擴大自己的邊疆。當時北陽和大夏聯(lián)盟,燕戎處于孤立。直接攻打他的三處城池,應(yīng)當也有勝算。但我問那小家伙兒可有無不費兵將,便可得這山脈要塞之地的辦法?你猜他說什么……”
眾人詫異,看著張霽得意洋洋的笑著:“派人出使燕戎,告訴燕戎的君主,如果把三座城池割讓給北陽,那么兩國便是聯(lián)盟關(guān)系。而北陽也會占隊與大夏的同盟。如若他日燕戎攻打大夏,北陽絕不插手。等到那時,三座、五座、八座城池皆可得!”
樂毅哈哈大笑著鼓掌,“小小年紀,我竟然看出棟梁之才的模樣……”
孟懿寧聽著賬外溯溯的風(fēng),仿佛看到了虹岳長大之后,思維晴朗立如青松的樣子。
“可惜啊……我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等他長大,就要推入這水深火熱之地了?!?p> “讓他跟隨我們的影衛(wèi)弓清。在他身旁,你應(yīng)當放心。他鬼點子多,說不定可以帶給我們意外驚喜?!鳖欁影埠戎蛊に袄锉鶝龅娜男χ?。
圓月滑亮,虹溪和虹岳早早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向東南望去,神情蕭索,想起自己八歲那年,踏入這處陌生的國土。對于她來說,故國是北陽,那里給了她再一次的生命。距離靈鳳山越來越近,很快就能見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姐姐了。
“怎么,有心事嗎?”樂毅跟著她,走出了帳外。看著她心中有些悵然的表情,關(guān)切的詢問道。
孟懿寧搖搖頭,正要坐在地上,卻被樂毅拉了起來。
“你也不怕涼?!闭f著,拿了張牛皮墊子鋪在了地上。
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越往北越冷,這草里還帶著冰碴?!?p> “你干嘛老跟著我?”孟懿寧瞪著他,自己身上香囊的風(fēng)鈴叮珰作響也沒有吵醒睡在她帽子里的智多星。
“我兒子在你這兒啊……”樂毅有些磕巴。
“說重點!”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姑娘看不見的地方他已經(jīng)紅了臉,像是她手上的珊瑚串子。
“這不是保護你嘛……我得照顧你……”樂毅嘴角微微牽起,帶著滿足和信念。
突然,一聲疾呼傳來。
一個戰(zhàn)兵快馬奔來,肩頭一片血紅。